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公子無良

第190章 真正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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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賴大與昔日威風八麵人人喊賴爺爺的時候已然不同,隻見他滿頭銀發、臉上瘦得隻剩下一層皮,但身子骨還算強壯。(’小‘說’)

賴大進了書房,就如進了自己家一樣,在書房裏間**脫了鞋子,從胡競枝手上接過碗,就大口地灌了起來。

“賴爺爺,可曾叫人瞧見了?”胡競枝小心翼翼地問。

賴大將碗向胡競枝手上一丟,說道:“你如今住到榮國府東邊來,也算是你的造化,不枉你娘臨終將你托付與我。”

胡競枝堆笑道:“都是賴爺爺的功勞,沒有賴爺爺,我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哪裏知道見了公侯伯爵該怎樣說話。若不是賴爺爺,我怎麽會跟南安王府、北靜王府、忠順王府說得上話。”

“拿去使吧,隔壁府上都是生了勢利眼的,對著主子們隻管喊窮捧著他們,可遇見了那些奴才,要使勁撒錢才成。”賴大說著,就將一個鼓囊囊的錢袋丟到**。

胡競枝可不敢接,果然又見賴大從懷中掏出一張欠條來,“來按了手印吧。”

胡競枝一隻手哆嗦起來,昔日在家鄉時,他家也算是頗有錢財,如今家財傾盡,都是因為這賴大的緣故。

“怎麽,還怕我逼債不成?”賴大眉毛一揚。

開弓沒有回頭箭,胡競枝心下一橫,就拿著手在那欠條上按了手印,按了手印後,望著那鮮紅的印子略略發呆,忙將欠條收起來,又畢恭畢敬地問:“賴爺爺,如今該怎麽著?忠順王爺不知怎地,對賈璉十分信賴,又處處提防著我。還有隔壁迎春大姑娘的親事,如今又沒了下文。”

賴大盤著腿坐在**沉吟道:“定是你太急著離間王爺跟賈璉,叫王爺疑心了,須知欲速則不達。”

胡競枝心裏一亂,忙問:“那如今該怎樣描補回來?”

賴大冷笑道:“就不信王爺剛開始沒疑心過賈璉,那賈璉如何描補回來的,你就依著葫蘆畫瓢就是了。”

胡競枝一呆。

賴大見他不明白,就說道:“據說賈璉在周家門前跟北靜王起過衝突,此事之後,忠順王爺就待他與先前不同。”

胡競枝臉色有些蒼白,喃喃地說道:“詆毀南安王府郡主的事,是背後做下的,如今要當麵頂撞北靜王了嗎?”

賴大搖了搖頭:“不但要頂撞北靜王,還要頂撞了計家。”

“這是為何?”

賴大說道:“現如今京城內外都盯著後宮瞧,等著冊封新皇後呢。忠順王爺那邊,定有打算。你如今跟計家親近,在忠順王爺眼中就是另有其主,先將計家得罪了,再小心試探忠順王爺的心思,順著他的心思辦事。”

胡競枝聽了連連點頭,於是又問:“不知要如何頂撞北靜王?”

賴大笑說道:“隔壁老太太就一個女兒,那女兒又隻留下一個外孫女,你替那外孫女出頭,去罵北靜王府不仁不義,欺負失怙弱女,老太太定然喜歡你;且北靜王府也不好為此事為難你一個沒有功名的學子,不然就是惱羞成怒,當真要退親了。”

“隔壁老太太不是萬事不管了嗎?”

賴大嗤笑著說:“你沒做過父母,不知而行千裏母擔憂這句話,老太太就是明麵上不管,心裏也要欽佩你一二。待做過這些後,還要去見一見賈二老爺的女婿陳也俊,這人先前跟賈璉很是親近,忽然一日翻臉了,其中必有內情,你借著買下賈二老爺院子心下慚愧,去陳姑爺家拜訪拜訪。”

胡競枝聽得心服口服,見賴大去摸肚子,知道他餓了,於是親自去廚房裏將剩飯熱了熱,孝順自己老子一樣地伺候賴大吃了飯,就請賴大睡床,他在外間榻上歪著。

次日一早,胡競枝不急著去拜訪賈母,先再書房裏留下點心茶水隨後將書房門鎖了向城內四處逛去,待到傍晚時分,就買了酒菜向小花枝巷去,進了陳也俊家門,與陳也俊寒暄幾句,就見陳也俊要送客,於是麵上謙遜著退出門來,想著方才陳也俊的眼神複雜口中話語似乎在說忌憚賈璉不肯見客,暗道賴大所說果然不差,這陳也俊定然跟賈璉有些不為人知的事。

於是胡競枝雖走了,第二日上午依舊打發人送了一張自己所作的字畫來請陳也俊指教,待到下午,趕在北靜王辦差後,在街上要道將北靜王堵住,站在大街上就問北靜王與林黛玉的親事。

北靜王坐在轎子裏,心下疑惑胡競枝何以如此判若兩人,竟會這樣直白地問話,於是令下人回他說:“此事與你不相幹。”

胡競枝聽了,登時打抱不平地說:“我仰慕林老爺的人品,最羨慕林老爺與林夫人鶼鰈情深。早先聽說林老爺、林夫人不好了,我還跟旁人說:‘虧得有北靜王爺,林家夫婦雖去了,林姑娘也不會受氣。北靜王爺的人品,我最信得過。’誰知方才就聽說北靜王府進宮向太後退親,我胡競枝不信王爺會做出那等無情無義的事,如今就來問一問王爺,究竟南安王府退親了不曾?若果然退親,就算是我有眼無珠,錯信了王爺。”

有道是君子絕交,不吐惡聲。北靜王雖不曾與胡競枝絕交,但早已與胡競枝不再來往,此時聽他大庭廣眾下做出大義淩然樣,待要揭穿他對孟氏始亂終棄,又覺見了小人何必將自己也變成小人?於是隻令人抬起轎子,並不理會胡競枝,隻在心裏盤算道:這幾日已經安撫住了北靜太妃,難道太妃又背著他進宮了?

胡競枝追著北靜王的轎子又連聲問了幾次,見他一行人都不理會他,就對旁人說:“看北靜郡王逃也似地去了,怕是北靜王已經跟蘭台寺林大夫家的姑娘退親了。”

邊上人聽了,因畏懼權勢,也不肯接腔,隻是在心裏想著此人實在仗義,肯為個失怙女子打抱不平。

胡競枝這邊廂得罪了北靜王,那邊廂便又應了計家兒郎之約上酒樓雅間裏吃酒去。

推杯換盞間,胡競枝慢慢將話引到後宮上頭去,又說:“榮國府璉二爺說,甄家似乎不好了。”

計家兒郎也約莫知道甄家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於是聽了紛紛尷尬地笑,又埋怨賈璉幸災樂禍。

胡競枝又不鹹不淡地說道:“興許做皇後的,是薛家姑娘,主上幾年不給她冊封,怕就是將後位留給她的呢。”

這一句就將計家兒郎心頭的火勾了起來。

於是一人有些耐不住性子地說:“她一個商戶女兒,也配?”

“話不可這樣說,薛家大爺可是難得的忠孝兩全又矯勇善戰的人。”胡競枝吹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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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冷笑著說:“真是難得的人,叫自家老婆擠兌得連門都不敢進,回了京得了賞,還要賴在神武將軍府上不敢回家。”

“你瞧不起薛大爺?”胡競枝冷笑著說。

那人不喜胡競枝吃著計家的酒吹捧薛家,於是就說:“你瞧得起人家,人家未必瞧得起你,不然怎不見人家請你吃酒?”

胡競枝有意惹事,於是就摔了杯子。

計家兒郎見他一介布衣,膽敢在他們跟前擺架子,於是不肯再理會他,於是起身就要走。

胡競枝哪裏肯放過這機會,於是瞅準了性子暴烈的一個,抓住他的臂膀,一定要他承認薛蟠是世所罕見的奇才。

那人見胡競枝忘了身份,於是二話不說就去推他,推搡間,滾到酒桌上,弄髒了衣服,就當真彼此捶打起來。

胡競枝寡不敵眾,況且又怕當真打壞了計家兒郎,於是隻敢抓撓不敢錘踹,鬧得一身是傷,待計家兒郎走了,才敢慢慢下樓。

到了樓下,恰見這酒樓堂倌站在街上與騎著高頭大馬的馮紫英、柳湘蓮、薛蟠三人指手畫腳地說酒樓裏的事,就衝那三人拱了拱手。

胡競枝暗道那薛蟠當是十分佩服他了,誰知薛蟠見他鼻青臉腫地出來,反倒悶著頭甕聲甕氣地埋怨說:“我們小戶人家,不敢摻和上頭人的事,你何必將我妹妹拉出來做出頭的椽子?”

胡競枝先是錯愕,隨後慚愧地說:“一時意氣用事,得罪了。”

“走吧。”馮紫英說著,就領著柳湘蓮、薛蟠二人去了。

胡競枝心裏疑惑著,就有意騎著馬穿過人頭湧動的大街向寧榮大街上去,回了府,進了家門,依舊不許人跟著,獨自進了窗戶被簾子牢牢擋住的書房內,望見賴大老神在在地看書,就警惕掀起簾子向外看一眼,虛心請教道:“賴爺爺,你原說過那薛家大爺是個傻子一樣的人物,今日一見,怎麽跟你說的又不同了?”於是細細地將今日的事說了。

賴大坐在**聽了,就說道:“那是因為旁邊有個柳湘蓮、馮紫英的緣故。罷了,那薛家你不必理會,據說陳也俊先前跟薛蟠、馮紫英也來往甚密呢,且四個人一同回京救駕,三個人受賞,你下次見了陳也俊,就說起馮紫英、薛蟠、柳湘蓮如何的出風頭,再說你如何的倒黴時運不濟,保管能叫陳也俊對你開了口。”

胡競枝將這話暗暗地記在心裏,又令秦顯家的去隔壁說他臉頰受傷唯恐失禮待傷痊愈後再見。於是連著兩日在家養傷,第三日聽說忠順王府有請,便向忠順王府上去。

依舊是在那小小退步中見到忠順王爺,果然如賴大所說,今次忠順王爺待他已經是先前不同。

隻見忠順王爺揮舞了一番長劍,待滿身汗水停下後,就對胡競枝說道:“下會子見了計家人,能忍就忍吧,左右六皇子要娶了甄家姑娘,計家前程有限。”

胡競枝一邊接過忠順王爺的劍,一邊說道:“我原不是那樣魯莽的性子,隻因從璉二哥話頭裏,聽出他對薛家的推崇,又聽王爺說,於是就見不得計家那張狂樣。”

忠順王爺才要去取帕子,又見胡競枝已經遞上了帕子,就拿著帕子擦了汗,又問:“那為何在大街上與北靜王起了衝突?”

胡競枝淺笑又無耐地說道:“因南安王府退了親,一時間隻覺與林姑娘同是天涯淪落人,又覺王府人家實在欺負人。”話音一頓,似乎才想起忠順王府也是王府,於是又訕訕地不言語。

忠順王爺卻不全然信胡競枝是因“同是天涯淪落人”,才替林黛玉打抱不平;但又想此人若是肯得罪北靜王、計家來討好他,也算是又聰明又識時務的人,於是就問道:“那吳家管家逼死石呆子的官司,你怎樣看?”

“此事是不能大事化小了,怕會將周家先前出的命案也牽扯進來呢。”胡競枝說道。

忠順王爺走到門廊下坐著,沉吟一番,又問:“據你看,周家命案、吳家命案,幕後主謀可是同一個人?”

胡競枝明知吳家的案子是賴大做下的,也隻管裝糊塗說:“如今瞧著,就是同一個人了。這個人,八成就是周、吳兩家之後,得利的那一個。我本以為是皇後,偏生皇後已經沒了,如今看來,那就是計家了。”

“計家——就看他家有沒有能耐,力挽狂瀾,將甄家重新扶起來。”忠順王爺眯著眼冷笑著說。

忽然就見王府內長史官來說:“王爺,王妃沒了。”

忠順王爺歎息一聲閉上眼睛,心道王妃沒的正是時候,管後宮誰做皇後,他且抽身出來,“……拿本王的話,傾王府之力,厚葬王妃。”

“是。”

“可有競枝能效勞之處?”胡競枝趕緊地問,暗恨此時王妃沒了,卻不好請忠順王爺再替他做媒了。

忠順王爺哀痛地搖搖頭,擺擺手。

胡競枝見狀,說道:“王爺千萬保重身子。”於是便又退了出去,出門上馬後,也不回家吃飯,趕在飯點前去了小花枝巷,見沒幾句話,陳也俊百無聊賴地又要送客,於是就指著自己的臉歎息說:“哎呀,我就是個沒時運的。先前被個小寡婦勾引,本要與她做個了斷,偏生她有了身孕,尚且不知她那不明不白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就被戳著脊梁骨罵奇負心漢;才做了南安王府女婿,又被退了親;臨到考前,硬生生從馬上跌下來;後頭求上了戴公公,偏生內務府裏頭出了事,許大人不敢用;好容易跟計家要好,昨兒個吃多了兩杯又跟計家人打了起來,偏生今日又聽忠順王爺說周家、吳家兩家娘娘怕要遭殃,計家娘娘大有可為;本跟北靜王好,聽忠順王府人教唆得罪北靜王可討好忠順王爺,誰知當真得罪北靜王了當真討好了忠順王爺了,偏生忠順王府王妃又沒了,王爺也顧不得我的事了,哎!怕我這輩子隻能回家種地去了。”於是又一連歎息了三四聲。

同是時運不濟之人,胡競枝這話聽得陳也俊心有戚戚焉,本是要送客的,此時偏生狠不下心來,於是就叫元春弄了酒菜來,請胡競枝留下吃飯。

胡競枝坐在飯桌邊,又將自己如何如何倒黴細細說了一通,見陳也俊聽得動容,卻始終不發一言,不免有些泄氣,待吃過了酒,依舊回了家去,進了書房,就將陳也俊如何又說了一通。

賴大笑說道:“他越是不肯說話,他藏著的事就越大。你隻管依舊裝作是同病相憐的尋他說話去,總會叫他開了金口。”

“是。”胡競枝喊著賴爺爺答應下來,又虛心請教賴大見了賈母如何說話,倘若僥幸撞上賈家奶奶、姑娘又該如何說話,將樣樣事準備妥當了,才待八月初三賈母生辰那日,正式向榮國府拜訪去。

胡競枝頭一次進榮國府,待進去後,又疑惑賴大口中那不遜王府的榮國府究竟是哪一年的老黃曆,先被個小廝領著在榮慶堂垂花門外畢恭畢敬地等著,過了一炷香功夫,才隨著那小廝向內去。順著抄手遊廊過去,到了正門外,就隔著門簾報上姓名,並將禮物請門邊丫頭送進去。

隻聽門內一極有臉麵的婦人說道:“老太太說,多謝胡家哥兒,因今日並未擺酒,就不留您吃酒了。等璉二爺閑了,請他跟你說話。”

“是。”胡競枝早聽賴大說過賈家的做派,於是雖沒見到賈母,也不覺失望,隻是想著禮物送進去,倘若賈母看了,一定會留下他,於是就慢慢地向後退。

果然不等他走下台階,簾子內就有個圓臉丫頭打了簾子出來說:“請胡先生留步,老太太請胡先生進來說話。”

“是。”胡競枝恭敬地答應著,於是忙目不斜視地向內去。

進了房內,胡競枝行禮後,隱約聽見榻上抽泣聲,才抬頭去看,這一看,就見隔著一道珊瑚珠簾子,賈母老淚縱橫地雙手托著一幅畫卷。

“這畫,是你畫的?這水亭子跟我們家先前的水亭子一模一樣。”賈母感慨萬千地說,又對旁邊坐著的迎春、妙玉、邢蚰煙並前來投奔李紈的李紋、李綺指著自己額頭說,“先前我在家時,就在家裏那樣的水亭子邊上磕了頭,鬢角上指頭頂大一塊窩兒就是那殘破了。”

賈母這話說完,文官等人當真就去賈母額頭上看,見賈母年紀大了,早瞧不出什麽疤痕來,就笑說:“老太太記錯了吧,哪裏還有個疤。”

偏生伶牙俐齒的黛玉並機靈活潑的芳官、豆官都隨著王熙鳳向茜香國去了,剩下的妙玉、邢蚰煙、李紋、李綺性子一個比一個淡然,於是眾人隻是恭敬地聽賈母說話,並無人接應,於是屋子裏一時冷了下來。

賈母頗有些尷尬,忽然又想指望著李紋、妙玉幾個說話逗她,那還真不如指望太陽打西邊出來呢,咳嗽一聲,不免有些不悅。

胡競枝心道賈母可真是花錢買罪受,怎麽就養了一群這樣寡淡不善言語的姑娘在身邊,於是埋著頭望著屋子內一地的綺羅裙擺,說道:“這畫是晚輩畫的。”

“你在哪裏見過這亭子?”賈母又問。

胡競枝笑道:“說來慚愧,不曾見過。晚輩生下來時家中隻剩下寡母一個,據母親提起,我家本是金陵城一個極有名望的人家家的下人,因立了功勞,被主人家放了出來。”

“金陵?你姓胡?”賈母回憶再三,不大記得家裏有個姓胡的下人,又疑心自己年紀大了,記錯了。

胡競枝忙說道:“應當是金陵,早年母親帶著我向桂花夏家去請安,聽夏家太太一次說我家祖父曾幫夏家在金陵說過情。那就應當是金陵的了。”

“桂花夏家?”賈母蹙起眉頭來,思量許久,笑說道:“可是那位長安城內外桂花都由他家供應的桂花夏家?好些年不見來往了。”

胡競枝笑道:“就是他們家了,他們家老爺早逝,家裏又沒個男兒頂門立戶,隻剩下一個姑娘家,境況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賈母歎息一聲,回憶起舊年的那些人情來往,暗道早年的那些世交剩下的也不知道還有幾家了,眼睛一瞥,見妙玉已經向東間碧紗櫥中去了,迎春、邢蚰煙、李紋、李綺幾個雖端著笑,卻也在勉力支撐,於是就問胡競枝:“可還知道其他的事?”唯恐胡競枝不知她問的是什麽話,就抖了抖手上畫卷。

胡競枝笑道:“母親唯恐我在山村裏久了,出門沒見過世麵叫人笑話,還說了其他事叫我知道呢。據說我們祖上的主人家裏有一群真正的千金小姐,那真是尊貴得連金枝玉葉都比得上。據說生下來了,那些千金小姐們衣食住行,無一不是自家養著的匠人製造,不像現在的千金,穿了宮用的料子就覺好,她們是非自家織造的料子不穿呢。”

賈母哈哈笑道:“這就是以訛傳訛了,我們不是不穿外頭的料子,是各色上等料子都是我們幾家織造,若要穿旁人家的料子,還不知向哪裏去尋呢。”見胡競枝竟是知道些她小時候的事,於是就打發了無聊的迎春等人,叫胡競枝入內說話。

胡競枝嗅著清香,見千金閨秀們都退了出去,就坐在賈母左手下,將從賴大處聽來的金陵四大家族並其他也曾顯赫一時的人家的舊事說給賈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