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10月19日 02:13台州
林婉芬急急收拾好行李,根據蜥蜴的事先安排,這邊的事情一完後,她就秘密提前去金郎灘。哥哥哪有不照顧妹妹的?
也許管站長正在房間裏發呆呢。林婉芬躡手躡腳走過他的房門,便朝樓梯口快步走去,噔噔噔下了樓梯。
正走到門口,抬頭看到老太婆陳氏和陳菊進來,三人剛好撞了麵。
“你想跑?”陳氏看到林婉芬的模樣,就猜到了幾分,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隻是出去一下。”林婉芬想混過去。
邊上的陳菊一見她,氣就不打一處來,質問她管站長在哪兒。
“笑話,我管得著你老公嗎?他在哪兒你上哪兒找去。”林婉芬豎起了柳眉,推開陳氏和陳菊,就往外走。
“你不能逃,你這個女特務。”陳菊拉住了她。平時天天開會說抓特務抓特務,現在特務就在眼前,哪能放過她。
兩個女人在門口扭成了一團。
“你們幹什麽?”管站長聽到樓下的動靜,跑到樓梯口,一見陳菊,臉上馬上現出難堪之色,“阿菊,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再看到邊上的母親陳氏,就全明白了。
兩個先行到這裏集合的骨幹特務也聞聲趕來,見這陣勢,都有些莫名其妙。
林婉芬指著老太婆大叫道:“這老家夥背叛了我們,她是公安的線人。馬上警察就要來了。”
管站長喝斥道:“不要胡說。”
兩個特務不知應該聽誰的,但都掏出了手槍。
“你們都聽我說,都聽我說,別在這死路上越走越遠了,逃不掉的。”老太婆急了,說道。
“媽!”管站長想阻止她亂說話,可這話已經明明白白鑽進了兩名特務的耳膜,另一層意思就更明白了。
兩名特務像被蠍子的毒針紮到一樣,分別把槍指向了管站長和陳氏。
“殺了他們,要不我們就全完了。”林婉芬叫道。
“啪!”槍聲響了,倒下的不是管站長,也不是老太婆,而是老太婆邊上的特務,子彈正中眉心。另一個特務大驚,連忙把槍轉向門口。又一聲槍響,他永遠失去了扣動扳機的機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開槍的人是範哲,剛才他躲在外麵的樹叢中呢。
趁著這變故,林婉芬從包裏迅速取出一把精致的“掌心雷”,扣住陳菊的脖子,用槍頂住她的太陽穴,把她擋在身前。
“好啊,你們果然把警察引來了!”林婉芬氣急敗壞,劫持著陳菊向後退去。
範哲從門口進來,槍指著林婉芬。
“你別傷害她。”管站長關切地走近了幾步。
陳氏哭著懇求說:“婉芬,你把她放了,要抓就抓我吧。”
“你們都別過來!把槍放下,不然我打爆她腦袋。”林婉芬厲聲說,一張美臉都扭曲了,變得猙獰。她扣緊陳菊的脖子,把槍壓得更重了,窒得陳菊的臉發紅。
看來一個逼急了的女人,可能真的會失去理智,做出瘋狂的事來。
“我們可以和平解決的,你別急。”範哲安撫她,把手槍慢慢放在了地上。
陳菊看向管站長,叫道:“特務都是沒有好下場的,仙林,你不要執迷不悟了。自首吧,爭取政府的寬大處理。”
管站長站在那裏,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什麽味兒都有。
陳菊見管站長沒有反應,喊道:“你騙了我,還想騙自己嗎?醒醒吧。”猛然不顧性命地掙紮起來,掙脫了林婉芬的控製。
連範哲也料不到她會做出這種舉動,但他瞬間反應過來,衝上去接應。可是來不及了,“啪”的一聲響,林婉芬的槍口冒出了輕煙,陳菊晃了晃,歪倒在範哲的懷裏。
林婉芬拿槍的手在顫抖,她還是第一次開槍殺人,剛才陳菊嚇到她了,幾乎是本能地開了槍。
“不!”管站長大喊道,衝上去掐住了林婉芬的脖子,把她推到了窗台邊。
“不要殺她!”範哲喊,但管站長已經瘋狂了,雙手一送,林婉芬就飛到了窗外,像隻折斷翅膀的大鳥似的,慘叫著,墮下窗外高高的懸崖,消失在黑漆漆的大海裏。
門外有兩個人衝了進來,正是王星火和李猛。他們剛剛追蹤而來,見此場景,也不多說話,先把旅館的前前後後搜了個遍,以防還有隱匿的特務。
管站長抱起陳菊,呼喊著她的名字。陳菊已經死了,子彈射穿了她的心髒。為什麽你連句遺言也不肯跟我說?管站長不禁放聲痛哭。
“範組。”“範組。”
王星火和李猛搜了一圈,見沒什麽危險,回到了一樓。
“上麵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嗎?”範哲問。
“沒有,什麽人也沒有。”
範哲一把抓住管站長的衣襟,急問:“杜鵬程呢?他在哪兒?”
“他被蜥蜴安排執行另一項任務了。”管站長痛哭流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