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沈長寧好,就什麽都好
沈長寧連眼眶都開始逐漸發紅,冷冷地道,“你忘記之前一次兩次都是怎麽答應我的嗎?”
“難不成,這是都是講給我聽著好玩的?你壓根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沈長寧...”容冥掌心去抓沈長寧手腕,張張嘴,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前時才因為引大理寺的內奸重傷,他那會兒就答應過沈長寧,不會再有下次。
但眼下不過幾日,容冥就用同樣的方式掛了彩。
容冥知道沈長寧心疼他,自然是該生氣的,他還真沒有辦法...給自己辯解。
但當時的情況,如果他不這麽做,南疆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沒有第二種選擇。
沈長寧視線掃過容冥,猛的甩開他,嗤嗤地道,“容冥,你記得我當時怎麽跟你講的麽?”
容冥俊逸的容顏霎時一白,她說,若他真死了,她一定帶著孩子改嫁,讓他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你一點都不在乎,是不是?”沈長寧笑意中摻雜著幾分淒涼,“正因為不在乎,才屢次再犯。”
“怎麽可能不在乎?!”容冥急急地道,“本王將你看的比命重要,如何能看著你跟別的男子有染?”
“每次有人覬覦你的時候,本王都恨不得殺了他!”
“我不會再信你。”沈長寧推開容冥,側身從他膝蓋上離開,坐在旁邊的座位上,周身都散發著寒意。
“你盡管再這樣試試,放心,我盼著你死呢,正好如你所願,我給孩子找一個比你更好的爹!”
“沈長寧!”容冥微微磨牙,掌心扣住她的肩膀,怒道,“你就故意要氣本王!你敢多看別的男人一眼試試!”
“容冥,你管的挺寬!”沈長寧冷笑一聲,本來容冥怕傷到她,就不敢用力,所以沈長寧輕而易舉地就撥開了他。
“我明兒就進宮,告訴容擎,讓他當我孩子的後爹!”
“你...”
恰時,馬車剛好停落到王府門口。
還沒等容冥來得及觸碰到沈長寧的衣角,她已經起身掀開簾子,踩著車轅出去。
容冥跟下車,一眼就瞧見沈長寧往冷院的方向,他連忙抬步要追。
但霎時,眼前忽然一陣眩暈襲來,他整個人都晃了晃。
“王爺!”旁邊跟隨的弦歌見狀,連忙湊上前攙住容冥。
“咳咳!”
容冥掩唇止不住地咳嗽,他感覺不遠處沈長寧的背影逐漸開始模糊,下一秒,雋秀挺拔的身子就徑自倒下。
弦歌頓時嚇一跳,他這才發現容冥墨色繡金絲紋路的袖口處幾乎已經被血跡浸透,濕濡一片。
“顧大夫剛剛先王爺一步回府,應該在自己的院落當中。”
“快去找他!”弦歌給旁邊的一名侍衛扔下一句話,就背起容冥就往王府內夜幽閣裏趕。
彼時,沈長寧回冷院,春楠正在打掃院落的枯葉,瞧見沈長寧時,忍不住一愣。
“王妃,你跟王爺又鬧變扭了?”春楠眼睛一眨,問道。
平日裏王妃已經鮮少會來冷院,也就偶爾來這裏看看從前種的一些藥材。
冷院裏頭,現在什麽都不缺,而且經過王妃之前的打理,還生機勃勃的。
本來在前院,春楠也分了一套極好的屋子,不過她還是習慣住在冷院當中。
“春楠,把藥鋪這段時日的賬本都帶上,跟我到街上轉轉明月藥鋪開的分店。”沈長寧淡淡地道。
春楠瞧著沈長寧神情不太好,當下也沒有多問,把手裏的掃帚一放,很快就進屋拿著一個包裹‘哼哧哼哧’地出來。
“走吧王妃!”
“嗯。”
沈長寧跟春楠離府的消息很快就被守門的暗衛傳到夜幽閣,彼時,顧少卿已經趕到容冥的房間裏替容冥包紮傷口。
“弦夜呢?”容冥俊逸的容顏滿是蒼白,倚靠在床沿處,低低咳著。
“讓她偷偷在後邊跟著王妃,帶兩支暗衛小隊保護王妃安全。”
“是!”守門暗衛答完,很快就消失在原地。
“沈長寧說的不錯,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還三番兩次受傷,不是不要命是什麽?”顧少卿冷笑道。
容冥捂住還泛著殘影的眼睛,抿唇地道,“這點傷,本王不可能暈倒。”
“顧少卿,你跟本王講實話,本王體內的毒,是不是已經開始發作了?”
此言一出,顧少卿霎時陷入沉默,倏爾,才道,“是。”
容冥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本王還能活多久?”
“最多不超過半個月。”顧少卿道。
半個月...容冥放下手,笑道,“倒還行,跟本王估計的時間差不多。”
“你還有心思笑?”顧少卿眯眼地道,“我口中的半個月是最長的期限,是在你能平安渡過下次月圓之夜的前提下!”
“月圓之夜,定是你情況最危險的時候,兩種毒一起發作,要扛不住,恐怕當場殞命!”
“王爺,我勸你再算算,現在距離下次月圓之夜,還有幾天!”
容冥嘴邊的笑意微微一凝,緊接著,沒有答話。
“五日後,月圓之夜,你好好想想吧。”顧少卿看著容冥,悠悠地道,“其實我知道,有沈長寧和孩子以後,你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如此不在乎自己。”
“無論是之前主動入天牢引大理寺的奸細,還是這次製住南疆王,都是想盡快削弱太後。”
“你怕自己死了,沈長寧還活在南梁的權謀爭鬥當中。”顧少卿道,“所以自從知曉自己中毒以後,不惜一切代價,在剔除朝中太後的勢力。”
這些年容冥為對抗太後而做的準備,逐漸被他拉出來派上用場。
最近太後已經明顯不敢再跳出來囂張,就是因為她埋在朝中的很多棋子,都被容冥給毀了。
但饒是如此,太後根基深厚,短時間內要想把太後一幹人連根拔起,容冥自己不付出一點代價是不可能的。
他一點機會都不想放過,這才屢次將自己的安危拋到身後。
“道理我懂,沈長寧卻不懂。”顧少卿把染血的紗布放到一旁,無奈地道,“王爺,距離下次月圓之夜就隻有五日,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沈長寧一切?”
容冥垂落眼簾,遮蓋住眼底的傷痛。
許久,他忽然道,“顧少卿,要是本王真死了,你替本王好好照顧她。”
“隻要她願意,她真想帶著孩子改嫁...也行吧。”
但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太在乎,他不想忽視沈長寧的想法。
顧少卿整理藥箱的動作一頓,回頭不可思議地望向容冥。
容冥這個人,生性桀驁不羈,自幼的遭遇,讓他對心愛之人,總是帶著占有,自私,和貪心。
先前他就是誤會沈長寧帶著目的靠近她,才跟沈長寧產生這麽大的誤會。
眼下...居然能夠允許沈長寧帶他的孩子改嫁?
瘋了嗎?
“她好,就什麽都好。”容冥眼尾處染著一抹殷紅,他指尖緊緊地攥住被單,柔軟的被褥,一下子就被他摳裂。
露出包裹的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