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懸疑推理名家 · 一人一本成名作(共40冊)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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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十分,三個人抵達左納的家。進門之後,左納來不及歇一口氣,甚至沒有招呼上官雲和隼坐下,就一頭紮進書房。為什麽如此心急,連他自己也感到詫異。也許是上官雲那句“今天晚上似乎要出什麽事”影響了他,也許是他自己也有這種不詳的預感。總之,他無法停下休息一秒,隻想立刻解開謎底。

上官雲和隼坐在教授的客廳,相對無言。幾分鍾後,左納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木頭盒子走出來。他坐到客廳右側一張用於讀書報的小玻璃圓桌旁,打開旁邊的立式台燈。上官雲和隼走過去,望著他手裏的木頭盒子。

“我說的那本古文書就在這個盒子裏麵。”左納看著麵前的兩個人。“這是極其珍貴的文物,2004年發掘於以色列的拿撒勒。找到它的考古學家是我的朋友,他請我幫他翻譯和研究這本書上所寫的內容……由於我們私交甚好,本來應該上交到國家考古資料館的古文書,被我留了下來,作為珍藏。”

說著,左納將木頭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卷古銅色的殘破不堪的古書——實際上就是一張卷起來的動物皮。左納將古書小心地取出,然後慢慢展開。古書上的文字似乎是由燒過的炭書寫的,上官雲和隼一個字也看不懂。

“這是古代希伯來語。”左納說,“別說是你們,就連我看起來也很費力。雖然我以前翻譯過一次,但隔了這麽久,記不起詳細內容了,需要再翻譯一次。”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上官雲問。

左納想了想。“畢竟我翻譯過一次……可能快的話,一個小時吧。”

上官雲看了下表,顯得心神不寧。而左納已經低下頭開始翻譯了,他把翻譯的結果記錄在一張紙上。

上官雲和隼坐在沙發上等待著。這一個小時似乎比之前度過的一天還要漫長。

十點鍾,左納站了起來,他拿著已經翻譯好的內容從頭看了一遍,麵色驚惶。

上官雲快步走過去,急促地問道:“怎麽樣,教授?”隼也跟著走到左納麵前。

左納望著他們兩個人,卻許久沒有說出話來。過了好一陣,他才呐呐道:“如果這本古文書上記載的是真的,那真是太可怕了。”

“到底是什麽?”上官雲焦急地問。

左納並沒有馬上說出古文書上的內容,而是問了上官雲一個問題:“你兒子夏青——他的生日是哪年哪月哪日?”

上官雲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何意義,但還是回答道:“2006年6月6日。”

左納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揪緊了,他閉上眼睛。現在是2012年。“這麽說,他現在六歲?”聲音有些顫抖。

“是的,怎麽了?”

左納一下坐到椅子上,神不守舍地囁嚅道:“居然真的有這種事……”

上官雲定睛看著左納。“告訴我,教授,到底怎麽回事?”

左納看了一眼上官雲,照著翻譯在紙上的內容念道:

“拿撒勒的恐怖毀滅者,

掌控神秘之力量。

他死於救世主的製裁,

卻能在數千年後複活。

複活條件非常苛刻——

生日中帶有三個‘6’的六歲男孩;

在一個特殊的時刻死去;

啊,還有一個呼喚他歸來的使徒。

——滿足這三個條件,

他將降生在男孩體內。

但這不是真正的形態。

第六十六天的儀式之後,

毀滅者完全複活,

世界將淪為地獄。”

左納念完了。屋子裏籠罩著一片寂靜。

隼目瞪口呆,上官雲臉色發白,他們震驚得一時無法開口。

“這卷古文書,記錄的主要就是這首十四行詩。”左納說,“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聽懂了這首詩的意思?”

“那個‘生日中帶有三個6的六歲男孩’——指的就是我兒子……夏青?”上官雲惶恐地說。

“很遺憾,恐怕沒有別的理解了。”左納說。“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

“我需要你幫我解讀一下。”上官雲虛弱地說。

左納吐了口氣。“‘拿撒勒的恐怖毀滅者’顯然指的就是Satan。或者說,不管是不是Satan,總之是一個可怕的惡魔。而‘救世主’當然是指耶穌基督。Satan複活的三個條件中,第一個已經符合了。而第二個——‘在一個特殊的時刻死去’——”左納思忖一下。“你記得夏青被關在保險櫃中死去的具體時間嗎?”

上官雲的眼淚從她的眼裏滾出來。“那天……就是他的生日。”

“2012年6月6日?”上帝啊。左納在心中驚呼。“那麽具體的時刻呢?”

上官雲痛苦地搖著頭。“那時他爸爸正準備帶他出去吃晚餐……應該是下午6點過。”

“2012年6月6日6點……”左納閉上眼睛。“老天,又是三個‘6’。”

“三個‘6’究竟有什麽特殊含義?”

“在基督教中,三個連著的6就是Satan的代號。”左納說。“所以,你兒子死去的時刻,正好是一個‘特殊的時刻’。”

“為什麽會這樣?”上官雲留著淚說,“我兒子恰好生日中帶著三個‘6’。而他死去的時刻也是三個‘6’——這一切全是巧合嗎?”

左納搖頭道:“我不認為是巧合。也許所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捏著下巴,若有所思。“說不定,保險櫃中正好有那顆具有神奇能力的寶石,也是宿命的安排……”

“那麽,最後的那個條件呢——‘一個呼喚他歸來的使徒’是指……”說到這裏,上官雲停了下來,張口結舌。

“你想起了什麽?你知道這個‘使徒’是誰?”左納問。

上官雲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手指的縫隙中流出來。“我丈夫,在兒子死後,每天都在默默呼喚著他,甚至每夜都能夢到兒子,在夢中引導他回家……而他,確實回來了……”

靜默了好一陣。左納說:“這樣說來,三個條件都已經符合了。現在,夏青為什麽會活過來,又為什麽會回到你們身邊,而他身體裏潛藏著什麽——這些謎都解開了。隻剩最後一個問題——‘第六十六天的儀式之後,毀滅者完全複活,世界將淪為地獄’。”

許久沒有說話的隼此時開口道:“第六十六天是從哪一天算起?”

左納思索著。“有兩種理解。一種是從夏青死亡那一天開始算;另一種是從他複活之後開始算。”

“哪一種的可能性更大?”隼問。

左納眉頭深鎖。“如果這一切是命運的軌道的話,那麽,從夏青死亡那一刻起,這個軌道就開始運轉了……”

今天晚上似乎要出什麽事。

這句話一下閃現在左納的腦子裏。他渾身一噤,低呼一聲“啊!”立刻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顯示的日期。

今天是8月11號。

距離6月6號,剛好是第六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