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戰火中的小蝴蝶(上)
瘋狂的軍團東京上空,二三十架轟六兩架一組,呼嘯而過,凝固汽油彈倒豆子似的扔下去。飛行員根本就不用在乎自己會不會炸偏,自己能炸中些什麽,反正上頭給他們的命令裏也沒有什麽具體的目標,隻有一道死命令:徹底覆蓋,徹底摧毀,不把東京從地圖上抹掉絕不收工!同時也順便把那堆積如山的屍體燒掉,省得掩埋!在轟六的機翼之下,一座座高達二三十米的現代火焰山拔地而起,帶著火焰的彈片濺向天空,仿佛漫天花雨,蔚為大觀。
海麵傳來海嘯般的可怕嘯響,強勁的氣浪像十六級台風一樣掃著地麵,203毫米口徑火箭炮炮彈從武庫艦的甲板上傾泄而出,像一條條火光交織而成的火紅瀑布,傾泄入東京市區,一個個街區瞬間就淹沒在光與火之中,成堆的屍體被扯成無數碎片,混合在磚石之中紛紛揚揚的濺得到處都是。地麵一片電閃,驚天動地的爆炸過後,被炮火覆蓋的地域成了生命的絕地,連細菌都沒剩下多少,隻剩下一汪汪鐵水和翻騰的火焰。除了武庫艦,其他軍艦也在玩命的向東京傾泄著火箭彈,共和國海軍雖然被打得差不多了,但是把那些封存起來的老艦開出來,湊一湊數量還是相當可觀的,這些老掉牙的軍艦讓它們打海戰那百分之百是給敵人送菜,但是抵近港口朝敵國的城市開炮還是辦得到的,現在六艘這樣的老軍艦各自安裝了五座122毫米口徑五十聯裝火箭炮炮塔,火力那叫一個喪心病狂,噴薄的氣浪讓單薄的艦體都微微傾斜,東京市區黑紅的火球千朵萬朵同時炸開,火雨在飛濺,死神在狂笑!
關東大平原上,被擊毀的90式主戰坦克和裝甲車身上的大火早已經熄滅,一片片屍體已經被流浪狗和禿鷹啃得麵目全非,一些被燒成炭柱的樹椏上甚至掛著腸子,令人作嘔。在第一、第16集團軍以及海軍陸戰隊兩個師的全力攻擊之後,來援的數萬東瀛大軍幾乎是全覆沒,幸存者沒命的逃往來時的方向,除了一堆堆丘陵般的屍體和無數車輛殘骸之外什麽都沒有留下來。大批東瀛戰俘和青壯正被槍口指著,麻木的挖著大坑,將一具具屍體抬進去掩埋。屍弄得他們一身都是,很多人都被感染了,高強度的體力勞動讓他們的身體極度虛弱,往往是幹著幹著就一頭栽倒在屍體堆中間,再也沒有爬起來。華國士兵冷漠的看著,沒有一絲憐憫和同情。在抗戰時期,這一幕幕在神州大地重演了千百遍,這些東瀛人是在代先輩受罰。再怎麽說華軍也比他們前輩要仁慈一些,至少在他們按照華軍的命令處理好這些屍體之後就能滾蛋回家了,而不會像幾十年前的華國戰俘和平民那樣被趕進自己挖的大土坑裏,然後被推土機推下來的泥土活埋!
“先是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屠殺,接著烈火焚城,我們的柳大將軍,嘖嘖,做得夠絕的,恐怕也就秦時白起能跟他相提並論了!”
少林小兵坐在陸地火力平台的炮塔上,望著城市衝騰而起的一道道火柱,咂著嘴,怎麽看都有點幸災樂禍。
小廣西眼裏全是小紅心:“這才是我的偶像啊······”
柳軍用力點頭:“確實,幹得真不賴!”
這兩隻猴子對視一眼,出惺惺相惜的詭異笑容。哈玲一人一巴掌打在他們腦袋上:“你們兩個家夥,誰不好學去學柳哲!難道你們將來也想像他那樣,變成一個人見人怕,去到哪裏都血流成河的鐵血屠夫?”
小廣西哀叫:“哈玲你輕點,你不知道這麽用力打頭很容易把人打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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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軍著頭說:“我覺得像柳伯伯那樣也沒什麽不好嘛,至少一提起他的名字,安南人爪窪人就了,甚至碰到姓柳的人都繞路走······”
小廣西說:“對極對極,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像司令員那樣,讓所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字就不寒而栗,隻有這樣才能問心無愧的說,我們這輩子沒有白過!”
我說:“東京算是完了,就是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城市是哪個了。”
少林小兵懶洋洋的說:“無所謂了,東瀛的精銳部隊和先進武器在這一次戰役中基本消耗幹淨了,整個國家幾乎變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城市,我們愛打哪裏就打哪裏,接下來的戰爭,與其說是戰爭,不如說是不分軍民的大屠殺罷了。”他伸了他懶腰,“這種仗打得沒意思!”
小廣西咕噥:“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在我們前麵,一群廊爾喀兵正在廢墟中清剿著殘餘的抵抗人員,把他們拖出來殺死或者俘虜。這些廊爾喀兵在幹活的時候耐心十足,有條不絮,又有先進的探測儀器可以有效的發現偽裝得很好的防空洞,誰要是躲在這片地方,被他們拖出來隻是遲早的事情而已。一幢樓房裏突然扔出幾樓手雷,接著,數支自動步槍響了,子彈和彈片齊飛,廊爾喀兵一下子倒了兩個。廊爾喀狙擊手照著窗口扣動板機,砰砰兩聲,兩支自動步槍從二樓窗口扔了出來,一條手臂從窗口垂出來,鮮血順著手臂往下流淌。廊爾喀兵紛紛拔出廊爾喀彎刀朝樓房衝去,就在這時,街道上一個垃圾桶突然倒下了,發出很大的聲響,暴出一個偽裝得極好的防空工事入口。我們情不自禁的皺了一下眉頭,是哪個誰這麽腦殘,光天化日之下想鑽出來逃跑也就算了,居然還弄得驚天動地!廊爾喀兵發出一聲呼喊,好幾支90式自動步槍指住了洞口,其中一個拿出了手雷,隻要輕輕一拋手雷就會準得不能再準的掉進防空洞裏,把裏麵的人一鍋端!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扯掉拉環,一麵髒兮兮的白旗就從裏麵探了出來。
投降?
看到這一幕,交戰雙方都愣住了,槍聲暫時停了下來。
準備投彈的廊爾喀鬆開了拉環,衝裏麵大喝一聲,意思是要裏麵的人趕緊出來,別耍花樣。為了慎重起見,這些士兵都跟洞口保持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以免被裏麵鑽出來的自爆兵給轟一下全炸了。我鏡看到,那麵白旗上居然歪歪扭扭的繡著兩枝青翠欲滴的橄欖枝和一隻白鴿,白鴿和橄欖枝象征著和平,這誰都懂。接著,一顆小小的腦袋從裏麵冒了出來,跟著是手臂,肩膀,身體,等到舉著白旗的人爬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個隻有六七歲大的小女孩。她可能有好幾天沒有洗臉了,小臉髒兮兮的,頭發紮成兩根小辮子,上麵的蝴蝶花也髒得不行了,但是那雙眼睛仍然清澈,隻是帶著茫和恐懼,隔了這麽遠,我們都能看到她的身體在發抖,被這麽多殺氣騰騰的雇傭兵包圍著,她肯定是害怕極了吧?但她仍然高高舉著那麵做工很差勁的白旗,用力揮舞著,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呼喊著。身經百戰的雇傭兵竟然有點手忙腳,紛紛把槍口從她身上移開,一名雇傭兵走過去搜身,小女孩沒有反抗,一聲接一聲喊著,很快,喊聲就變成了放聲大哭。
少林小兵望向哈玲,問:“那個小孩在喊什麽?”
哈玲說:“她在叫:‘不要戰爭,要和平,求求大家不要再像野獸一樣廝殺下去了,已經有太多太多的人悲慘地死去了,她隻想活下去······”有點心酸的搖了搖頭,“可憐的孩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看著那個小女孩,心沒來由的酸楚,仿佛又看到了在隆隆炮聲中變成火海的大慶,和那個耳孔流著血站在廢墟和成堆的屍體中間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的孩子。這些孩子太可憐了,他們的還是那樣的幼小,恐怕連戰爭是什麽都不知道,戰爭就已經奪去了他們的一切,親人,朋友,快樂的生活,甚至他們剛剛開了個頭的生命,都將被一一奪走,留給他們的,將是一片黑暗!哈玲歎了一口氣,跳下車跑了過去,抱起那個小女孩。她可真輕,抱著她,就像抱著一隻小貓,輕飄飄的,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她抱著這個小東西朝著陸地火力平台飛奔而來,也許此時東瀛的狙擊手已經把槍口對準了她的背心,但是沒有開火,大樓裏的東瀛士兵也沒有開火,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把人抱走。回到安全區域,她才將小女孩放下,問:“小妹妹,你的家人呢?怎麽一個人跑了出來?”
小女孩臉上掠過一絲驚喜,為找到一個會說日語的人而高興,但是提到她的家夥,她又哭了:“沒有家人了······子沒有家人了!爸爸去年和隨軍隊一起去爪窪打仗,在撤回國的時候遇上了空難,媽媽······前天幾名喝得醉醺醺的士兵硬說她是非國民,把她和幾位大姐姐強行帶走······走的時候她對子說隻是去接受一下調查,很快就能回來陪子,可是,她再也沒有回來······”說到傷心處,她抱著哈玲放聲大哭,像是要將心都撕裂開來了。
小廣西撇撇嘴:“那幫死倭豬真不是人,打不過我們就拿自己的老百姓出氣,,真是一群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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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說:“他們本來就是一群畜生!”拿出水壺遞給哈玲,哈玲還沒有擰開蓋子,小女孩就一把搶了過去,不顧一切的猛灌,顯然是渴壞了。我們也審問過俘虜,得知由於自來水供應係統被投放了核廢料,再加上我軍的破壞,東京的淡水供應幾乎斷絕,躲在地下的東瀛士兵每天隻能領到五百克淡水,軍人尚且如此,平民就更少了,可能連士兵的一半都不到。天可憐見,區區幾百克水能頂什麽用?塞牙縫都不夠啊!每天被活活渴死渴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每天因為渴得受不了喝了被汙染的水而在極度痛苦中死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東京的地下城已經變成了死城。對於一個渴了很久的人來說,再沒有什麽是比一碗水更珍貴的了。
小女孩一直喝到實在喝不下去了才停下來,死命抱著水壺,怯怯的看著大家,生怕山東要回水壺。山東拿過她那麵白旗,問:“這麵旗子是誰做的?”
哈玲翻譯過去,小女孩回答:“是我和幾個小夥伴一起做的······媽媽說,白旗代表妥協,橄欖枝和白天鴿象征著和平,我們希望和平,就一起想方設法做了這麵旗子。”
哈玲說:“做得不錯,你那些小夥伴們呢?”
在清剿殘敵的時候,雇傭軍最喜歡用噴火槍,發現洞口就往裏麵噴,不知道多少人被活活燒死,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尋常了。哈玲沒辦法安慰她,要過那麵旗子問:“你做了這麵旗子,打算拿它幹什麽?”
小女孩說:“我······我要見你們的司令官,我要跟他談判,求他不要再屠殺我們了!”
她要去跟柳哲談判?
我們愕然對視,哈玲苦笑:“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見他,見到了也沒用······他的意誌堪比鋼鐵,他的心比花崗岩還要硬,他決定了的事情,不會作任何更改的!”
小女孩說:“我一定要見他!求求你,大姐姐,幫幫我!”
哈玲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少林小兵說她唯一的缺點就是心腸太軟,在多次見識她用六管旋轉重機槍把敵人打得血肉橫飛,或者朝敵人發毒氣彈之後,我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致轉過身,衝他放一個又響又臭的屁,現在······直到現在,我們才愕然發現,少林小兵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她的心腸確實是太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