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一牆之隔，他們離得很近很近
想到這裏，沈長寧眉頭又緊緊擰起。
畢竟那些災民在路上已經餓了許久，乍然進帝京這樣繁華的地界，恐怕就得開始搶糧搶水搶藥。
這樣一來帝京原住民定然不肯，多半就要跟難民發生衝突。
若是一起，大概還能夠解決，但數個地方，無數起這樣的案件一同發生。
就算是大理寺和京兆府，短時間內大概也來不及控製。
天子腳下要是亂成一片，明軒帝以後在這南梁當中就更加難以服眾了。
“李禎，你擁有守城軍的抽調權，倘若有難民入京，一定得控製住他們。”沈長寧凝重地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禎聞言，很快就明白沈長寧這話的重要，點點頭，“好，不過若事情真如長寧你所說的那樣，恐怕守城軍並不足夠維持帝京內的秩序。”
“我即刻進宮跟皇上匯報情況，看能不能將一部分皇宮禦林軍也調到城中。”
“最好不過。”沈長寧笑笑，“左右容冥眼下正在藥浴當中壓製毒素，我就先留在靜和將軍府中跟夫人再練練繡活，順便將上回沒做完的那件衣裳給做了。”
等容冥一出關，大概就能穿上，倒是正好。
李禎這會兒才想起昨夜她似乎在牆角聽見顧少卿跟長寧講，攝政王殿下中了劇毒，恐怕時日無多。
“長寧。”李禎捕捉到沈長寧眼中一閃而逝的擔憂，安慰地道，“攝政王殿下人中龍鳳，天也不會妒這樣的英才，他定會好好的。”
本來沈長寧心裏都沒這麽難受，此時聽見李禎這麽說，頃刻間嗓子眼又染上一抹酸澀。
“嗯。”
李禎眼看沈長寧情緒有些不對，又安慰了她兩句這才離開。
沈長寧自從懷孕以後，這種想哭的衝動幾乎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她平複下來，轉身就帶著春楠走出房間去尋靜和夫人。
後來的一下午，沈長寧就跟靜和夫人待在院落內做針線活。
給容冥做完一套衣衫，她還順道給腹中的孩子又縫了兩雙小襪子。
一直到天色將黯，沈長寧才坐馬車回到攝政王府當中。
沈長寧沐浴更衣過後，著裏衣靠在寢房的床榻上，翻看一本書卷。
隻是很久很久，她都沒來得及將書中的內容看進去，隻是視線不停地瞟向被屏風遮蓋住大半的那堵牆。
就在沈長寧沉思間，浴池的大門突然打開，顧少卿緩步從裏頭走出來。
他一抬頭，就對上沈長寧詢問的視線。
像是早有所料一般，顧少卿聳聳肩歎氣地道，“王爺眼下意識還清醒著，他讓我出來給王妃帶句話。”
“一牆之隔，其實很近很近，他很好，王妃放心。”
沈長寧先是一怔，隨即眉宇不由得柔和下來。
她將翻看一半的書卷一合，輕聲道，“我知道了。”
直到現在，沈長寧心中緊繃的那根弦才終於鬆懈下來。
藥浴最痛苦的時候，就是在今夜，容冥還能夠保持清醒，並且讓顧少卿給她傳話，想來應該並無大礙。
眼看沈長寧扯過被子躺下，閉眼間，絕色的容顏都是安穩。顧少卿眸底有一絲光暈一閃而逝。
他重新進到浴池當中，把大門合上。
彼時，浴池滾燙的水已經被容冥的血液染紅，他整個人趴在浴池的岸沿處，垂落眼簾，俊逸的容顏幾乎隻有慘白。
顧少卿上前一步，從托盤處拿起新的參片替換掉容冥嘴裏的那塊，無奈地道，“都這樣了，還要我給你傳消息，何苦呢？”
容冥聞言，眼皮子費力地抖了抖，極其艱難地發出聲音，“她...還好嗎？”
“好，已經睡下了。”顧少卿悠悠地道，“沈長寧自己就是大夫，自從你幫她用那不要命的辦法保過胎以後，她腹中的孩子康健的很。”
“你啊，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顧少卿蹙眉地道，“就算能夠成功封印毒素，可月圓之夜呢？”
“本來就極難熬，加上你現在這麽虛弱，能不能撐得過去真不好說。”
但如果不早點進行藥浴，屆時暗毒發作，兩種毒若是起衝突，容冥可能死的更快。
容冥扯扯嘴角，宛若困倦到極致一般，卻是沒有再開口。
一夜一晃而過。
沈長寧醒來洗漱完畢後，春楠給她挑了一身衣裳，幫她穿戴。
“小殿下似乎長大不少。”春楠瞧著沈長寧隆起的肚子，眼睛一眨地道，“這衣裳有點發緊。”
“要不奴婢改明兒上大街請個裁縫到王府給王妃量量身型，再做幾身過年的新衣裳。”
“都備著呢。”沈長寧指指不遠處新添置的櫃子，無奈地道，“春夏秋冬裝，全都不缺了。”
春楠一愣，走到那隻櫃子前打開櫃門，果然瞧見裏頭的衣裳全部都一應俱全。
胖的瘦的，一應俱全。
“天哪。”春楠雙手捂臉，“這麽多？王爺這是將您都寵上天了啊！”
還清一色都是王妃最喜歡的淺藍色。
不過怎麽隻有王妃的衣裳，咱小殿下的倒是一件都沒有瞧見。
沈長寧麵色一紅，但到底是沒有反駁，咳嗽兩聲道，“把身上這件脫了吧，再找件合身的。”
“是！”春楠樂嗬地答應一聲，從裏頭翻了一套腰間略鬆的款式給沈長寧換上。
沈長寧帶著春楠剛走出房間，刹那間，弦夜從暗處隱現身子。
“那個王妃...”弦夜小心翼翼地打量沈長寧的神色,低低地道，“越王妃身邊的的丫鬟來傳信了。”
“說今晨越王妃在越王府的花園備好花果盤，邀請王妃賞臉品嚐。”
哦？沈長寧眼底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邀請我？”
沈長寧這前腳還沒出王府大門，柳安安的婢女就已經找上門。
看來柳安安消息還挺靈通的，知道沈長寧今日打算去見她。
“越王這是何意？”春楠疑惑地道。
“何意？”沈長寧挑眉地道，“給我下馬威呢。”
柳安安既然知道這麽多，那想來也明白沈長寧尋她的目的。
柳安安提前一步代表越王府邀請沈長寧，這是在告訴沈長寧，她是這越王妃的女主人。
看來，說服柳安安歸朝一事，不會簡單。
“王妃，那...”春楠欲言又止地道，“這越王妃如此不好對付，要等王爺出來嗎？”
“這點小事，還用不著容冥出馬。”沈長寧邁開步履，“我既然敢找她，就不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