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懸疑推理名家 · 一人一本成名作(共40冊)

07.2017年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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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師父的下一個詢問對象是7.17最初的報案者,傅雨珊。

見麵地點選在了她的家裏。

在此之前,我們了解到傅慶陽和妻子於1989年2月結婚,婚後育有一女,就是傅雨珊。

傅慶陽的妻子本來也是一名老師,在2000年4月的一天,回家路上騎車逆行被一輛大貨車碾壓,搶救無效後死亡。

之後,傅慶陽獨自撫養傅雨珊,沒有選擇再婚。

雖然傅慶陽當時是明德初級中學的教務主任,但是傅雨珊卻一直在市裏的雙語國際學校讀書,長期住校,初中畢業後就出國了,這些年一直在國外讀書。

五年前,大學畢業的傅雨珊回國後,並沒有回到東閩,而是和朋友在北京創辦了一個設計公司,收入不菲。

關於父親傅慶陽在三年前的失蹤,傅雨珊是這麽回憶的:“我想你們也應該了解,我是2013年回國,回國後一直住在北京的朋友那裏,後來我們一起成了Designing Company,就是一個設計公司。2014年底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一通公安局的電話,打電話的是我父親學校的助理,他說聯係不到我父親了,問我知道他的去向嗎,我說不知道,然後我撥打父親的手機也是關機,我才知道他失聯了,接著就報警了。”

“在你父親失蹤之前,你和他有過聯係嗎?”我問。

“具體時間我也忘記了,應該是在他失蹤前一周左右打過電話吧,他問我什麽時候回東閩,我說工作很忙,沒有時間,我們簡單聊了聊,就掛斷電話了。”傅雨珊落寞地答道。

“在你父親的屍體出現之前,你有接到過什麽奇怪的電話,信息或者物品嗎,或者說任何你感覺不尋常的人或事嗎?”我繼續。

“沒有。”傅雨珊回答得很痛快。

“你能和我們簡單描述一下你父親嗎?”我又問。

“嗯,怎麽說呢,他就是一個很好的父親,疼愛我,也疼愛我的母親,對待工作認真,對待親友也非常和善。”傅雨珊歎息道,“直到現在,我都無法接受他莫名其妙失蹤,又莫名其妙被害……”

“你有沒有想過,誰可能綁架並虐殺了你父親呢?”我繼續。

“初中畢業,我就出國了。這些年,我在國外學習和生活,和父親的聯係確實不多。回國後,也一直在北京創業,很少回家。我父親呢,也是一心撲在工作上。有時候,我們一周通一次電話,忙碌起來的時候,甚至一個月通一次電話。”傅雨珊也表示很無奈,“說真的,我和父親的聯係並不多,對於他的人際關係更是不太熟悉。”

對於我們的詢問,傅雨珊非常配合,隻是她聊得不多,多是自己出國前和傅慶陽的相處,沒有提供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離開傅雨珊的住處,師父在樓下的自助飲料機前麵取了兩瓶飲料,他將一瓶可樂遞給我,自己留了一瓶純淨水。

“您怎麽喝起純淨水了?”我打開可樂,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年紀大了,當然要注意血糖了。”師父感歎道,“你以為我還是你們年輕小夥子呢。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是大不如前了。”

“您的身體大不如前?”我語帶不屑,“抬手伸腳踢打我和大龍的時候,一點看不出年近五旬的樣子!”

“小兔崽子!”師父抬腳的瞬間,我已經預判了他的動作,早早地閃開了。

“倚老賣老!”我反擊道。

坐進車裏,師父抬眼看了看傅雨珊所在的公寓樓:“我總感覺這個女孩還有什麽秘密似的,她有什麽話沒說。”

我啟動了車子,然後駛入大道:“您是感覺她對於自己父親的失蹤,被害,甚至是虐殺錄像帶的反應太過鎮定了嗎。”

師父點了點頭:“是吧,她自小沒了母親,由父親一手撫養長大,理應和父親的關係更加緊密和親密。即便後來去了國外讀書,這種父女之情也不會淡化。在我看來,傅雨珊在說起傅慶陽失蹤和被害的時候,更像在客觀描述,而不是主觀表達。”

我也表示讚同:“她的反應確實有些反常。之前在查閱傅慶陽失蹤案卷的時候,我也查閱了一下案件的谘詢記錄,在傅慶陽失蹤的三年裏,沒有任何關於傅雨珊的谘詢記錄,她一直在北京,甚至都沒有回過東閩。”

師父也感歎道:“自己的父親失蹤了,不是應該盡力尋找嗎,就算找不到,也應該時刻詢問案件的進度吧,她卻淡定得就像一個局外人。”

我將車子駛入高架橋:“您說,她會不會知道傅慶陽失蹤甚至被害的內幕呢?”

師父看了看後視鏡中的我:“看來,也得讓大龍他們深入調查一下這個傅雨珊了。在案情不明朗的情況,我們還是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關於傅慶陽和傅雨珊父女的關係,專案小組的同事走訪了傅慶陽的親友和鄰居,他們都回憶說傅慶陽和傅雨珊的關係還算不錯,雖然偶爾也有爭吵,但是父女也沒有隔夜仇,很快就解決了,傅慶陽在很多場合也誇讚自己的女兒優秀,年紀輕輕就出國學習了。

在大家眼中,他們就是一副父慈女孝的樣子。

但是在這些信息當中,專案小組的同事還是找到了蛛絲馬跡。

其一,根據傅雨珊中學時代的好朋友稱,傅雨珊的出國非常突然,她們也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出國的事情,有兩個朋友甚至表示,當時傅雨珊還策劃了暑期旅行,結果她卻突然出國了。在傅雨珊出國之後,就和原來的同學朋友切斷了聯係。

其二,在傅雨珊出國的那一年(2005年)夏天,傅慶陽曾經被捅傷住院。一說是傅慶陽在收拾刀具的時候誤傷自己,一說是傅慶陽和傅雨珊發生爭吵,傅雨珊捅傷了傅慶陽,但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在傅慶陽傷愈出院後不久,傅雨珊就出國了。

這對父女肯定發生過劇烈的衝突,甚至上升到了傷人的地步。

或許正是這個衝突,傅雨珊才選擇出國,之後與傅慶陽的關係一直疏遠。

會是什麽衝突呢?

這一切和多年後,傅慶陽的失蹤及被害有關係嗎?

就在此時,老遲的完整屍檢報告出來了。

老遲說:“雖然兩起案件相隔十年,但是當年關於邵克帆的屍檢過程,我還是記憶猶新。兩起案件在作案手法上基本一致,也都有包括器官摘除在內的傷害和虐待,然後是機體恢複,接著再傷害虐待,再恢複,甚至在死後都將屍體分割為若幹部分拋棄等作案特征,但是在很多細節上麵,還有存在問題的。”

師父抬眼道:“你懷疑殺害邵克帆和傅慶陽的是兩個凶手?”

老遲點了點頭:“沒錯。”

這時候,老遲打開投影儀:“我暫且將殺害邵克帆的凶手稱為A,殺害傅慶陽的凶手稱為B,在具體的傷害虐待細節上,你們可以看一下傷口的處理細節。”

老遲更換了一組圖片:“A似乎更為急躁,偏重於短平快的衝擊型傷害,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邵克帆失蹤一年就死了,相較之下,B似乎更為淡定,偏重於長深緩的持續性傷害,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傅慶陽有長期輸送營養液的症狀,也就是說,在傅慶陽的身體失去自愈能力之後,凶手為了延長虐待的時間,人為幹預了他的身體狀態。當然了,你們可以認為,這是同一個凶手在這些年內作案手法的進化甚至是變化,但是我認為,凶手在作案過程中一定會體現自己的性格,人的性格可以掩飾,但是很難真正改變,在我看來,A是一個性格急躁,偏好直觀傷害的男人,而B則是一個性格沉穩,極具耐心,長線伏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