第491章 被死死拿捏的窒息感
“小進，你說，為何後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卻還達不到與前人一樣的高度？”
借助上古傳送陣，眾人踏上了大晉的土地。
“師伯是因為上古修仙百藝的落寞而惋惜嗎？”
百藝之中，五龍海的玉符之術等，並未失傳。
王離便弄到了一枚最頂級的玉符。
此符名為“蓄靈符”。
作用是儲存平時多餘的溢出法力，待作戰時釋放，既可以作為臨時增加體內法力的寶具，亦可視作恢複法力的道具。
類似一枚蓄電池。
也可視作一件功率放大器。
然而在天南，在亂星海，別說這種高級玉符的製作技術，便是最初級的玉符術，都已然失傳。
“天地靈氣環境大變，這一界的修士修行起來固然困難了不少！但真正的驚才絕豔之輩，非但不會受限於這種桎梏，反而會迎難而上排除萬難，改良乃至開創出更適合眼下天地環境的全新體係或者輔助模式。”
看著手心這枚玉符之上銘刻的諸多繁奧靈紋，王離沉聲道：
“正常來說，任何有點遠見的宗門跟家族，都不可能不做任何一點改變。天地環境好時，他們懂得一代代積累優勢，最終破繭成蝶；天地環境變差時，這更是被點滿的被動技能！咱們人類修士之所以能夠占據一個個下級界麵，此界之所以是人界的下級界麵之一，靈界之所以有著咱們人類的一席之地……
正是因為我等人類修士懂得不斷探索，不斷去創新，不斷去追尋更適合自身的東西。”
然而奇怪的是，自上古之後，一切都變了。
更為久遠的數千萬年前的遠古時期，人族先賢在靈界開辟了現在的“三境七地”作為族群繁衍修養之地，三境七地周圍千億萬億裏之地，皆被大陣籠罩！
裏邊的人想要出來，必須走天淵城；
外邊的人想要進去，同樣得走天淵城。
這才有了人族如今的苟延殘喘。
能夠布下如此禁斷大陣，可見老祖宗的厲害。
對比莫簡離之流。
好吧，沒有可比性。
王離曾嚴重懷疑，隻適合人族修煉的金闕玉書，是不是真仙界的老祖宗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想方設法丟下來的“外掛”。
畢竟再不照顧一二，人族後輩們都要退出靈界舞台了。
瞧瞧，居然拉跨到跟妖族一個水平線上，不對，比妖族還要不如。
後輩子弟實在太不爭氣了。
從下界不斷飛升到天淵城的一名名真正的天驕，更是被城裏不知何時多出的各種規矩玩壞了。
可事實證明，有些東西，是扶不起的阿鬥。
到手的金闕玉書，絕大部分流失在外，剩下的居然還有不少成了所謂同氣連枝的妖族盟友的戰利品。
這個盟友，當真靠譜。
“所以，你們一定要記住，很多事情無需親力親為，得學會將更多的時間用在修煉上。不過，等你擁有一些自保的實力之後，則需要回饋自己的宗門；鼓勵門內一些旁門左道的天才，幫助他們根據自己的特長去開拓研發，而非死板的言傳身教的打壓！
你要學會肯定別人的優點。
學會知人善用。
那些後輩下屬若有成果，你也能從中獲益不是？”
利人利己。
“有些人，他們活著的意義，不隻是修為要拔升的多麽高，又或者非得飛升！而是帶給後來者、帶給家族、帶給宗門、帶給修仙界、帶給整個的這方世界無窮無盡的價值！”
王離聲音，令在場幾人若有所思。
令竹筒內的大衍神君，心緒複雜。
他聽出來了，這話不單單是對幾個小輩說的，亦是對他說的。
是對他的肯定。
“你看你師伯我，煉丹術、煉器術、陣法術、傀儡術、製符術、禦靈術等等，盡皆小有所成，成了這一界各行各業為數不多的宗師！
唉，本座這該死的全麵性啊，它讓王某再難體會被人單方麵壓製的感覺；每次見證的，都是被我個人多方麵吊打的倒黴蛋。”
“那是師伯你的格局。”
李進嘴角抽搐道。
王離聞言，背負雙手站於日月神梭前，滿是孤獨寂寞的感歎道：
“格局是有一點，但不完全是，更多的還是那份取舍吧。你也知道，你師伯我並不比別人聰明，可正因為有當年的舍、才有了今日的得。”
望著前方的身影，雖然李進知曉這是自家師伯故意做作的騷氣，可還是仍不住心生向往。
因為他也想成為這種哪怕騷氣，別人也不會嫌他俗的存在。
這已經可以視作獨孤求敗的境界與高度了。
“韓小子，可否告知本座，你的明王訣跟托天魔功是何處得來的？”
這是王離心中的一根刺。
雖然沒把他紮疼，卻把他紮怒了。
“稟師伯，這都是師侄在天沙大陸的上古佛宗遺跡、以及魔道巨擘的嫡傳大弟子身上獲取的。”
這個沒啥隱瞞。
也瞞不住。
“哦？魔道巨擘？能跟本座詳細說說那魔道巨擘什麽情況嗎？”
打不過老的，專挑人家的傳人下手。
韓老魔，不愧是你。
嫡傳殺手呀。
“那個老家夥元嬰中期頂峰修為，傳承於一個叫做聖魔門的上古宗門，相傳該宗門曾出過不止一位化神期的傳說存在，托天魔功正是該宗的鎮派三大絕學之一。而此人雖非大修士，但卻能夠依仗一身霸道體魄，不輸天沙大陸三大修士中的任何一人！”
韓立恭敬道。
“那廝刁難過你？”
王離好奇的眨眼問道。
“天地環境大變，聖魔門如今凋落，適合修煉該宗功法的天才弟子很難尋到。師侄我自衛時，把他唯一的門人幹掉了，那老東西追殺了我三個月！”
提及此事，韓立也是鬱悶跟惱火。
他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什麽少主的，便不知死活的把他盯上了。
結果幹掉小的，跳出來老的。
再又因為身上某種神識印記的原因，他被對方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若非師侄我禍水東引將之誘去兩頭十級龍龜的巢穴，並老遠的以托天魔功的招數給那處龍龜巢穴來了一下，給其內的兩頭十級龍龜友好的示警；轉頭再立馬不惜大傷元氣的秘術快速遠遁，師侄怕就危險了。”
“原來如此。”
蠻胡子的托天魔功雖然一脈相傳，但並不是說，隻有亂星海才有！
也並不是說，首創於亂星海的先賢！
亂星海早期，特別是內星海，其實是沒人的！
是經過早期的遷徙，以及後續幾萬年的繁衍，才有了眼下的星宮跟正魔兩道的互掐。
類似內星海開發外星海，建立黑石城以及諸多妖獸島那般。
“師伯，先前師侄聽聞，這兩門功法還有配套的淬骨訣，不知是否屬實？”
看得出，韓立對於自身功法的問題，非常之在意。
“想學嗎？”
王離笑眯眯道。
“不知需要付出什麽？”
與某人接觸多了，他便懂得了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
越是不需要付出的，之後往往代價巨大。
“修仙界三大神木你知曉吧？”
“金雷竹，養魂木，靈眼之樹。”
“嗯，本座聽李進說，你對於配製靈草靈木很感興趣，到處收集靈草種子跟幼苗？”
王離說的輕巧，卻讓韓立心下一驚。
心中千回百轉，嘴上一刻不停：
“是有些種植心得……！”
“那好，本座在黃楓穀的洞府處，有一截金雷竹的根莖，還有十幾株養魂木的樹苗。你若能將它們培育出來，本座不但可以將淬骨訣作為酬勞贈予你，還可將金雷竹的竹身贈予你幾節，讓你用來煉製連靈界都極其少見的最頂級法寶。”
這是明著的聲音。
私底下，韓立耳邊還響起了王離另外的傳音：
“本座猜測，你應該有改變靈草靈植藥力、或者說催熟靈草的手段吧？”
這一瞬，青年沒有任何的異動跟表情變化，但有所準備、並抱著最後試探的王離，耳朵卻仍舊聽到了韓立驟然一滯、緊跟著咚咚極速加快的心跳聲！
果然，沒跑了！
“師伯說笑了，師侄再如何機緣逆天，又哪裏能獲得那等寶物？”
“你能的。當年萬寶樓之時，你跟張鐵用兩株千年靈草跟好些百年靈草分別換取了諸多頂尖法器跟道具為血色試煉做準備，本座其實已經有所疑惑了。等你們從血色禁地出來，你對外宣稱僅用一枚築基丹便築基成功，本座更加確定你倆中的一人手上，擁有能夠量產靈草的奇寶。”
王離的話，叫韓立的心，一直沉到了穀底。
那是毛骨悚然的又驚又懼！
這到底什麽怪物？
自己這些年遇到的所有老怪與之一比，提鞋都不配。
如果不是張鐵與之有著一些淵源，如果一早彼此對立，自己還能有今日之成就嗎？
莫名的，他對於早年能夠遇到張鐵一事，又感到了濃濃的慶幸。
否則肯定被身旁這個心細如發的妖孽師伯盯上！
“行了，你也別急著否認什麽，不管你有沒有那等至寶，本座都不會動你一個小輩的成道機緣！王某自信自己能夠憑自己的能力飛升上界、成就大道，吾等的這份刻進骨子裏的驕傲，你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懂。”
說著，丟給韓立一枚令牌：
“這是我那處洞府的令牌，你拿著，之後回天南試試能不能依靠手中的技術培養我多年來費盡心思收集到的兩大神木。咱們完全可以雙贏，不是麽？”
那些靈木的周圍土層都附加了禁製，無法再被截取根莖，否則玉石俱焚。
換而言之，韓立能夠獲得的，隻有根莖之上的樹體部分。
靈眼之樹的話，天南唯一流落在外的一棵，正是雲夢山三派共有。
可多年前，這株靈眼之樹也被王離盯上並動了手腳，比如天煞真君那名弟子，在某人的幫助下，成功反噬了天煞真君，吞噬了元嬰中期頂峰的天煞真君三分之一的魂力。藉此為契機，加上數百年的各種積累，一舉突破成為了一名元嬰期。
如今，正作為靈木的看護者釘在那裏。
而韓立如果沒有明清靈眼，想要在一名可以借助厲害大陣的元嬰期的眼皮子底下弄到靈眼之樹，那就是奢望。
沒有靈眼之樹，就沒辦法催生神木獲取醇液，從而修煉明清靈眼；
沒有明清靈眼，就破不了大陣奪走神木。
這是個誰采坑誰倒黴的死循環。
所以，韓立呀，老老實實的給師伯我打工吧。
打工人，應當有打工魂、打工之精神。
上班上著上著便想著獨立出去自己當老板，這可不行。
出於保險起見，咱可以不去試圖奪取你手中的第二個瓶子，卻不代表咱沒有加以利用的手段！
月餘後，王離在將李進幾人丟到遼州附近，便獨自一人往西北方踏上了征途。
分別之前，韓立旁敲側擊，始終未能白菜價的從他口中套取到任何太過有價值的情報。
情報等於財富。
想要獲悉，須得掏出對等的利益。
但他卻借助師伯的身份，以“我都是為了你好”的名義，從韓立口中打聽到了許多有關這廝的各種情報。
沒辦法，他的修行經驗、是不想走彎路的韓立急需的。
特別是明王訣跟托天魔功的修行經驗。
“多謝師伯。”
韓立拜謝。
實則壓力山大，倍感窒息。
“嗯，想通就好，相信本座，你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好好做事。”
王離笑容溫和的鼓勵道。
“王小子，這個姓韓的小鬼有兩把刷子，帶在身邊多少可以作為一份戰力，你怎麽把他支回天南了？”
大衍神君對此不解。
“大衍兄，跟這小鬼一起下副本，老實說，我心裏有點慌。昆吾山的謀劃事關重大，所有意外因素最好丟得遠遠的。跟這小子組隊，唉，一言難盡呀！”
王離歎道。
團滅發動機可有了解？
該被動技能特別針對男性修士。
一個個的下場一般都很慘。
因此，不如丟到有著牽掛的天南：
讓人家夫妻三人聚聚，來個三人PK什麽的；
讓人家父子見見，順帶抱抱孫子什麽的，感受一下人世間的溫暖；
讓金雷竹等神木，作為另一限製的手段！
畢竟金雷竹不怎麽長個頭，萬年才長成那麽一截；想要湊齊足夠的數量煉製成可堪一用的頂級法寶，沒個十年左右想都別想！
而元嬰期溫養法寶怎麽的又是幾年十幾年。
再考慮到韓立的遁光速度。
從天南過來，哪怕沒有慕蘭人攔路，也得耗時一年多；這往返一趟，就是兩年多近三年。
十多二十年後，昆吾山的黃花菜都涼了。
“得趁早收走元磁神山才行，這樣的話，無論日後自己煉製元合五極山、還是拿去與小韓做交易換取打工的時間，都不失為一道後手。”
王離自語道。
極山這種東西，事關飛升大劫！
沒人能拒絕！
關鍵是相當難以尋覓！
韓立隻要不犯傻，是龍還得盤著、是鳳還得窩在巢穴裏邊。
一路往西北，橫跨了二十多個州群。
期間，順路先去大衍神君當年遊曆時，撞見佛門煉體高僧屍體通靈後形成的萬年屍王出沒之地走了一趟。
又一頭即將邁入“金身月屍”的超級老屍！
可惜，他在錯的時間點，遇到了錯的人。
不但奉獻了一顆品質極佳的銀色舍利子，還奉獻了數萬年來的所有積累。
說來，這位為自己選擇的墓葬地，都是一塊不輸於陰陽窟的寶地。
因而比之炫燁王那個窮鬼富裕多了，連銀翅夜叉提供的好東西，都無法與之相比。
不愧是上古時的佛門高僧。
北冥冰島。
緊挨大晉西北邊陲的一座半島。
跨度百萬裏之廣！
三麵環海，更準確的說，是三麵環繞冰川才對。
此地天氣甚寒，滴水成冰，凡人罕見，連低階修士都不願單衫在外活動。
北冥冰島最北麵，有著一座巨大的冰城，正是號稱北地第一宗的小極宮！
宗門實力不在大晉十正十魔靠後序列的那些大派之下。
但距離大晉內陸太遠，並不被內陸各大宗承認，反將之視作蠻荒之地，亦或者海外之地。
也因此，始終被排斥在大晉宗門的排名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