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軍團

第八十八章 敵後營救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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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真他娘的冷!

這種冷可不是光喊喊就算了的,那真的是像針一樣往骨頭裏紮!這刺骨的嚴寒提醒我,我還沒有掛,不過如果我不能盡快在雪堆裏挖出一條通道鑽出去,那我離死不遠了。身邊的雪被我的體溫融化,變成帶著大量雪粉的雪水,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它會讓我的體溫下降得更快,甚至讓我窒息而死!在雪崩中遇難的人中,直接被雪壓死的並不多,大多數是在被雪卷住往下甩的時候撞上了大樹石塊而死,或者被埋在下麵窒息而死或者活活冷死。現在我得感激教官大人了,正是他用那些讓我們想起來就後怕的變態方式迫使我們的身體能夠迅速適應酷熱、嚴寒、缺氧、大量失血等等極端狀態,有過被關在冰庫裏睡覺、被埋在沙坑裏六七分鍾才挖出來的痛苦經曆之後,被埋在雪地裏對我來說還真不算什麽了。冷,當然冷,但是我可以在這種狀態下支撐至少二十分鍾。雪地跟沙地一樣,是鬆軟的,塌下來的時候,內部留有一些氧氣,也夠我支撐一陣子,更何況我還帶著一個可以含在嘴裏的微型供氧機,裏麵的氧氣足夠我用十分鍾呢!

我吐出一口雪水,伸手四處扒拉,我的步槍不見了。槍是士兵的生命,我在滾下來的時候可是拚了命死死抓住它的,不知道怎麽回事,撒手了。它一定就在附近,我敢肯定。

這邊沒有,這邊也沒有······

我不氣餒,繼續摸索。終於,我的手碰到了一件冰冷而沉重的東西,心中狂喜!再摸索幾下我就可以斷定,那是我的步槍。三年以來,我幾乎天天晚上都抱著它睡覺的,別說它身上有什麽破損,就連它的彈匣裏有幾發子彈是有毛病的是打不準備的,我一摸就知道。我歡天喜地的將步槍拖了過來。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裏探出來,抓住了我的手,冰冷冰冷的,駭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別怪我膽子小,任誰在被活埋在積雪之下,連眼睛都睜不開,睜開了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狀態下被這麽一隻手抓住,都會嚇一大跳的————這種鬼地方就算是鑽出十個八個女鬼來也不是不可能的啊!我掙了一下沒有掙脫,反手扭住,如果真的是什麽女鬼地精想把我拉進地底,我就先扭斷它的爪子

!不過一抓住這隻手我就停止了攻擊動作。它精致而有力,手指修長,柔若無骨,我絕對不陌生,脫口低聲叫:“丁香?”

黑暗裏傳來她的聲音,她低低的嗯了一聲。

很難形容我現在的心情,要不是被雪壓得透不過氣來,我準會放聲大笑,甚至翻幾個筋鬥,以發泄我心中的喜悅的。剛才的彷徨驚恐,現

在全都消失了,失而複得的喜悅讓我刻骨銘心,終生難忘!我連聲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冷不冷?”

她沒好氣的說:“我沒有受傷,至於冷不冷,問你自己吧!”

我也覺得這問題很笨,被雪埋在裏麵,你說冷不冷?必須盡快出去,否則我們不是窒息而死就是活活冷死,反正是死路一條!我問:“你那邊怎麽樣?雪厚不厚?”

她有點沮喪:“我被壓得連動都動不了。”

我說:“那你不要動,我來幫你!”

她的聲音透著一絲笑意:“先顧好你自己吧!”

我不再說話,伸手四處**,希望能找到一點可以借力的東西。身上的雪太厚太重,沒有東西借力是絕對不行的,一塊大石頭,或者一棵樹,什麽都行。

兩分鍾後,我摸到了一棵樹,這下有救了!現在可供利用的氧氣已經極少,我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一樣,快要透不過氣來了,趕緊拿出微型供氧機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氧氣,將它塞到丁香手裏:“我有辦法出去了,你含住它不要動,等我出去了我就把你挖出來!”

她的聲音變得微弱:“小心一點!”

我翻轉身體,雙手抓住樹身一點點的發力,依靠它做支撐一節節的支起自己的身體,由趴著改為跪著,再一點點的向上頂。這個過程異常的吃力,頭上像壓了一座大山一樣,幾乎要將人的腰壓斷。我咬緊牙關,臉脹得通紅,勁部的血管虯突而出,像一條條大蚯蚓,怪嚇人的,這麽多年來在一次次血戰和魔鬼式訓練中一點點獲取的力量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激發出來了,在我壓抑的低吼中,壓在我身上的雪被一點點的頂開,像是掀翻了一座大山

。終於,一股寒風撲麵而來,嗆得我直咳嗽。我瞪大眼睛看著天空,那裏閃爍著幾粒又大又亮的晨星,當然,在我眼前還有無數細細碎碎的金星在閃爍————用力過猛的後果。我喘了兩口氣,玩命的挖掘起來,丁香還在下麵呢!

五分鍾後,我把丁香從雪地下拉了出來。還好,她真的沒有受傷,隻是冷得直發抖而已,這不難理解,她穿的是飛行服,防靜電效果一流,但是保曖效果不如我們的雪地迷彩服。我不由分說,取出行軍毯給她裹上,又拿出幾塊可以在最短時間內為人體補充大量能量的巧克力塞到她手裏,她笑了:“沒想到我還真的得依賴你的照顧了。”這話讓我想起了幾年前在安南戰場水庫大壩上我對她說過的話,嗬嗬一笑,趕緊去找那兩個活寶,他們可不能有事!

很快,我就看到他們兩個的腦袋露出地麵,正在大眼瞪小眼的扮著怪相,要是剛好有個阿三走過來看到這一幕,非被嚇尿不可。看樣子他們也沒有受傷,隻是臉青一塊紫一塊,像畫水彩畫一樣,說不出的滑稽。這附近沒有阿三,我也就不著急了,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問:“你們怎麽樣了?沒事吧?”

兩顆腦袋一起搖晃,沒有人說話。

我又問:“你們身上的雪厚不厚?要不要幫忙?”

兩顆腦袋再次搖晃,還是不說話。

我毛了:“奶奶的,你們啞巴了是吧?沒事就給我滾出來,阿三隨時可能殺到,你們該不會是想用這副尊容將人家嚇走吧?”

小廣西說:“老大你別說話,山東這丫說他們山東人耐寒,我們南方人到了北方就凍得像猴,老子咽不下這口氣,非得跟他比比看誰更耐寒!”山東連連點頭,顯然他很重視這場友誼賽。

我哭笑不得:“什麽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搞這種無聊的比賽!馬上給我滾出來,不然我有你們好看!”

小廣西說:“不行,我們非分出個高下不可!”

我向周邊巡視一下,好家夥,隱約可見因陀羅人的身影,他們居然還有心情比賽,真是服了他們了!我氣急了:“真的不出來?”

他們兩個異口同聲:“決不出去!”

我說:“好,你們給我等著

!丁香,過來,丁香,快過來!”

丁香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那兩個活寶就抿嘴偷笑:“你們這是玩哪出?想扮土地公?”

兩個活寶搖頭,表示自己正在進行一聲關係著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名聲的友誼賽,這是非常嚴肅的。我怪笑著挖了兩個籃球那麽大的雪球,把一個塞到丁香手裏:“來,打籃球了!”她捧著那個沉甸甸的“籃球”,哧哧笑:“好,我開球了!”

那兩個活寶大駭:“老大,美女班長,千萬別呀,會出人命的······我們出去還不行嗎————不要啊!!!”

現在才想起要出來,晚了點吧!丁香手一掄,份量絕對不輕的雪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咚一下砸在小廣西頭上,差點將他的頭砸回地裏,哇哇大叫。丁香伸出食指和中指,打出個勝利的手勢:“三分球,耶!”她恐怕是玩上癮了,從我手裏搶過另一個雪球,重重的砸在山東頭上,這對活寶給砸得夠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爬了出來,使勁抹掉臉上的雪,嘟嚷:“靠

,真砸啊!”

我望向現在仍然硝煙彌漫的山頂,心有餘悸。剛才真的好險,阿三夠狠的,一連四枚炸彈投下來,差點將我們四個炸成粉了!我們雖然險之又險的保住了小命,卻陷入了絕境!伽馬小組撤退前告訴我,我們有一架直升機被擊落了,敵人已經被驚動了,很難再派直升機深入敵後數百公裏進行營救,我們變成了孤軍!更要命的是我們現在被困在茫茫雪原,雪原氣候極端惡劣,可供利用的自然資源更是少得可憐,靠我們身上這一點點物資,不用一個星期我們就得活活冷死、餓死在這裏,成為野獸的美味!逃回去?別開玩笑了,克什米爾重兵雲集,因陀羅經過幾十年的苦心經營,早就將這塊環境惡劣的山地變成了軍事禁區,此時兩國開戰,克什米爾更是兵力密度大增,連隻老鼠都逃不出去!至於打濟南消滅因陀羅人,我隻能苦笑了,就我們四個人,在幾十萬大軍的肚子裏鑽來鑽去,找死麽!

丁香看出我內心的焦慮,拍拍我的肩頭,說:“不要太過擔心,天無絕人之路。隻要我們堅持戰鬥下去,總會有機會逃出生天的。”

小廣西哭喪著臉說:“姐姐啊,你說得輕巧,這種孤懸敵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我們在三年前就品嚐過了,我可不想重溫舊夢了!”

丁香瞪了他一眼:“少在這裏裝死,拿上你的裝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

小廣西賴在地上撒驕:“我才不幹,我要在這裏等直升機!”

丁香氣結:“等炮彈還差不多,馬上起來!”

小廣西說不起來就不起來,真拿他沒辦法。

一枚飛毛腿從上空飛過,天空中響起滾雷一般的爆響,讓我們心驚膽戰。還好,沒有引起雪崩,要不然我們就該哭了。丁香說:“是蘇聯出口的飛毛腿,從它的射程來推算,發射陣地很有可能就在這附近。”

小廣西兩眼放光,一骨碌的跳了起來:“在哪?在哪?把它找出來,我們抄家夥去將它端了!”他興奮的比劃著手勢,說:“導彈這東東可值錢了,隨便一枚都值好幾十萬哪,要是我們打掉一個導彈發射陣地,炸掉二三十枚導彈,嘿嘿,我真的很想知道因陀羅將軍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這個家夥······

我徹底無語,丁香白了我一眼,說:“這就是你的好部下!”

“飛行員還沒有救回來嗎?”柳維平皺著眉頭問。

指揮這次營救的林鬱中校說:“有一架黑

雕被擊落了,兩個小組隻回來了一個,帶回了黑匣子,至於飛行員和孤懸敵後的那個小組,我認為已經失去營救價值了。”

柳維平惋惜的說:“可惜了這麽多優秀的士兵······我們不能放棄他們,中校,你隨時留意,一旦接收到求救信號,馬上想辦法接應他們,我相信他們還活著,而且還在敵人的包圍圈中戰鬥!”

林鬱中校敬禮:“明白!”少將工作很忙,很快針對西線北的反擊馬上就要開始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他敬完禮之後就走出了指揮部,望著天空低歎:“落在幾十萬大軍編織而成的天羅地網中,還有機會活著回來嗎?我實在不抱什麽希望了。你們三個活寶,希望你們的好運氣能長伴你們,創造出連我和教官都要為之瞠目結舌的奇跡吧,隻有這樣,你們才有活著回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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