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鐵壁合圍(十二)
瘋狂的軍團安置好傷員後,第四機械化步兵師開始撤退了。複製本地址瀏覽62%78%73%2e%63%63有上百名醫務兵和軍醫官自願留了下來,照顧這些傷員,對於他們,師長能給予的隻有祝福了。師長一聲令下,第四機械化步兵師集中了全師所有殘存的自行火炮和大口徑迫擊炮,對著第54集團軍的陣地猛烈開火,生生打出一堵火牆來。第54集團軍的數字化炮兵旅馬上開火壓製,雙方展開激烈的炮戰,你來我往打得天崩地裂。趁著數字化炮兵旅被自己的炮群拖住之機,第四機械化步兵師集中了一百五十輛m1a1式主戰坦克,孤注一擲,冒著大雨向後實施全力突擊————沒錯,就是向後突擊,他們已經被團團包圍了,不管往哪個方向打都是攻擊前進的。在這個方向的第160摩托化步兵師兩個團驟然遭到如此龐大的坦克群的突擊,都不免有點手忙腳————m1a1綜合能排名世界前三,一百多輛這樣的坦克猛衝過來,衝擊力可想而知了。這兩個步兵團緊急呼叫數字化炮兵旅,指引被動製導炮彈對衝過來的坦克實施攻頂式打擊,雨幕中不時有大團桔紅的火光迸出,被炮彈命中的主戰坦克炮塔破碎,跟隨在後麵的步兵死傷一地。這樣還是不行,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已經豁出去了,完全不顧損失,一群群的壓過來,一輛被擊毀了,後麵的馬上補上,105毫米榴彈炮和120毫米自行迫擊炮彈如雨下,一道道戰壕生生被打成了汙水沸騰的泥潭,呼嘯的彈片撕裂了扛著反坦克導彈和反坦克火箭筒朝坦克擊的士兵的身體,一道道戰壕就這樣丟掉了,第160摩步師的防線被生生打穿,第四機械化步兵師蜂擁而來,將缺口撕得更大,潰圍而出!
但是,成功殺出包圍圈的第四機械化步兵師馬上撞上了一堵銅牆鐵壁:第11裝甲師已經火速直到,並且順利展開了。沒什麽好說的,滿頭大汗的m1a1駕駛員油門一踩到底,幾十噸重的鋼鐵巨獸咆哮著衝了上去。68主戰和69a型主戰坦克也猛衝過來,雙方爆發了自開戰以來最為慘烈的裝甲對戰。每一輛坦克的主炮炮口都在噴薄著灼熱的煙焰,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帶著滾燙燙的氣浪以數倍音速飛出去,憑借驚人的動能貫穿裝甲,用溫度達到幾千度的紫銅,用汽化的貧鈾彈頭材料和裝甲碎塊,將死亡布撒在狹窄的車內空間。不斷有坦克中彈起火爆炸,不斷有裝甲車被撞翻,然後被主戰坦克輾成一張醜陋的鐵餅。
天空中劃過一排排火滾星,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的翼龍渦槳戰機也掛載反坦克導彈過來趕這趟熱鬧了。這群飛翔的死神不畏懼惡劣的天空,從戰場上空呼嘯而過,將紅箭反坦克導彈向一輛輛m1a1的裝甲頂部,在翼刀下,大團火光接連爆開,紅箭反坦克導彈的殺傷力是有目共睹的,挨上了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擊傷?華軍表示沒興趣。但是第四機械化步兵師也不是好惹的,所有的高炮、防空導彈、高機槍都對著天空猛烈開火,防空導彈在很近的距離發,追逐著低空飛行的渦槳戰機,一旦中彈,飛行員往往連跳傘的機會都沒有,就連人帶機變成了一團火球。高炮和高機槍編織成的火力網更是讓人頭皮發麻,駕駛戰機從這張死亡之網中間飛過,恐怕沒有哪架戰機不會被擊中,在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全師官兵的狂吼中,不斷有渦槳戰機被打成一團火球,或者渾身布滿彈孔帶身濃煙栽了下來,隻是在栽下來之前,至少有兩三輛m1a1甚至十幾輛汽車裝甲車成了它們的陪葬品。
在付出了四五十輛坦克被擊毀的慘重代價之後,第四機械化步兵師撞開了第11裝甲師的銅牆鐵壁,再度潰圍而出。隻不過,大多數的坦克都被纏住了,越來越多的68主戰從四麵八方湧開,對其進行圍毆,脫不了身了。師長沒有任何猶豫,果斷下令放棄這些被纏住的坦克部隊,主力馬不停蹄,朝著第聶伯河迅速撤退。他們的撤退來得異常堅決,遇到華軍或者蘇軍的防線就用坦克用裝甲車填過去,數字化步兵頂著冷雨和比雨點還要密的炮彈衝在前麵,炸平反坦克壕,爆破用於阻擋坦克的混凝土三角堆,破壞雷場,與華軍的偵察兵展開殊死博殺,子彈打光了就用匕首甚至拳打腳踢,一旦被華軍纏住,他們就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了,主力部隊是不會停下來等他們的。他們每突破一道防線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攻擊一次比一次堅決、迅猛,第54集團軍始終沒能將他們的主力堵住,隻能采取削蘿卜的戰術,一點點的削弱他們。公平的說,第四機械化步兵師是世界上機械化、數字化程度最高的一支地麵作戰力量,其戰鬥力之強悍,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如果他們一意要突圍,在沒有空軍支援的情況下,想將他們留住,是非常困難的。
第54集團軍也紅了眼,全軍主力在後麵緊追不放,被動製導炮彈、403毫米火箭炮炮彈追著第四機械化步兵師狠打,讓他們死傷一地。但是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始終在攻擊前進,並沒有停下來跟他們戰個痛快的意思。憤怒的第54集團軍軍長要求蘇聯前線空軍馬上起飛強擊機對第四機械化步兵師進行轟炸,但是蘇方回複雨勢太大,強擊機無法起飛。這不是托詞,天氣實在太惡劣了,雨下個不停不說,還夾雜著冰雹,就算是結實耐的蘇式強擊機也吃不消,硬要讓它們起飛,等於著他們去嘛。等到雨停了,強擊機終於可以起飛了,北約的機群也長擊千裏殺到了,空襲迅速演變成了空戰。
淩晨五點。
越是接近冬季,東歐的黑夜就越是漫長,放在其他地區,這個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但是在烏克蘭,五點鍾的時候寒冷的黑夜仍然籠罩大地,看不到一絲光明。天空不斷被爆彈爆炸的火光映得亮如白晝,隨後又被上帝固執的拉回黑暗。第四機械化步兵師且戰且退,第54集團軍緊追不放,雙方殺得難分難解。不斷有成連甚至成營的部隊被華軍包圍甚至吃掉,坦克也越來越少了,但是師長依然沒有半點停下來等一等落在後麵的部隊的意思,再說了,等也等不到。迭經苦戰,他們終於看到了第聶伯河,同時也看到了橫架在河麵上的一道道浮橋和守衛在橋頭的第二步兵師部隊。全師官兵麵麵相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咬了咬舌頭,好疼!不是在做夢!
轟轟轟轟————
東岸煙焰岩漿般從一排排炮口噴發出來,成群的重炮炮彈飛越第聶伯河,從他們頭頂飛過,砸向追在他們後麵不放的華軍。直到現在,這些已經累得半死的士兵才敢確信,他們真的突出來了,他們成功了!
瘋狂的軍團169
師長在咆哮:“瞎叫什麽?叫春啊?抓緊時間過橋!坦克留下來,配合兄弟部隊守住橋頭,大家把沒用的東西通通扔掉,盡量輕裝!抓緊時間,快,快,快!敵軍不會給我們多少時間的,他們炮兵的厲害你們見識過了,再不過橋,等他們的自行火炮開上來,就再也沒有機會過橋了!”
沙啞的怒吼提醒了士兵們,他們扔掉了打光了子彈的重機槍,扔掉了打光了炮彈的自行高炮,扔掉了反坦克導彈發車,一輛輛卡車滿載著士兵從浮橋上開了過去,更多的人則一身泥濘,攙扶著受傷的戰友從橋的兩側快速走過去。車輛損失太大了,到後來很多傷兵根本就坐不上車,全靠他們背過來的。即便是這樣也還是太慢了,幾道浮橋的容納能力是有限的,華軍給他們的時間更是有限的,第二步兵師的舟橋部隊累得吐血也隻能保證能把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大部撤過去,那些坦克部隊坦克是沒有機會過橋了的。師長帶頭走下冰冷刺骨的第聶伯河,抓著鋼纜頂著激流,一步步艱難的走向對岸,很多體力相對充足一些,又沒有受傷的士兵主動放棄了過橋的機會,跟著師長抓著鋼纜涉水過河。冰冷的河水讓他們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戰栗,嘴唇很快就變得青白,血跟結了冰似的,大家咬牙堅持,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裏,就差這幾步了,沒有理由放棄的,想要放棄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事實證明,師長確實有先見之明:第54集團軍是無法容忍他們從容過橋的。沒過多久,天空中傳來155毫米重炮炮彈破空飛行時那種讓人腿肚子直抽搐的嗚嗚怪嘯,成排炮彈從天際飛墜而下,在河裏炸起一叢叢水柱,在悶雷般的轟鳴和升騰而起的水霧中,很多冷得夠嗆的士兵被爆炸氣浪高高托起,也有不少手一鬆,從河麵上消失了,大片血汙在水麵上緩緩擴散。一道浮橋被炮彈擊中了,在駭人的巨大轟鳴中斷成兩截,燒得發紅的鋼鐵組件和車輛、士兵一起滿天飛,裂肢雨點般落在橋麵上,落在河裏,大片血雨從天而降,把河麵和斷橋潑得一片血紅。
第二師炮群指揮官叫:“炮彈是從我們的火炮程之外打過來的,我們無法壓製住他們的炮火!快過河,不然你們都會死掉的!”話音未落,又一道浮橋被一發203毫米重炮炮彈腰斬,最慘的是還被打爆了一輛彈車,在一團龐大而耀眼的火光中,上百名士兵如同被颶風掃中的草芥般飛揚而起,裂肢碎肉差點把守衛浮橋的部隊給活埋了。第四機械化步兵師最後十幾輛自行火炮迅速散開,遠離橋頭朝著華軍的自行火炮群開火,以吸引華軍的炮火。部署在西岸的炮群打不到華軍的炮兵陣地,他們卻打得到!在殘酷的對轟中,這些自行火炮被逐摧毀,即便是這樣,還是不斷有炮彈落入河中,在河裏炸起一排排水柱,每一群炮彈落下,河裏都要濺起一陣血雨,慘叫聲幾乎壓過了炮彈爆炸的轟鳴聲,不知道多少人被當場炸死,更不知道多少人被炸傷,然後被激流卷走。這是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在整場戰爭中最悲慘的一幕,至少八百名士兵就這樣消失在第聶伯河的濁浪中,再也沒有回來。
第54集團軍不光是用炮轟,借著炮彈爆炸的火光,守衛浮橋的部隊甚至可以看到他們的坦克群正咆哮著衝過來,那種不死不休,就是要一個不拉的將你們留在東岸給野草當肥料的狠勁,令人膽寒。第四機械化步兵師最後幾十輛坦克二話不說,迎了上去,第二步兵師的裝甲部隊緊隨其後,這麽多人都死在東岸了,也不在乎再死一些!
華軍的炮火越來越猛烈,而出現在第二師視野內的坦克也越來越多,一輛輛m1a1中彈起火,華軍坦克從這些坦克殘骸旁邊繞過,衝向浮橋————還有兩道浮橋沒有遭到破壞,可供坦克渡河。現在m1a1坦克群不得不撤退了,再不撤,他們就完蛋了!全身濕透的師長通過電台,冷峻的命令士兵們放棄坦克,以最快的速度跑過來。沒辦法,裝甲兵們用手槍打壞了坦克內部的關鍵儀器,甚至扔了一枚高爆手雷,然後兩片腳掌上下翻飛逃向對岸。留在橋頭的坦克一輛頂著一輛,形成巨大的障礙,華軍坦克在短時間內很難撞開這個障礙衝過來。
每過來一名裝甲兵,對岸就傳出一陣歡呼。
但凡事都有兩麵,遺留在東岸的坦克固然擋住了華軍裝甲部隊的衝擊,卻也給自己人的逃跑造成了巨大的麻煩。師長看到,不斷有小股部隊潰退下來,在坦克墳場中艱難的攀爬跳躍著,試圖跳上浮橋,華軍的子彈精準的來,將他們一一從坦克炮塔上撂倒。他捏緊拳頭,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個單詞:“起爆!”
工兵營營長說:“不能起爆!還有好幾百人沒有過來!”
師長嗖的拔出手槍,頂住營長的腦袋,歇斯底裏的叫:“他們過不來了!我命令你,起爆!炸掉這兩道浮橋!”
迎著師長那血紅的眼睛,營長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下達了炸橋命令。爆破手按下了啟爆器,轟!轟!最後兩道浮橋的中央騰起一團巨大的火球,看似沉重的鋼鐵組件被爆炸衝擊波掀起老高,扔出數十米開外!當硝煙火球消失後,這兩道浮橋也從河麵上消失了,隻剩下一點點,上麵燃著大火,劈啪作響。還在坦克墳場之間奮力掙紮的士兵著了魔似的停止了一切動作,呆呆的看著被生生炸飛的浮橋,發出絕望的哭叫聲。有人亡命的跳進了河裏,試圖抓住鋼纜走過來,更多的人則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石佛似的,直到90式自動步槍在他們周圍圍了一圈他們都懶得動彈一下。
師長像個倒空了的口袋一樣撲倒在地上,肩膀不停的抖動,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間滲了出來,他一次次張開嘴巴,想哭,想喊,想吼,想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第四機械化步兵師的撤退行動到此結束,此刻還能站在師長身邊的士兵,已經隻有百分之四十左右了,一萬多名精銳的士兵,幾百輛坦克,就這樣留在了東岸。這個夜晚對於第四機械化步兵師,對於整個北約,是黑的。
救護車開了過來,大家七手八腳把渾身濕透的師長抬上車,蓋上毯子,以最快的速度開往野戰醫院。柔軟的毯子驅散了身上的寒意,卻驅不散心裏的冷,師長定定的看著窗外漸漸放白的天空,嘴唇一動一動,用隻有他自己才聽得清的聲音重複著一個單詞:“波爾塔瓦,波爾塔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