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恩情是恩情，利益是利益
“第六……”
“第七……”
“第八……”
接連的三個要求，讓敖嘯與莫簡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隻不過。
一個是真的，一個是裝的。
三個條件，有的很容易解決：比如煉體功法等人妖兩族傳承功法的備份；又比如，逆星盤二十個，外加兩族掌握的所有下界的坐標。
特別是千多個下界的坐標，敖嘯就算不想給也沒用。
因為某人已經從天淵城這邊弄到了。
不過這裏，王離又給妖族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隻因敖嘯老祖並不知道，某人跟莫簡離達成了約定，隻收取半數的人界控製權。
因此，人族是可以繼續擁有飛升修士這股生力軍的。
反觀妖族。
將失去飛升妖修這股力量。
且真正的坑在於，如果靈界妖族偷偷摸摸接引下界的妖修，便等於是在耍他王某人。一旦被發現，就等著被二次打上門吧。
主動權，始終捏在他自己的手裏。
不假他人。
當然了，上邊兩個條件還算好的，要論苛刻，還得是獅子大開口的讓他們交出所有金闕玉書！
這點，敖嘯與莫簡離，意見一致的堅決反對。
完整的【金闕玉書】分為：內三十六頁跟外七十二頁。
每一頁上都記載一種仙家百造山秘術。
三十六內頁，記載的都是修行吐納之道，包含一些功法口訣跟玄功神通。
七十二外頁，則包羅萬象，陣法、符籙、煉丹、製器等等雜學均有涉獵。
王離自己手上已經有了好幾張。
首先，來自人界的半張製符的殘頁：其上記載太一化清符、天戈符……
不過因是殘頁，記錄的幾種符籙都是大有缺陷的，老爺子研究後也隻勉強彌補了一些。然而即便如此，太一化清符也是王離手上最強的隱匿神通。
沒有之一。
其次，他手裏還有一張百造山煉器術的玉書。
記載了元合五極山、琉璃五妙鈴、還有數種後天玄天之寶的煉製之法，以及能夠勉強修複並未完全損毀的真正玄天之寶的手法。
再是洞天鼠王贈予他的半張有關培養靈獸的：逆靈真陰大法跟三世法便是半張殘頁上附帶的仙界法門！
不僅如此，大老鼠還交給了他一張有關陣法一道的！
不過陣道的這張不涉及人族的超級護族大陣，更多的，是對於陣道的理解與山川大勢、日月星辰運行規律、靈脈衍生等等有關陣勢的講解。
因而王離懷疑，與人族護族大陣有關的那張，很大可能還在兩族手中！
天淵城既然是在護族大陣的基礎上建立，這位建城的陣道大宗師必然非常熟悉護族大陣。否則做不到這點。
護族大陣，作為人族先賢天陣上人的智慧結晶，是其研習了金闕玉書的陣道篇章後，再結合自身的陣法造詣仿製布置出的仙界殘陣。跟赫連商會用來對付小馬哥的兩儀微塵陣一個性質。
靈界，尋不到仙界陣法所需的材料；
陣眼，也隻能用擎天木這樣的替代之物；
可即便如此，大陣的成色依舊讓人妖兩族附近的族群幹瞪眼。
特別是擁有兩位大乘期的夜叉族，很想把人妖兩族驅逐，好奪取三境七地這片肥沃土地。可麵對護族大陣，比之兩族半點不差的夜叉族愣是拿兩族毫無辦法。
護族大陣實用性如此之高，他又怎麽可能對其沒有半點想法？
另外。
原時間線上。
韓師侄修煉了玉書上的“百脈煉寶決”這門仙界玄仙修煉之道的功法秘術後，雖然隻練了個小有成就，可同時加持了驚蟄決的真靈之力跟梵聖真魔功的法相之力，初入大乘即可堪比頂尖大乘！
小黃瓜在手更是從無敗績！
後來再得五髒煆元功跟元罡罩等仙界秘法，渡劫期以一敵四輕鬆拿下。並且這次甚至連小黃瓜都沒掏出便實現了輕鬆碾壓。
可見金闕玉書的珍貴！
任何一張，他都不想放過！
自己用不上，那也可以用來培養道侶親朋、子孫後代！再不濟培養培養能力出眾又忠心可靠的下屬不是？！
“王小子，金闕玉書乃是先賢留給我人族的一大必不可缺的底蘊，交給你是不可能的！”
莫簡離斬釘截鐵。
“玉書什麽時候成了人族必不可缺的底蘊了？”
王離玩味道。
“一直都是！其上的功法，靈界各族極難煉成，反倒是我人族，大有將功法神通修煉至高深層次的！”
莫簡離對此非常肯定。
“那麽，這個怎麽說？”
王離見老莫這副小表情，麵上的戲謔之意更重了。
於是說話間，拿出了離火蛟王的儲物手環，從裏邊掏出了半張玉書。
而莫簡離見到這半張殘頁後，眉頭的皺紋瞬間加深了三分。
與之同時，一股無名怒火蹭蹭蹭的在心頭亂竄，恨不得冒出嗓子眼：
好個妖族！
好個離火蛟王！
“還有這個……”
這回取出的，是玄鷹妖王的儲物手環。
且這次更幹脆，直接就是完整的一張！
老莫見狀，身形微晃。
抬頭看向敖嘯，平靜中充滿了巨濤狂瀾。
隻要不瞎，都能瞧出，老道士這是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當年的情況，你也從典籍上了解過，怨不得我妖族。”
敖嘯有些敷衍的解釋道。
“那為何這麽多年過去，妖族手中的金闕玉書殘頁還不歸還給我人族？
你們能用的不能用的全都藏了起來，我人族怎麽可能強盛的起來？
你一直掛在嘴邊的同進同退、相互扶持，到底是在安慰老夫，還是在……安慰你自己？！”
莫簡離三連問之後，真的很想再問一句：
人族與妖族，到底誰才是誰的附庸？
可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而與老朋友看似平靜的目光對上，饒是敖嘯，此刻也難免有些心虛。
“我會抽時間跟那些小輩提一提此事的，會讓他們盡快物歸原主。”
中青年歎道。
“老夫等著。”
莫簡離冷哼。
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之前的選擇了。
邊上。
看著這兩位如何三言兩語間敲定對於兩族之間那些齷齪的處理，王離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卻不知是在嘲笑妖族的敖嘯，還是再嘲笑莫簡離：
“既然兩位不願交出兩族共享的金闕玉書，那好，王某就收取那些不曾被共享的好了！”
“王小友何意？金闕玉書當年被毀，散成了無數殘頁，我人妖兩族保下的也不多，小友你難道還有其它收集的渠道？”
王離聞言，點了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
“許多殘頁的確已經遺失在外！但要說剩下的全在聖島、全在兩位手中，王某看來卻不盡然！”
旋即起身，麵向天淵城人妖兩族的所有修士，露出了一口潔白的尖尖的牙齒：
“元嬰期修為以上、合體期修為以下的小友，依次進入這卷洞天星辰圖當中……王某有些小事情，需要問一問諸位！”
王離手中靈光一閃，出現了一卷三尺星辰圖。
隨著法力注入，以及隱隱的空間法則波動，原本隻有三尺長的畫軸，緩緩展開為一副籠罩大半個天淵城的遮天銀幕。
其上星辰點綴，日月輪轉。
而畫卷的中心，一口對外的黑洞飛速呈現。
“洞天之寶？！”
無數修士驚異失色。
“法則之力？”
兩位大乘的靈覺更為敏銳，因而更是差點驚呼出聲！
“兩位感應錯了，那是你們產生的錯覺。”
王離認真強調道。
他一個合體期，怎麽可能領悟法則之力？
那是大乘期才能玩的手段。
甚至很多大乘期因為沒能領悟法則之力，所以隻能在大乘中穩穩墊底。
也因此，莫簡離信了某人的鬼話才有鬼了！
王離則沒爭辯什麽，隻是目送藍染與King帶著小七四小身形一閃當先沒入高空那口黑洞當中。
說來，這一瞬的法力輸出，饒是他，都額頭見汗。
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放眼天穹，一座座雲島及雲層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
這等運用洞天之寶覆蓋半個天淵城的手段，別說城裏的普通修士感到心驚肉跳，便是敖嘯跟莫簡離，都大感震撼：
“不僅感悟了一絲法則之力，一身法力造詣也好生的渾厚！一般的合體後期修士都大有不及吧？！”
“看來，我等之前還是低估你了！”
這小子，吃什麽長大的？
“至於合體期的道友？麻煩都先對自己的心魔發個誓……”
一個不得私藏金闕玉書！並且一旦發現任何有關玉書線索都得立刻相告的簡單誓約。
“……你們看，這誓言很簡單吧？
不會讓大家為難的。
此外，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諸位的儲物手環，則暫時交給王某保管一陣子！
相信王某，這都是為了大家好！”
對此。
絕大多數人不甚在意，但總有極少數人，得為之分外頭痛了！
“王道友，這是不是太為難我等了？”
當先跳出來質疑的，是聖島一名人族的合體巔峰老者。
聖島兩萬多年的安逸、莫簡離的多番關照、以及曾經照顧過青元子一二的這層關係，讓他早產生了自己身份特殊、兩族大乘期也得考慮他之感受的想法。
且瞧見某人對於人族還有點照顧的意思之後，作為人族少數幾個有望衝擊大乘期的苗子，他心中更傾向於某人不會動他。
“是啊王道友，誓約豈是輕易能發下的？”
那玩意對於高階修士的限製太靈驗了！
“王道友，換個條件吧，哪怕讓我等再奉上二十萬極品靈石都是可以商量的！唉，我等亦有難言的苦衷啊！”
見有人帶頭，特別是人族很有分量的家夥帶頭，妖族方麵也開始跟風，其中生性桀驁的焚天妖王就很明確的表示不想交出自己手中的玉書殘頁。
王離是萬萬沒想到，帶頭找死的，又出自聖島！
還出自人族！
這些老家夥，真把自己當皇帝了啊？
誰都得慣著？
“你之前跟他透露了我師父的事情？”
看向莫簡離，王離淡淡相問。
卻見老東西眼神有些躲閃。
這也算是默認了。
“東西給我，自然可以不發誓什麽的，你那寶貝儲物手環王某也沒興趣瞧上一眼；但如果執意跟王某作對，王某可不會講情麵的！”
王離嚴肅道。
他真沒開玩笑。
“青元子道兄可知他的徒弟這般欺辱以往的老友？”
此話一出，王離麵上僅剩的那點笑容徹底消失不見。
娘的，自己真是犯賤！
居然想著為這樣的人族從妖族口中掏點自己瞧不上的利益？！
嗬！
他逼著敖嘯就範，借刀殺妖，不就是為了讓妖族內部分裂？
不就是為了削弱妖族，讓靈界人族有機可乘麽？！
試想，他跟敖嘯前前後後砍死的妖王，這些貨色生前占據的利益蛋糕，是不是得拿出來重新分配？
做這一切，壓根不是看在所謂的人族大義的麵子上；而是看在莫簡離這個人，這個當年有恩於他的老東西的麵子上！
雖然隻是錦上添花的一丟丟恩惠，但畢竟是恩。
他王離，記得。
放在了心上。
所以，他尊重老莫的選擇，願意在不損自己分毫的情況下，幫其一把。
用那狗屁的大義，忽悠一下敖嘯、敲打一下聖島。
幫莫簡離整合一下人族。
就這麽簡單。
可怎麽總有想不開的，非得往他的刀口上撞呢？
……
“嘀嗒……嘀嗒……”
在敖嘯冷眼旁觀，莫簡離閉上雙眼，在其他人滿滿的錯愕中，王離與剛剛吱聲的兩人一妖交錯而過。
他的手中，此時拿著的，不單單青竹蜂雲劍，更有玄天如意刃！
他的軀體，是三頭六臂的梵聖金身！
他的身周，一朵金蓮盛放；
他的右臂，盤著羅睺真形。
“撕啦……”
後期的聖島老者，自上而下一刀兩半。
另一人族的合體後期，則被金身持劍一劍劈飛，全身上下起碼挨了百十劍。
至於合體後期的焚天妖王，腦袋則被一拳砸進了胸腔裏！
當王離轉身之際，小羅睺一躍跳上了他的右邊肩頭，百足蟲所化小小少年則跳上了左邊肩頭。兩小不知道小王為什麽突然這般生氣，但不對的肯定是下邊的這些螻蟻。
要不要一巴掌全拍死？
“好了，隻要把身上的金闕玉書留下，人就可以走了。
那麽諸位，你們誰讚成，誰反對？”
刀劍在手，俯視眾修。
自己，還是太善良了。
而重新睜開雙眼的莫簡離，則似瞬間蒼老了幾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