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軍團

第74章 崩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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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軍團隨著時間的推移,強勢圍觀國務卿的人群滾雪球般擴大,把機場圍得水泄不通,趕都趕不開,扔過來的磚石堆成一座座丘陵,怪嚇人的。到了後來,磚瓦石頭都扔光了,就扔爛白菜,扔臭雞蛋。臭雞蛋最受歡迎,雨點似的砸過去,把牆壁砸得五彩斑斕,一股濃烈的腐臭撲鼻而來,誰能扛住這樣的臭味,他的鼻子絕對經受得起一戰時期德國人的毒氣彈的考驗!

可憐的國務卿就這樣被堵在機場,根本就沒法走出機場一步。他要求華國政府派軍隊將圍觀他的人群趕走,但是華國政府堅決拒絕,開玩笑,他們的軍隊還要打仗,反攻已經全麵鋪開,兵力都快不夠用了,哪有這份閑情!

反攻確實全麵鋪開了。

首開紀錄的是柳雲龍上將的第二集團軍群。該集團軍群在攻克宣化之後,馬不停蹄的向張家口發動了進攻,打算徹底封死外蒙方麵軍的主力,將外蒙方麵軍主力堵在京津地區,進行慘無人道的圍毆。防守張家口的蘇軍動作也不慢,在宣化激戰正酣之際就派出了一個加強師的增援部隊,馳援過來,於是跟第二集團軍群的打援部隊撞了個正著,數百輛坦克在燕山山口處混戰成一團,隆隆炮聲響了整整十二個小時。華軍的渦槳戰機和武裝直升機也開始加入戰場,飛狼雙座遠程戰鬥轟炸機成隊的抵達戰場上空,投下集束炸彈,被炸毀的蘇軍坦克燃起衝天大火,滾滾濃煙熏黑了戰場。最終,這個加強師隻剩下十五輛坦克和三百來名士兵,踉踉蹌蹌的退回了張家口,華軍一比零領先。

在唐山,蘇軍絕望地發動了最後一次進攻,兩百多輛坦克,一萬六千多名來自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的士兵狂喊烏拉,近乎自殺的向華軍防線發動猛烈進攻。華軍重炮打出的彈幕在他們之間來回滾動,連人帶車一起輾碎,飛揚的碎肉和血漿彌漫在空氣中,形成了淡淡的血霧,縈繞不散,火箭炮在他們中間打出一片片流淌著鐵水、烈焰翻滾的生命真空地帶,駭人的火光和呼嘯聲過後,一切灰飛煙滅。但盡管如此,這近兩個師的蘇軍還是不計代價的猛攻,與華軍拚殺,直殺得血流成河,雙方的士兵在迫擊炮炮彈的呼嘯中,在重機槍的咆哮中血肉橫飛。一場惡戰從淩晨四點打到日出三竿,一萬三千多具蘇軍的屍體鋪滿了戰場,唐山防線巋然不動。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士兵用自己的生命驗證了他們對祖國的忠誠,兌現了他們在軍旗下立下的誓然,他們也算是求仁得仁,但是令這些士兵死不瞑目的是,這是蘇軍在華北戰場最後一次攻勢,接下來將是無盡的潰敗。場上比分改寫為二比零。

中午十二點,第三集團軍群走了狗屎運,一架渦槳戰機朝一輛躲在樹叢裏的指揮車發射了一枚火箭彈,蘇軍一個摩步師指揮係統登時癱瘓,被水銀泄地般攻上來的第三集團軍群包圍,全殲。通過審問俘虜才知道,那枚火箭彈擊中的正是師部,師長、政委、參謀長和七八名高級參謀被當場炸死,全師頓時群龍無首了。現在的比分擴大到三比零。

下午一點,第31集團軍在空軍的配合下發動排山倒海的攻勢,橫掃密雲,在短短四個小時之內就擊潰了蘇軍兩個精銳的機械化步兵團,殲滅了一個摩步團,將蘇軍趕出了密雲,解除了蘇軍對北京的正麵威脅,將比分改寫為四比零。

下午兩點,還是在唐山方向,翼龍戰機聯隊傾巢出動,對集結在豐潤區的蘇軍機械化部隊進行猛烈打擊,用反坦克導彈和反坦克火箭彈將坦克、裝甲車、自行火炮一一點成火球。長達一小時的空襲,至少擊毀蘇軍坦克、裝甲車一百五十輛,廢掉了蘇軍兩個重炮團,蘇軍好不容易才捏起的拳頭就這樣被衝散,最後一波攻勢胎死腹中,五比零。

下午四點,灤平響起了隆隆炮聲。華軍實施了一次膽大包天的戰略迂回,挑選大批俄羅斯族戰士乘坐四十輛繳獲的t-72坦克,在蘇軍一個已經被拉出一道裂縫的接合部插了過去,一直鑽進蘇軍數十萬大軍的肚子裏,向灤平戰略要點發動了猛攻。蘇軍猝不及防,很多坦克還沒有轉過炮塔就被打爆了,不知道多少士兵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被並列機槍子彈掃倒,灤平城中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一擊得手,華軍馬上命令第23集團軍向灤平、遷西、遵化一線發動突擊,與突擊隊會合。傍晚六點,第23集團軍先頭部隊與摸魚部隊會合,徹底占領了灤平,場上比分被改寫為六比零。

也是在傍晚六點,蘇聯第13合成集團軍主力師在反擊宣化之戰中,被華軍以空前猛烈的空地一體火力擊退,扔下了兩千多具屍體和五十多輛坦克,比分變成了七比零。

到了晚上八點,華軍特種部隊利用特殊偵測設備鎖定了蘇軍紅星師的師指揮部,成功製導三枚激光製導炮彈直接命中目標,將整個指揮部炸上了天,比分改寫為八比零。

綜合這一天的戰鬥,華軍吃驚的發現,蘇軍的戰鬥力和戰鬥意誌下降得厲害,指揮異常混亂,炮兵也大失水準,多次鬧出了誤擊友軍的烏龍。在這一天的戰鬥中,他們俘虜了不少於四千名蘇軍士兵,這些士兵神情呆滯,眼神渙散,沒有半點焦距,仿佛掉了魂,汽車開到他們身後按半天喇叭他們都沒有反應。這是一群泥胎木塑的士兵,看著他們,大家都不敢相信這是蘇聯的士兵!

入夜之後,戰事越發的激烈,前方後方都是炮火紛飛,殺聲震天,京津重地變成了血肉戰場,百萬大軍在這一窄小地域咆哮碰撞,濺起漫天血雨。盡管麵臨著令人絕望的困境,蘇軍依然沒有放棄,在他們的字典裏似乎就找不到“放棄”這兩個字。圖門烈索夫在電話裏絕望的說:“我們已經完了,是上帝要我們在這裏,在凱旋門的門前遭受一次毀滅性的慘敗,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了。但是這不是我們放棄戰鬥的理由,因為在消滅我們之後,華國的戰車是不會停下來的,他們會挾大勝之餘威一路狂衝,衝到外蒙古,衝到貝加爾,衝到海參葳,席卷整個西伯利亞,配合卑鄙無恥的北約,掐斷蘇聯最後一絲生機!我們已經沒有能力為我們深愛的祖國獻上一場勝利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戰到底,盡量給華軍放血,在我們倒下之前盡可能的削弱他們的進攻力量!”說白了就是拚一個夠本拚兩個有賺,蘇軍沉默的服從著統帥的命令,死戰到底,永不後退。在各個戰場,一些蘇軍被成建製的包圍,損失了絕大部份的重武器,華軍讓他們投降,他們幹脆利落的拒絕了:“對不起,在我們接到的命令裏,沒有投降這兩個字!”

但並不是每一支蘇軍都這麽頑強而堅定的。來自俄羅斯的士兵在咬牙堅持,他們知道一旦他們倒下了,戰火馬上就會燒到俄羅斯去,他們沒有退路了,但是來自烏克蘭、格魯吉亞、車臣、中亞以及波羅的三國的士兵卻沒有這麽堅強的意誌。他們從華軍飛機撒下的傳單和廣播裏已經獲悉蘇聯遭遇的劇變,他們的國家已經獨立並且向蘇聯宣戰了,這些消息把他們的士氣和意誌打得土崩瓦解。他們不知道該如何確定自己的身份,光榮的蘇聯紅軍戰士?不對,蘇聯此時事實上已經不複存在了,再也沒有蘇聯紅軍了;蘇聯的叛徒?不,他們並沒有背叛蘇聯,真正背叛蘇聯的是生養他們的國家,是那群政客。他們找不到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如果華軍是滅絕人性的、以虐殺戰俘為樂的納粹軍隊,那麽,他們絕對會跟俄羅斯士兵一起死戰到底,但華軍不是,盡管半個國家都被打爛了,軍民傷亡數百萬,華軍還是堅持著優待俘虜的政策,對待俘虜談不上客氣,但人身安全和尊嚴還是有保障的,這等於斷絕了這些迷茫的士兵最後一個戰鬥下去的理由。他們當中有一部份像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士兵那樣飛蛾撲火般衝擊著華軍的鋒線,以傷亡殆盡為代價為主力部隊開路,以此證明自己的忠誠,更多的則隻能抱著武器呆呆坐在掩體裏,看著炮彈從遠處飛來,炸開一片片火光。槍裏壓滿了子彈,胸膛的血仍然是滾燙的,但是他們不知道該為誰而戰,這一腔熱血又該上哪裏傾灑。一些連隊悄悄的把武器留在掩體裏,然後成群結隊的逃向華軍那邊,向華軍投降,半路上碰到仍在堅持戰鬥的蘇軍偵察兵,那些偵察兵也沒有阻止,再說也沒法阻止,隻是用冷漠、輕蔑的目光看著他們,由始至終一槍不發,任他們跑。但是那種目光卻比子彈還要厲害,在逃兵的心口打出一個個無形的、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口,在此後數十年的漫長時光裏,一旦觸及,心口就會痛。

在薊縣,一個村莊裏,幾十名蘇軍士兵圍著火塘烤著火,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草叢裏悄悄探出幾支56式半自動步槍,一個齊射,三名士兵當即中彈倒下。步槍馬上縮了回去。

蘇軍隻是冷漠的看了中彈倒地的戰友一眼,沒有動彈,烤火的繼續烤火,發呆的繼續發呆。

半晌,那幾支半自動步槍又伸了出來,又是一個齊射,又有三個倒下了。

蘇軍還是沒有反應,仿佛一切與自己無關,就那樣坐在火堆旁,平靜的等待著屬於自己的那發子彈。

那幾個本來打算打兩槍就跑的民兵反而愣了,要不是分明聽到中彈的士兵在發出呻吟,他們還以為自己打中的是假人。他們又開了幾槍,彈無虛發,一槍一個,火堆旁血流滿地,就算是死人都該有點反應了。可是······可是還活著的蘇軍仍然沒有拿起槍還擊的意思,一個大著膽子摸上去的民兵發現,一些蘇軍士兵甚至閉上了眼睛。他們明白了,這些蘇軍士兵已經徹底崩潰了,他們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所以木然坐在火堆旁,等待著敵人來解決他們。

哀大莫過於心死,而這些蘇軍士兵的心,真的死了。他們還有精湛的作戰技巧,豐富的實戰經驗,比民兵不知道好到哪裏去的火力,但卻沒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信念,別說民兵,就算一群隻接受過一個星期的軍訓的中學生,也能輕鬆的解決他們。

一連串同樣的報告上報到前指,再由前指上報到總參謀部。總參謀部的參謀們看過之後,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這場戰爭勝負已分,剩下的隻是傷亡多少的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