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懸疑推理名家 · 一人一本成名作(共40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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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王媛可竟然開口了:“我有一個小小的夢/遊走在夢中的森林/一場瘋狂的大火/燒掉了所有的角落/我們化作一陣風……”

她在哼唱鮑旭的那首歌,但眼神依舊呆滯。

王媛可的反應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她的記憶並未被徹底抹去,在她的腦海深處,還隱藏著那段對少年戀愛的純粹悸動。

那是一種無論如何也無法消除的東西。

鮑旭試圖喚醒王媛可,但她隻是反複哼唱著那一段歌詞。

接下來的一切超出我們的預想,哼唱著歌詞的王媛可突然慘叫一聲,然後緊緊抱住頭部,大喊大叫起來。

我和李組長製住王媛可,大龍叫來醫生,醫生和兩個護工暫時將王媛可綁在**,她瘋狂喊叫著:“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鮑旭嚇壞了,躲到角落裏。

醫生問我們這是怎麽回事,我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醫生說:“很可能是那首歌打開了她封鎖的記憶。”

李組長問:“這麽說,我們能恢複她的記憶了?”

醫生說:“雖然你們打開了她被封鎖的殘存記憶,但打開的方式不對,現在她很可能已經陷入紊亂了。”

王媛可倏然又安靜下來,麵帶笑意地說:“主人,今天,我們要吃的青菜有橄欖菜、萵筍,肉類有牛肉和蝦肉……”

我們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她這麽重複了半天後,突然又變得異常興奮,眼神癡迷,大聲呻吟喘息:“好舒服,好舒服……”

我大聲喊道:“王媛可!”

她又變成一副很可愛的姿態,嘟嘴賣萌:“主人,今天有您喜歡的電視節目,我為你播放電視節目單,早上七點鍾是《早間新聞》,八點鍾是電視劇《蝸居》重播,十點鍾是《每日財經新聞》……”

不管我們如何呼喊製止,王媛可都不為所動,繼續說莫名其妙的話。

李女士哭喊著:“小可,你這到底是怎麽了,你不要再嚇媽媽了!”

誰也想不到這個十八歲的女孩能在短短一小時內自由切換多種狀態,有認真專注的小廚娘、有可愛俏皮的電視節目播送員,但每一種狀態下,她所謂的胡言亂語中,每一句都提到一個詞——主人。

王媛可的詭異狀態持續了很久,為防止她精力衰竭,或發生意外,醫生為她注射了鎮定藥物,但醫生表示,這隻是暫時辦法,一旦她醒來,事情將更不可預測。

病房外,我們四個麵色凝重地對望著。

不過,案件也算有了新進展,王媛可的突然發狂也讓我們有了更多思考。

聯想到之前吳海文和吳雨珊的事情,我說:“吳雨珊也是被人抹去回憶,並植入新程序,她或許因為意外被某些東西觸動了隱藏的殘存記憶,從而恢複了一部分記憶,她很可能知道吳海文也加入了空白的人,所以在回家後,並沒有深情的父女相擁,而是冰冷的橫刀相向。”

李組長微微頜首,說:“王媛可的反應側麵印證了我們對於空白的人的推測,她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極有可能被人植入更多程序,所以在鮑旭的歌聲觸動她隱藏的記憶時,導致其他記憶被暴露。”

茶壺說:“按照王媛可的狀態判斷,她表現出來的那幾種狀態應該隻是片段,隻要口令正確,就能打開一種狀態,而她的這些狀態都是為使用者,即她的主人服務的。”

我說:“我突然想到一個春晚的小品——《機器人趣話》,王媛可就像一個人形機器人。”

大龍說:“如果王媛可確實在為某一個或某一類人提供服務,對方可真夠狠毒的。”

茶壺說:“人都有控製欲和支配欲,有些人更迷戀絕對控製和支配,如果有一天,在一個絕對安全的空間裏,你也擁有了這麽一個可以隨意控製和支配的人形機器人,可以滿足你任何欲望,我相信你也無法抗拒,人在獨處的狀態下,可以做出很多超出三觀範圍的事。”

我說:“雖然我們打開了王媛可的記憶,但打開方式錯誤,隻可能會使她的狀況惡化。”

李組長說:“如果不能在王媛可身上尋找更多線索,隻能將重點轉移到王明濤身上了。”

我說:“自從王媛可案件發生之後,我一直在關注其家人的狀態,直到剛才,我也沒有發現她的爸媽,尤其是王明濤有什麽異常。”

李組長說:“如果空白的人也和我們一樣在暗中觀察著王媛可的一舉一動,那麽他們應該會有新動作,畢竟王媛可的記憶被打開了,誰會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些什麽呢!”

醫生為王媛可注射的鎮定藥物沒有持續多久,她便醒來了。

蘇醒後的王媛可依舊狀態詭異,一會兒大喊大叫,一會兒又輕聲細語,所說的內容也和之前的類似。

醫生說,短時間內不能為王媛可注射鎮定藥物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這時候,王媛可突然跳下床,站到門口處,笑盈盈地說:“主人,歡迎您回家,請讓我為您換上拖鞋。”

接著,她跪在地上,做出為人脫鞋的動作,幾乎是同時,她又開始唱歌跳舞。

李女士試圖阻止女兒,她抱著王媛可的大腿,哭著說:“孩子,你醒醒吧,你醒醒吧。”

但王媛可不為所動,繼續跳著舞蹈,接著,她又安靜下來,說:“主人,睡覺時間到了,請讓我服侍您休息。”

我和李組長隻是安靜看著,然後將王媛可的爸媽帶到一邊,李女士已經哭成淚人,王明濤也是一臉愁容。

李女士問:“警察同誌,我女兒到底怎麽了?”

李組長說:“實不相瞞,我們推測你女兒被人抹去了記憶,植入了新的程序,這麽說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你女兒很可能被人製作成了人形奴隸。”

李女士一臉驚愕:“人形奴隸?”

我說:“就是沒有人格,任人支配和使用,形同奴隸的人。”

李女士顯然無法相信,連聲說:“不,不可能的……”

李組長說:“雖然我們也沒有確切證據,但根據王媛可現在的狀態,我們推測,她在失蹤的六年內確實被做成了人形奴隸,她剛才所表現出來的那些東西,就是她作為奴隸時,為主人提供的服務。”

李女士問:“那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恢複嗎?”

我說:“我們已經和醫生談過了,醫生也和外地專家溝通了情況,但暫時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案。”

聽完這話,李女士沮喪地坐到一邊,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李組長說:“由於王媛可的記憶被設定了程序,她的所有行為都受口令支配,現在她的記憶程序紊亂了,很可能會發生無法預料的事情。”

王明濤突然開口:“你是說小可會出意外嗎?”

李組長點點頭,說:“我希望你們提前做好準備,在不吃不喝的狀態下,王媛可不會支撐太久,就算能通過醫療手段保住性命,情況也不會很樂觀。”

李組長的這番話猶如最後一根壓倒駱駝的稻草,讓李女士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力量。

人最痛苦的莫過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母或子女經曆痛楚,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