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嘶...”
饒是做了心理準備,真的這一刀落在手臂上,把皮膚一點點割開的時候,沈長寧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顧少卿為了給沈長寧止痛,還替她紮過麻穴。
可沈長寧體內早就全部被毒占據,骨骼中是毒蠍王,經脈中又是黑瀾花。兩種都是要命的玩意兒,發作起來又豈能是簡簡單單紮個麻穴就能混過去的。
這個麻穴,對沈長寧來說,僅僅也就是緩解一點疼,而且緩解的還微乎其微。
容冥視線掃過沈長寧的胳膊,瞧著那鮮血如同流水一般不要錢似的流進早就備好的盆裏,慘烈無比。他袖口中的指尖緊緊握拳,偏移開視線,不敢再去看。
“王妃,還撐得住嗎?”顧少卿做完一切,當即就紅了眼。
他是現在除沈長寧自己以外,最清楚她身體狀況的人,他自然知曉沈長寧此刻正在遭受什麽樣的痛苦。
“我這會兒不是很好嗎?痛是痛了點,但再痛,總比死好。”沈長寧臉上滿是慘白之色,她感受顧少卿的手似乎在抖,展顏笑道,“顧大夫,你做的很好。”
顧少卿見沈長寧明明自己疼成這樣,居然還要反過來安慰他,抿抿唇角,將匕首放在一邊,看了容冥一眼後,起身離開。
王爺...倒是好福氣,王妃這樣好的女子,隻希望王爺能好好珍惜吧。
房間中再度平靜下來,容冥緊忙湊到沈長寧旁邊,眸底滿是猩紅,“本王能幫你,對不對?你告訴本王,怎麽樣才能救你!”
“本王有罪,是本王將你害成這樣,等你好了,願意打本王罵本王都好!求你,挺過來。”
“王爺位高權重,我若隨意打罵,怕是南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會將我噴死。”
沈長寧躺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除了周身傳來的劇痛,還有胳膊上滲血的傷口,讓她有種痛到麻木的感覺,連意識都在逐漸渙散。
她此時聽見容冥的聲音,眼底還是忍不住彌漫一層怒意,但最後怒火被寒冷覆蓋,“我需要兩株藥草,這次你幫完我,我們就再無瓜葛,這就是我所願!”
“好。”容冥眸中泛著一層極其複雜的情緒,“本王要這麽做?”
沈長寧偏移開視線,淡淡地道,“吻我一下。”
容冥指尖在沈長寧鬢發間輕輕摩挲了下,低頭吻在沈長寧的唇瓣上。
屬於容冥特有的凜冽雪梅香味襲來,沈長寧垂落眼簾的瞬間,手猛的抓緊手底下的床單,心中透著一絲酸澀。
這個男人,眼盲心瞎,萬般不好。何況他喜歡的,是沈長寧最討厭的人,她打心眼裏不願意跟容冥做這種親密的事情。
但為了活下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其實就連沈長寧都不明白,為什麽鳳凰劫會選擇容冥成為開啟的鑰匙。
南梁的攝政王,跟顏氏一族,根本毫無瓜葛才對。
容冥和沈長寧眉心處接連有一層紅光浮現,沈長寧感知到通往顏氏藥樓的道路被開啟後,毫不猶豫地抬手推開容冥,淡淡地道,“可以了,謝謝。”
說完這話,沈長寧閉上眼,意識一晃,進入到顏氏藥樓當中。她在藥樓中輕車熟路地找到蠍靈草,然後取出藥爐開始煎藥。
在顏氏藥樓中的,是沈長寧的意識體,感受不到本體的虛弱和疼痛。所以在這裏,沈長寧的行動不受重傷的限製,足夠讓她做很多事。
沈長寧把一株蠍靈草煎藥,另一株打成藥泥,裝入碗裏。
等沈長寧回歸本體的那一刹那,她手中白光一閃,將煎好的藥和藥泥全部都帶了出來。
沈長寧低頭‘咕嘟咕嘟’把藥一仰而盡,緊接著,便著手開始給自己手臂上藥。
“本王來!”容冥接過沈長寧拿著的藥碗,指尖撚起藥泥輕柔地貼在沈長寧的胳膊的傷口處。
沈長寧本不想容冥碰她,但她並非意氣用事的人,命重要還是心情重要,她還是拎得清的,當下,便道,“等敷完藥,拿紗布直接把我的手臂纏上。”
“好。”
容冥見上完藥草後,沈長寧胳膊上原本洶湧往下流的鮮血瞬間就止住了,頓時一顆懸著的心落下。
他走到桌前,打開顧少卿留在房中的藥箱,從裏頭找到紗布,去給沈長寧包紮傷口。
毒蠍王的毒解開,沈長寧體內的痛苦減輕一大半,終於恢複幾分力氣。
瞧容冥一副欲言又止打算跟她解釋什麽的模樣,沈長寧連忙偏移開視線,“王爺,我累了,勞煩王爺出去,讓我一個人休息一下。”
無論容冥說什麽,她都不想再聽。
容冥聞言,就知曉沈長寧現在根本就不想跟他講話。他眼底頓時浮現出一抹黯然,低頭道,“那本王...過會兒再來看你。”
說完,容冥就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轉身。
“慢著。”
刹那間,沈長寧的聲音從背後襲來,容冥俊逸的容顏浮現喜色,正打算回頭時,沈長寧忽然冷冷地道,“王爺也不必來看我了,差人把和離書帶來給我就好。”
“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你也終於得償所願,可以娶你的沈婉柔了。”
容冥麵色驟然僵住,他沉默良久,抿抿唇角,“和離書,本王給你可以,但你,得親自來拿,等你養好傷再說。”
“你...”沈長寧瞳孔驟然收縮,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容冥像是故意似的,加快腳步,直接離開房間。
“容冥!”沈長寧咬牙切齒地道,“和離書,我要定了!我會去找你的!給我早點準備好!”
嘶...沈長寧動作一大,周身就傳來一陣劇痛,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經脈損傷嚴重,如果有養經脈的靈藥紅心雪蓮草就好了。
但這株藥草摘下後一月就會喪失藥性,像這種有時效性的藥草沒辦法儲存在顏氏藥樓當中。
沈長寧剛剛也試圖找過,可惜毫無結果。
看來,隻能等經脈自愈了。
門外,容冥站在那,聽著沈長寧房間中傳來的怒吼,周身的氣息都變的有些壓抑。隨即,他垂落眼簾,邁步走向自己在宮中常住的房間。
“你去哪?”顧少卿不知從哪裏出現,一橫身攔在容冥跟前,寒聲道,“王爺,今日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跟我講點什麽嗎?”
他剛剛被太上皇召去,太上皇跟他詢問王妃的傷勢,他覺得奇怪,就問了太上皇兩句。
太上皇也不將他當外人,一字不差的全部告訴了他。
“本王...”
容冥話還沒出口,顧少卿已經‘砰’地一拳頭砸在他的臉上,怒道,“容冥!你問問自己!你還算個人嗎?沈婉柔如此過分,你還是選擇護她,那王妃呢?她就要成為你的犧牲品?”
“她待你仁至義盡,你就是這樣糟踐她的?”
“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