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安南特工
天已經完全黑了,山林中伸手不見五指,惱人的蚊蟲圍著我們嗡嗡叫,逮哪咬哪,不吸飽決不鬆口
。被它們叮咬痛倒不痛,可是癢得要命,我必須用努力才能按捺住一巴掌拍扁它們的衝動。不能這樣做,再癢也不能動,因為在頭頂上很有可能有一到三名狙擊手正在虎視眈眈!我看了一眼丁香,她正在用盡可能輕的動作往彈匣裏壓著特種子彈,此刻的她給我的印象就像一塊漂亮的堅冰,那麽硬,那麽冷,仿佛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我打出手語:“必須想辦法向野戰醫院示警,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回應:“對方人多勢眾,就算我們示警,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隻會逼對方提前發動進攻而已。”
我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她答:“利用山林拖住他們。隻要能纏住他們五到十分鍾,他們就不得不撤退了,因為這點時間足夠我們附近的部隊趕來增援了。”
我瞪大了眼睛:“就我們兩個,抵擋一支特工隊?”
她透出幾分嘲弄:“怎麽,空中突擊師也有軟蛋?”
我賭氣不理她,從地上挖起爛泥往臉上抹,她也一樣,絲毫不在意這泥巴有多髒。不光是臉,就連步槍也用爛泥糊了一遍,再貼上一些樹葉,做得一絲不苟。做完這些,她打出一個手勢,我們兩個組成叢林戰鬥隊形,小心地往三點鍾方向溜,那裏是一片亂石崗,樹木長得也挺茂密,最重要的是那裏再後退一點就是山峰的棱線了,從那個位置可以監視整個水庫大壩,有眾多巨石可以為我們提供掩護,實在打不過了,往棱線後麵一鑽,就可以暫時擺脫對手的火力覆蓋,這樣的阻擊點實在是太好了。
幸運得很,安南人始終沒有向我們開火,也許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發現我們吧。我們順利到達阻擊點,遇到的唯一抵抗就是一條盤據在那裏的蟒蛇,有茶杯那麽粗,兩米來長,昂起頭來衝我們吐出長長的信子,怪嚇人的,女孩子恐怕沒有一個見了蛇還不怕的,丁香也不例外,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叫,一蹦蹦出三米開外。我抽出戰術刀正想一刀要它的命,它卻識相的嗖一下鑽進了石縫裏,不見了。我衝她比劃:“怎麽,特種兵也怕蛇呀?”她瞪了我一眼,那叫一個凶,要是現在沒有狙擊手在頭頂上盯著,估計一記鐵拳我是逃不掉的了。
叢林裏的蟲兒突然都不叫了,整個世界安靜得令人害怕。我瞪大眼睛盯著叢林,很幸運,這一帶都是闊葉林,樹冠濃茂,但是樹底下沒有多少灌木,可以看得比較遠
。就行這而言,這樣的叢林是最受歡迎的,既能防空又好走;但是在叢林戰中,這裏可不是隱秘接敵的好地方,太空曠了,敵人的視野太開闊了。我看到一叢雜草在緩緩移動,眼皮不禁一陣狂跳——還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啊,這樣的戰術素養,十有**是安南的特種部隊了!
又一個身影像山野幽靈一樣出現了,這是一個高瘦的安南人,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他連鞋都不穿,衣服爛得像一堆破布,隻有手裏的ak-47突擊步槍能證明,他並不是什麽在叢林裏迷了路的平民。他在林間穿行,動作極快,而且走在滿是落葉樹林間竟然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他冷冷的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那冰刀一般的目光令我背脊一陣發冷——這是一名百戰餘生的老兵,那種俯瞰一切的目光如同死神審判的目光,可以輕易決定任何人的生死。如果是一對一的在叢林裏交手,我想死的一定是我!我險些向他開槍了,好在長時間的艱苦訓練還是很有用的,我克製住了自己。而他,沒有發現什麽,繼續向水庫大堤走去。在他後麵還有十幾個人,都是捷如獵豹輕如狸貓,顯然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最出奇的是在最後麵居然還有一名女兵,一米六五左右的個子,手裏拎著一支ak-74自動步槍,給人一種毒蛇一般的感覺。光是出來的就多達兩個班了,還有多少隱藏在那無邊的黑暗叢林中就不得而知了。他們當中有幾個身上背著一大包一大包的炸藥,他們要炸毀水庫大壩!
我看了一眼丁香,她麵沉如水,深深呼吸,然後扣動了扳機。
“砰!”
一發十一點七九毫米口徑衝鋒槍子彈準確地射中一名安南特工背上的炸藥包,一聲巨響震得山間隆隆作響,那小子瞬間與火藥化為一團熾烈的火球,消失得無影無蹤······有誰見過子彈打都不爆的烈性炸藥嗎?沒有吧?於是那小子倒大黴了。我動作也不慢,幾乎是在她開槍的同時就衝那些安南特工打出了一個三連射,隻是那些特工的動作比我快了半拍,我的子彈剛剛出膛,他們就臥倒或者躲到了樹林後麵,三發子彈算是浪費了。不過這也足夠了,因為野戰醫院那邊已經聽到槍聲,想必他們應該有更多時間作準備了。安南猴子的反應快得出奇,隻用了幾秒鍾就從遭到伏擊的驚愕中恢複過來了,至少一挺機槍和五支自動步槍一起朝我們這邊掃來,子彈打在石頭上,跳彈橫飛,火星迸射,壓得我連頭都抬不起來。三名安南特工以三三製隊形朝我們壓迫過來,我從石縫中探出步槍朝他們連連開火,都讓他們用嫻熟的軍事動作給避開。那幾隻猴子明
明就在我麵前活蹦亂跳,可是我就是打不中他們,這種鬱悶,實在是無法形容
!一個彈匣快打完了,安南人毛都沒少一根,倒是那名安南女兵射出的子彈貼著我的發梢飛來飛去,好幾次險些把我送進了馬克思的懷抱!我把僅剩的幾顆子彈向那個女兵打去,她就地一滾,輕鬆避開。回敬我一發槍榴彈,就落在我麵前,炸起嗆人的焦土,一片石屑打進我的手臂,火辣辣的痛。我一邊更換彈匣一邊苦笑:“要是有幾發槍榴彈就好了。”
話都還沒有說完,那三名安南士兵中間騰起一團火球,轟然大響震得地麵狠狠一顫,那幾個倒黴蛋被炸成十幾塊,飛出老遠。我還以為是友軍在用大炮轟他們呢,丁香又開了一槍,又是一團火球衝騰而起,安南特工被炸蒙了,慌忙找掩護。我看得目瞪口呆,我的媽呀,她打出去的到底是子彈還是炮彈啊!還在愣著呢,丁香衝我大喝:“白癡,撤啊!”往我後腦勺打了一巴掌將我打醒,貓著腰退往山峰的棱線。好險,剛剛滾進山峰的棱線後麵,好幾枚槍榴彈就準確無誤地擊中了我們剛才的掩體,直接將那裏炸成一片火海,假如我們再晚上三秒鍾,隻怕早就被炸得連渣都不剩了!作為回報,我回敬他們一枚高爆手雷,雖然什麽也沒有炸到,但也算得上是投桃報李了。
安南特工被我們打毛了,拉開戰鬥隊形朝我們包抄過來,子彈追著我們打,打得又狠又準。我和丁香幾乎無法招架,隻能且戰且退。如此纏鬥了大約一分鍾,那個安南女特工突然寒聲衝大夥喝令什麽,我勉強聽得懂她是在命令特工們不要戀戰,炸掉水庫要緊。我們當然知道炸掉水庫後果極其嚴重,問題是我們能讓你們輕易得手嗎?安南特工從戰術素養到作戰經驗都無可挑剔,他們錯就錯在為了保持對特種部隊至關重要的機動靈活而舍棄了重型裝備,他們跟我們都在用步槍對掃,在火力上占不到優勢,何況我們還占著地形優勢呢,隻要我們還沒有死或者被趕離這個陣地,他們想跑到大壩去安裝炸藥那簡直就是找死!
一枚火箭彈飛來,落在我們身邊,爆風將我推了個趔趄。丁香飛撲過來將我撲到,下一秒,一發svd狙擊步槍子彈日一聲,貼著她的背脊飛了過去。安南特工的狙擊手終於按捺不住,向我們開火了。我甩手丟出一枚閃光彈,奮力滾進一個水坑裏,丁香則閃到一個兩米多高的白蟻巢後麵。狙擊手沒有再向我們開火,事實上他們在一時半刻間也沒法再開火,因為他們的眼睛多半被閃光彈弄花了。我緊張地問:“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丁香說:“我沒事,你
呢?”
我說:“我好得很。”
丁香問:“還有多少彈藥?”
我說:“我隻剩下兩個彈匣和一枚手雷了
。”
丁香說:“我隻剩下一個彈匣了。”
由於是出來散心,我們都沒有帶多少彈藥,經過一輪惡戰,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我看到一名安南特工在機槍火力掩護下衝上了大堤,要命了,水庫值勤的士兵換了崗,到現在都沒有來——後來才知道他們換這一班崗時會出現一個長達五分鍾的空檔,而安南特工剛好就是在這個空檔發動了襲擊。換崗的一個班在半路上遭到安南狙擊手遠程狙擊,當場一死一重傷,其他的被狙擊手死死的壓製住,動都不能動,現在這麽大一座水庫,就我們兩個在堅守!我不加思索,衝那名特工連連開火,一口氣打了三個雙發,他背著一大堆炸藥在地上像個陀螺一樣打著旋飛快地翻滾,六發子彈沒有一發能打中他,倒為我招來了一串機槍子彈。丁香一發特種爆破彈打過去,逼得那名刁鑽的機槍手抱頭鼠竄,我趁機又打了一個三連射,那個正在以“之”字形路線朝水閘衝去的安南特工好運氣終於用完了,鋼芯子彈射入他的背心,帶血帶肉的從胸口穿出,打得他向前衝了七八米,一頭栽倒,再也沒有起來。
一連幾發火箭彈打上來,圍著我們爆炸,幸運的是沒有一發能打在二十米以內,要不然我們早就完蛋了。丁香那支處處透著古怪的衝鋒槍讓安南特工吃了大虧,他們不得不想方設法先將丁香清除,暫時也就顧不上炸堤壩了。托了裝備精良的福,我們兩個對一隊安南特工,暫時還能維持均勢。隻不過我們的子彈都是打一發少一發,還能撐多久隻有天知道了。
就在這時,野戰醫院那邊槍聲大作!丁香驚呼:“糟了!”
真的是糟了。安南特工這次是兵分兩路,一路襲擊水庫,一路襲擊野戰醫院。襲擊野戰醫院屬於後備方案,安南特工隊女隊長的命令是如果在三分鍾內不能解除水庫守衛的武裝,就視炸堤行動為失敗,預備隊就要動手襲擊醫院,給華軍造成重大人員傷亡,以打擊華軍的士氣。剛好,我和丁香意外地跟他們撞個正著,拖住了他們足足三分鍾,安南特工的預備隊隻好按計劃行事,向守衛森嚴得多的野戰醫院發動了襲擊。
我的心一下子揪住了。醫院裏可是有好幾百名傷員啊,一旦讓他們得手,那些傷員的遭遇將是何等悲慘,實在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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