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軍團

第一六七章 煞星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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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師團與快速反應師棋逢敵手,打得難分難解,前線成了可怕的修羅屠場,第三師團的部隊是整個中隊整個中隊,整個大隊整個大隊的打光,然後又整個中隊整個中隊,整個大隊整個大隊的填上去,再然後,被那團永遠不知道疲憊的絞肉機絞成肉漿,戰鬥之殘酷,令每一個幸存者夢中猶戰。第三師團不得不將主力壓上去,在失去了製空權和製電磁權之後,他們隻能靠拚人命來抵擋快速反應師那極其淩厲的進攻了。第八師團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或者說,第八師團的情況比第三師團的還要糟糕十倍,畢竟第三師團要麵對的隻是兩個師,而第八師團要麵對的,是整整一個集團軍!

第三師團的指揮部現在已經亂得像個被捅爛的螞蟻窩一樣了,一道道命令流水價似的發出去,然後與之相反的命令以更快的速度出籠。電腦病毒肆虐之下,第三師團連向前線部隊發出一道命令都變得異常困難,指揮可以說是一團糟,眾多假情報更讓參謀們頭痛欲裂,無所適從。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場可怕的噩夢,每一個人都恨不得現在就昏迷過去,等到醒過來,也許這場噩夢就結束了!

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的黴運才剛剛開始,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相比,現在那似乎極其難熬的每一分每一秒居然是那樣的幸福,比洞房花燭夜還要幸福!

咻————咻————

兩發炮彈一先一後飛越山林,從第三師團所在的小鎮上空飛過,打到兩公裏外一片樹林裏,兩道黑紅色煙柱高高衝起,茂密的樹林被迸飛的金屬風暴生生掃出了兩片空白地帶,戰火之中,就連大自然也飽受荼毒。第三師團指揮部的警衛員連隻是略略抬頭往那邊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懶得去理會。隻是兩發打偏了的炮彈罷了,沒什麽好在意的。

不過,這些警衛員並不知道,在被轟了兩炮的樹林裏,兩個幽靈正冷冷的盯著他們

。炮彈炸起的一些較小的石頭和木頭碎片甚至直接砸到他們身上,他們也沒有動彈一下。

幾輛軍車開出了那個戒備森嚴的小鎮,開往前線,距離這麽近,甚至都不用望遠鏡了,用肉眼都看得清清楚楚。少林小兵咧嘴一笑,低聲說:“連師團司令部的警衛部隊都要上前線了,看樣子第三師團被柳瘋子打得夠嗆,撐不了多久了。”

黑衣少校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手臂。

潛伏了這麽久,他的手臂皮膚早就被蚊蟲叮咬得紅腫潰爛,兩隻螞蟥正叮在上麵美滋滋的吸吮著他的血液,一隻蠍

子洋洋得意的高高揚起致命的毒刺,在他的手背爬來爬去。

少林小說說:“要不是通信器材和被動製導武器製導係統都被打壞了,現在我們就能指引幾枚超遠程火箭炮炮彈將他們轟得連渣都不剩!不過,就算沒有被動製導武器也不要緊,我們照樣可以將這個指揮部打個稀巴爛!”

黑衣少校總算開口了,他的語氣平靜得不可思議,在說話的時候,除了那兩片嘴皮子,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寸地方會因此而動上一下,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一尊會說話的石像:“兩個人攻擊一個師團司令部,聽起來很瘋狂。”

少林小兵咧嘴一笑:“我們做的事情有哪一樁不是瘋狂得讓人目瞪口呆的?”隨手拿過一截被炮彈炸到這邊來的朽木用戰術刀劈開,用刀尖從裏麵挑出一條米黃色的肥碩的蟲子送進嘴裏大嚼。黑衣少校閃電般伸手,在那隻碩大的毒蠍子反應過來之前抓住了它的尾巴,將毒刺拔掉,然後……這隻還活蹦亂跳的蠍子就進了他的嘴。這還不算,連吸在他的手臂上的螞蟥也被他扯了下來,擠掉肚子裏的血送進嘴裏,美其名曰:純蛋白質大餐!

少林小兵問:“味道如何?”

黑衣少校不動聲色的嚼著,說:“還行。”

少林小兵砸開一隻蝸牛的殼,將肉送進了嘴裏,他的臉登時皺成一團,脖子伸得老長,那表情,分明就是想吐。就算是他這種強悍得隻能用“非人類”來形容的戰士,麵對這樣的食物也覺得難以下咽,別怪他,活蝸牛實在太難吃了,不信你生吞一隻給我看看?

黑衣少校問:“味道如何?”

少林小兵說:“他媽的,就像是把全班人的鼻屎收集到一起搓成一團塞進你的嘴裏,逼著你要你吞下去……嘔……再說下去我真的要吐了

!”他把脖子伸得更長,眼睛瞪得更大,臉都憋紅了,喉嚨裏發出咕一聲,接著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說:“好大一隻蝸牛,總算是讓我給征服了。媽的,以後再有人說蝸牛是一道美味,我非跟他打架不可!”

兩個家夥相對苦笑。他們也不想做野人,問題是……問題是不吃這些他們就得餓肚子了。這兩位老兄本來也參與了營救人質的行動,結果他們乘坐的飛機被擊落,被迫跳傘,降落在第三師團後方,身上隻有一塊不比火柴盒大多少的高濃縮營養劑,飲料餅幹巧克力什麽的一概欠奉,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那塊高濃縮營養劑不頂用,難吃得要命不說,還少得可憐,兩個倒黴蛋隻好靠吃昆蟲、野果和草根填肚子,把些亂

七八糟的東西塞進肚子裏之後再啃上一點高濃縮營養劑,一頓飯就湊合了。打獵?別開玩笑了,天空中的飛機比夏天的蚊子還要煩人,炮彈暴雨流星一般落下,電閃雷鳴,硝煙彌漫,有什麽野生動物敢出來找死的?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得麵對第三師團那沒完沒了的搜索部隊,就算發現野生動物的蹤跡,也沒有時間去捕捉啊。沒有辦法,隻能是找到什麽就吃什麽,隻要能為身體提供能量,再難吃也要咽下去。在把周圍的昆蟲一掃而空之後,他們拿出那塊被啃得差不多了的高濃縮營養劑,送進嘴裏慢慢的嚼,像是在嚼一團怎麽嚼都嚼不爛的蠟。事實上這玩意比蠟還要難吃,它的口感跟香皂差不多!

跟這玩意相比,活蝸牛、蠕蟲、蠍子、蛞蝓這些玩意的味道似乎並不算是最糟的……

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這陀玩意嚼爛吞下去,少林小兵苦著臉說:“我嚴重懷疑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比這個更難吃的!”

黑衣少校說:“估計不好找。”

轟!轟!轟!

又有三發炮彈落在他們身後的樹林裏,一道淩厲無匹的氣浪狠狠劃過,樹木倒折,彈片飛濺,三團火球蠕動著,膨脹著,帶著毀滅性的高溫和衝擊波衝向半空,他媽的,是203重炮!樹林開始燃燒,一塊巴掌大的彈片甚至破空而來,不偏不倚,正好釘在他們中間!少林小兵看了一眼這塊足以將一頭大象的身體撕開的彈片,說:“見鬼了,我們的炮兵是不是成心要跟我們過不去啊,炮彈一個勁的往我們這邊栽,真是鬱悶!”

黑衣少校說:“可能是

。”

少林小兵更加鬱悶。本來嘛,在這種四麵皆敵的環境,激烈的戰鬥,層出不窮的敵情,還有孤獨無援的處境,就夠他鬱悶的了,又攤上了這麽個八棍子也打不出個屁來的搭檔,老天爺,他會悶死的!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靜靜的趴在那裏等著吃進肚子裏的東西消化,為疲憊的身體注入新的能量。

三番兩次從頭頂飛過的炮彈似乎也讓第三師團司令部感覺到了危險,萬一這附近隱藏著華軍特種兵,指引幾發重炮炮彈過來,他們本來就不大靈光的指揮係統就算是徹底崩潰了!司令部起了一陣**,警衛人員出出入入,幾輛裝甲車來回亂竄,一些人甚至爬上了汽車。少林小兵眉頭略皺:“想跑?”

黑衣少校說:“可能是感覺到危險了,打算將司令部遷到別的地方去吧。”

少林小兵說:“趁他們病要他們命,幹掉他們!”一拉槍栓,將一枚50毫米微

型導彈旋入榴彈發射器,他要大開殺戒了。黑衣少校同樣給自己的自動步槍裝上了一枚微型導彈,同時拉下了防彈玻璃麵罩。兩個幽靈離開了他們已經潛伏了二十個小時的灌木叢,朝著樹林外悄無聲息的走去……

一輛裝甲車對此一無所知,它正沿著公路巡邏,機槍和機關炮像鋒利的獠牙,森然對著周邊的一切,稍有風吹草動就是一梭子,打得樹倒石碎,草皮亂飛。倒不能怪他們浪費彈藥破壞環境,畢竟這是戰場,是稍有不慎就會沒命的戰場!就在昨晚,他們一個大隊的指揮部讓華軍特種部隊給端了,幾十號人無一生還,發現不對的士兵趕過去想看看是怎麽回事,結果讓89式自動步槍掃得死傷累累還大叫“自己人,別誤會”,等到他們發現對方不是自己人的時候,華軍特種部隊早就不見蹤影了,過去支援的二十六名士兵僅四人僥幸保住小命。這次襲擊事件給全師團敲響了警鍾,沒有人願意重蹈那個大隊的覆轍。

噠噠噠————

鏈式機關炮又對著一路邊一處濃密的草叢掃了一梭子,射手可能發現了什麽,也可能什麽也沒有發現,純粹隻是覺得悶,想發泄一下。車裏的士兵抱著自動步槍各想各的心事,沒什麽反應,這樣的胡亂掃射他們經曆得太多了。車長問:“發現什麽了沒有?”

射手搖頭:“沒有。”

車長有些惱火:“那你亂掃什麽

!你以為我們的彈藥很充足嗎?我告訴你,現在我們已經喪失了製空權和製海權,沒有辦法獲得補充了,彈藥打掉一發就少一發!你居然還在浪費彈藥?是不是想跟支那人拚刺刀呀?”

射手露出厭煩的表情,這些大道理他肯定是聽不進去的。其他人也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鬼才知道車長大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這麽羅嗦,隨便做點什麽都會招來他一通數落!仗打成了這個樣子,勝利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大家心裏都很煩,聽到這家夥嘰嘰歪歪個沒完沒了,就更煩了,有人正想說話,外麵傳來碰一聲,像是有什麽重物從高空落下,砸到了裝甲車。車長一愣,難道說……有人從上麵跳了下來,落在裝甲車上麵了?他本能的看了看路邊:

路的右邊是七八米高的峭壁,誰要是異想天開從上麵縱身躍下,企圖跳到裝甲車上麵,百分之百是活活摔死!

還沒等他把這種可怕的可能性排除掉,裝甲車的艙蓋被人用最粗暴的動作狠狠掀開,一道火舌竄了進來,裏麵的空間是如此的狹小,還塞了十名士兵,這種居高臨下的掃射就沒有一發子彈是浪費的

,悉數灌進了東瀛士兵的身體!東瀛士兵的身體炸起一團團腥紅的血花,他們的身體在彈雨中痛苦地**、扭動,生物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們逃避,然而他們又能逃到哪裏去?隻能眼睜睜看著子彈射入自己的身體,炸起一朵朵鮮血與碎肉混合的血花!幾秒鍾之後,那幾乎是拿衝鋒槍頂著他們的身體摟火的掃射終於停止了,裝甲車內部四壁幾乎被血漿糊了一遍。車長連中四彈,僅存一口氣,他的眼球突了出來,因為他看到,一道綠色的身影活見鬼的鑽了進來!

華軍特種兵!

這家夥真的從七八米高的峭壁上跳了下來,而且準確的落在裝甲車頂部!裝甲車上麵壘了幾個沙袋,為趴在上麵開火掃射的機槍手提供保護,這家夥準是跳到了沙袋上,否則他的雙腿早就殘了!

見鬼了,怎麽會有這麽變態的士兵!

那個綠色魔鬼沒有理會車長哀求的目光,徑直走向他,一刀對準他的心髒捅了下去,再一絞,一道血箭噴起兩尺多高,車長的頭顱無力的垂了下去。在生命最後的十幾秒裏,他依稀看到又有一個綠色魔鬼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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