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郭府婚宴
回到東門兵衛指揮所,已是黃昏時分,滕翼剛練兵回來,兩人到放滿竹簡帛書的宗卷室說話。
滕翼大致向他報告城防的情況,結語道:“現在邯鄲可用之兵,實際隻約二萬人,其他都是老弱婦孺又或全無訓練的新兵,有起事來,隻會礙手礙腳,徒亂士氣軍心。”
項少龍道:“兵貴精不貴多,二哥設法把新兵和老弱者調往城外幾個營地,讓他們接受訓練和做些預防性質的工作好了。”
滕翼道:“若要做這種調動,隻是三弟手上的一半兵符仍不行,必須得孝成王把另一半虎符也授你才成。”
項少龍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接著說出趙穆提到那四名偏將的事。
滕翼一聽便明白,笑應道:“曉得了!我可保證把他們明升實降,使之一籌莫展。”
項少龍歎道:“若非有二哥助我,隻是城防複雜無比的事務便可把我煩死,真想不通以前樂乘怎可以夜夜笙歌,還藏納這麽多女人?”
滕翼道:“道理很簡單,繁重工作一律由副將趙明雄包辦,功勞當然歸他。這趙明雄確是個人才,隻是因由廉頗提拔出來,才一直受到排擠。聽說樂乘數次想換掉他,均被你的雅兒親自向孝成王說項保住,想不到雅兒對孝成王這麽有影響力。”
項少龍沉吟片晌,問起城外的齊軍。
滕翼道:“我派人在駐紮城北二十裏的齊軍營地四周設立哨崗,日夜不停監視著他們的動靜。表麵看來,營地全無異樣,甚至看不到有加緊訓練的情況,但我卻懷疑他們在暗辟地道,由於他們非常小心,所以才察覺不到。此事我已交由小俊去偵察,很快應有回音。”
滕翼忽又記起一事道:“噢!我差點忘了,龍陽君派人來找你,請你有空到他那裏一敘,還有就是郭縱今晚又在府內大排筵席,這次不但有你的份兒,連我都沒有漏掉。”
項少龍和他對望一眼,均搖頭歎息,不勝感慨。
滕翼道:“我不去了,給你在這裏坐鎮大局,現在邯鄲表麵看來風平浪靜,其實內中殺機重重,一下疏忽也會令人悔之已晚。”
項少龍道:“這裏全仗二哥了,唉!你看我們是幹什麽來的,竟為趙人化解起危機來。”
滕翼陪他站起身來,道:“孝成王把趙穆拱手送你,三弟自然須做點回報,先回府走一趟吧!我看你這幾天與善柔她們說的話加起來沒有十句呢!”
項少龍苦笑著離開。
與以烏果為首的眾親衛剛開出指揮所,便遇上田單的車隊,項少龍自然知道田單是特意來找他,連忙鑽上他的馬車去。
劉氏兄弟仍默坐車尾,項少龍坐到田單身旁時,這權傾齊國的人物微笑道:“董兄當城守非常出色,令整個形勢氣象煥然一新。”
項少龍謙讓兩句後道:“為取信孝成王,我派人監視田相的護駕軍士,請田相見諒。”
田單欣然一拍他肩頭,笑道:“我田單豈是不明事理的人。”接著沉聲道:“查清楚是誰暗殺樂乘了嗎?”
項少龍差點招架不來,忙道:“若我估計無誤,該是項少龍所為,因為幾天後便在邯鄲附近一個小村落發現他的行蹤。”
田單高深莫測地微微一笑,淡淡道:“此事定是項少龍所為,其他人均沒有非殺樂乘不可的理由。而且樂乘隻是他第一個目標,第二個目標若非趙穆,就是孝成王。”
項少龍感到整條脊骨涼慘慘的,非常難受。
田單冷哼道:“假設是項少龍所為,這問題便非常有趣,他究竟潛伏在邯鄲城內哪個秘密處所呢?誰人做他內應,使他可如此精確地把握樂乘的行蹤?董兄可回答這些問題嗎?”
項少龍沉聲道:“若我是項少龍,定不會蠢得躲在城裏,至於內應,對他更是輕而易舉,烏家以前在此根深柢固,自然仍有肯為他們賣命的人。”
田單微笑道:“可是他為何要打草驚蛇殺死樂乘呢?若論仇恨之深,何時才輪得到他?”
項少龍心中凜然,完全摸不著田單說起此事的用意,皺眉反問道:“田相有什麽看法?”
田單望往簾外暗黑的街道,一字一字緩緩道:“項少龍早回來了,我感覺得到。”
項少龍嚇了一跳,低聲道:“田相知否他在哪裏?”暗忖隻要他指出自己,立時出手把他殺掉,至於後果如何,再顧不得那麽多了。
田單長長籲出一口氣道:“項少龍是我所知的人中最有本領的一個,孝成王平白把他放過,等若錯過趙國中興的千載良機。”
搖了搖頭,再歎一口氣,拍拍項少龍肩膀道:“記著我這番話,樂乘的近衛家將裏必有奸細,隻要詳細調查當晚樂乘的親衛有哪些人借故沒有隨行,就可知誰是內應,這事你給我去辦好,若能抓得項少龍,我便可以用他來做幾項精彩的交易。”
項少龍愕然道:“什麽交易?”
田單淡淡道:“例如向趙雅交換她手上的《魯公秘錄》。”
項少龍不由心生寒意,這人實在太厲害,若非自己有董馬癡的身份,可以用此妙不可言的方式與他玩這個遊戲,說不定真會一敗塗地。
此時馬車駛上通往郭府的山路,車廂顛簸,田單看似隨意地道:“董兄的守城法是從哪裏學來的?”
項少龍早預料他有此一問,聳肩道:“我老董每件事都是由實際經驗得來,打得仗多,自然懂練兵;與馬兒相處多,便知道它們的習性,實在算不了什麽。”
田單沉吟不語,好一會兒才道:“董兄為何忽然看得起我田單?”
項少龍裝出誠懇之色道:“養馬的人,首先要懂得相馬,田相請勿見怪,以馬論人,在鄙人所遇的人中,無人及得上田相的馬股。”
田單為之啼笑皆非,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遂欣然受落,道:“你小心點李園,此人心胸狹窄,對你恨意甚深,不置你於死地絕不甘心,尤其是近日趙雅投進你的懷抱,使他奪取《魯公秘錄》的好夢成空,更不肯輕易罷休。”
項少龍此時更無懷疑,偷襲龍陽君者,非田單和李園兩人莫屬。
此時郭府在望,項少龍心中暗歎,想回去見善柔和田氏姊妹一麵而不得,隻不知會否見到紀嫣然、趙雅又或趙致呢?
工作確使人失去很多生活的真趣。
郭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氣氛熱烈。
項少龍在進府前溜出車外,避了與田單並肩而臨的場麵。
當他繼田單之後,踏進府內時,田單正在郭縱的殷勤歡迎中,逐一與慕名的趙國權貴行見麵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項少龍心中暗喜,辭退引路的府衛,溜到主宅前那美麗的大花園裏,深深吸幾口清涼的空氣之時,香風飄來。
項少龍回過身時,趙雅喜滋滋來到他身旁,一把挽起他膀子,拉著他步往位於園內美景核心的其中一座小亭走去,欣然道:“雅兒還以為董爺沒空來,唉!董爺真行,隻是幾天工夫,便弄得邯鄲士氣大振,防務周密,現在再沒有人懷念樂乘了。”
步過兩道小橋,他們來到位於小湖之上的亭子,人聲、燈光像由另一個世界傳來,這裏卻似是個隔絕了凡俗的寧恬天地。
項少龍斜挨石欄,伸手摟她的小蠻腰,微笑道:“我決定為你王兄解掉邯鄲的危機,你該怎麽謝我?”
趙雅嬌軀輕顫,靠入他懷裏道:“那雅兒隻好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做董爺最乖、最聽話的女人啦!”接著低聲道:“你真的能不念舊惡?雅兒擔心王兄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
項少龍淡淡道:“放心吧!本人自有妙計,保證事後你王兄根本不知項某人曾來過邯鄲,還當上城守。”
趙雅一怔道:“怎麽可能呢?”
項少龍不悅道:“你總是比別人對我沒有信心的。”
趙雅惶然道:“雅兒不敢了!”
項少龍見她駭成這樣子,心生憐意,親了個嘴兒,笑道:“不用驚惶,隻要你言行合一,我怎會不疼愛你。”
趙雅幽幽道:“你真會帶人家走嗎?”
項少龍知她成了驚弓之鳥,最易胡思亂想,作無謂擔憂,正容道:“我董匡哪有閑情來騙你這個到處找那滴蜜糖的可憐女子呢?”
趙雅俏臉一紅,跺足嗔道:“人家真不甘心,你變為董匡,人家仍要情不自禁鍾情於你,還要投懷送抱,受盡你的欺壓。”
項少龍開懷大笑,道:“今晚郭府為何大排筵席?”
趙雅奇道:“你真是忙得昏天黑地,連郭財主要把女兒許配李園也不曉得。”
項少龍一震道:“郭縱真的要走了,你王兄肯放過他嗎?”
趙雅歎道:“合縱之議,到現在仍因燕國的問題談不攏,王兄又不肯讓步。郭縱這種隻講實利的人,哪肯坐在這裏等秦人來攻城掠地,現在他有李園做嬌婿,王兄能拿他怎樣?”
項少龍道:“若你也隨我走了,你王兄不是更傷心嗎?”
趙雅秀眸射出茫然之色,歎了一口氣,緩緩道:“我這王妹對他還不情至義盡嗎?連妮姊之死都不和他計較,還差點把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害死,隻有他欠我,我還欠他什麽呢?況且我一介女流,可以做出什麽事來?王兄的性格人家最清楚了,不要看現在他那麽恩寵你,危機一過,會是另一副臉孔,看廉頗、李牧立下這麽多功勞,卻受到些什麽對待。他這個人隻有自己,雅兒早心淡了。唉!異日王兄不在,讓那女人當上太後,第一個她要整治的人正是我這個可憐女子,不走行嗎?”
項少龍道:“聽你這麽說,我放心多了。”
趙雅不依道:“到現在仍不肯相信人家嗎?以後為了你,就算死,人家絕不會皺半下眉頭。”
項少龍責道:“不準提個‘死’字。對了!今晚看來並不像是個婚宴呢!”
趙雅道:“婚宴將在楚國舉行,到時郭縱自然會到楚京主禮,你明白啦!”
項少龍恍然道:“確是高明的策略,好了!我們回去湊熱鬧吧!”大力拍她的粉臀,道:“你先回去,免得人人都嫉忌我。”
趙雅嬌癡地道:“今晚到人家處好嗎?”
項少龍想起善柔,眉頭大皺道:“待會兒再說,紀才女今晚會否來呢?”
趙雅道:“她早來了!還不是拏眼找她的情郎,幸好給雅兒早一步截著,得了先手。”
項少龍啼笑皆非,把她趕走,然後才往主宅走去。
在園內正進行酬酢活動的賓客,見到他這趙國新貴,紛紛過來巴結打招呼,好不容易脫身,給韓闖扯到一角,道:“董將軍真行,本侯從未見過我晶姊這麽看得起一個人的。”
項少龍道:“還要多謝侯爺照拂。”
韓闖道:“這個放心,我已在王姊前為你說盡好話,但你卻要小心郭開這小人,他正散播謠言,說你因和王姊有染,藉她關係登上城守之位。嘿!這卑鄙小人自忖成了孝成王的情夫,才如此橫行無忌,我最看不過眼。”
項少龍失聲道:“什麽?”
韓闖道:“難怪你不知此事,除宮內的人,這事真沒有多少人知道,不過孝成王怎能沒有男人,可惜你不好男風,否則可取而代之。”
項少龍渾身寒毛直豎,幹咳道:“請不要再說了!”
韓闖親切地道:“幸好你仍愛女色,我王姊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你若能哄得她開開心心,將來太子登位,趙國可任你呼風喚雨,那時千萬不要忘掉我這位老朋友啊!”
項少龍知道他是想通過自己間接控製晶王後,由此可見這趙國之後並非對他言聽計從。又怕他再向自己索取田氏姊妹,拉著他往主宅走去,邊分他心道:“侯爺出入小心點,偷襲龍陽君的人,說不定真是出自齊、楚的合謀。”
韓闖色變道:“什麽?”
項少龍這時更肯定晶王後並沒有對族弟推心置腹,剛好撞上一群賓客,項少龍趁機脫身,舉步走進宴會的大堂去。
正在堂中的郭縱欣然迎上來道:“董先生榮任城守,老夫尚未有機會親向將軍道賀。”
項少龍環目一掃,仍看不見他的兩位兒子,心知肚明他是重施嶽丈烏應元故智,先把兒子遣往外地部署,笑向他拱手為禮道:“應向郭先生道賀的是小將才對,先生得此嬌婿,使邯鄲有資格當丈人的,無不恨得口涎直流。”
郭縱哈哈笑道:“與董馬癡說話,實是人生快事。”
此時大堂內聚滿賓客,怕有近千人之眾,很多平時難得一見的夫人貴婦均盛裝而來,衣香鬢影,誰想得到趙國正深陷在國破家亡的危機中。
項少龍眼利,看到大堂另一端處聚著今晚的主角李園,正神采飛揚地與圍著他的田單、郭開、成胥等談笑風生。
晶王後鳳駕親臨,卻不見孝成王,顯是表示不滿,隻由王後出席。
另一邊則是以紀嫣然為中心的一群人,鄒衍亦破例出席,傷勢初愈的龍陽君正與之喁喁私語,兩人是老朋友,自然份外親切。
趙霸和趙致則幫手招呼賓客,後者見到項少龍,美目異采大放,拋下一群貴婦,快樂小鳥般往他飛過來。
項少龍正暗責自己糊塗,兩手空無賀禮,見狀趁機脫身迎上趙致。
這風韻獨特的美女一碰麵便怨道:“董將軍啊!致致這些天來想見你一麵也不得,惦掛死人家哩!”
項少龍笑著湊近她耳旁道:“好丫頭春心動哩!”
趙致俏臉霞生,橫他一眼,一副本姑娘是又如何的動人姿態,低聲道:“我不管你怎麽說,總之致致今晚要來陪你。”
項少龍想起趙雅,苦惱得差點呻吟起來,苦笑道:“陪什麽呢?”
趙致大窘,推了他一把,嗔道:“人家不睬你。”扭身落荒逃去,鑽進賓客群中。
項少龍頭大如鬥地朝李園走去,高聲道賀。
李園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勉強還禮,道:“董兄如此得貴王和晶王後恩寵,李某要向董兄恭賀才對。”
項少龍見他特別提起正與田單立在一旁的晶王後,知是暗諷自己與她有私情,故作聽不懂地道:“怎及得上國舅爺有位王後妹子呢?”不理李園難看的臉色,向晶王後和田單施禮後,眼尾都不望另一旁的郭開和成胥,轉往紀嫣然那一組人去了。
紀嫣然顧忌龍陽君,不敢表現出驚喜之情,隻是淡淡笑道:“像是很久沒有見過董先生哩!”
鄒衍也隻是禮貌地循例打招呼。
反是龍陽君向他熱烈祝賀後,告了個罪,在紀嫣然絕不願意的眼光下,扯著他到一角道:“我派人去找過你,剛好你到了宮裏去。”
項少龍心中一動,低問道:“什麽事?”
龍陽君壓低聲音道:“我剛接到大梁來的秘密消息,信陵君派了一批高手來邯鄲,看來是要對付我,現在我身旁雖仍有數百親衛,但算得上是高手的卻沒有多少個,總不能從我魏境調一營兵將來守護我,你可否加強城防呢?”
項少龍心中一凜,沉聲道:“有沒有那批人的資料?”
龍陽君苦惱搖頭。
項少龍道:“邯鄲每天由城郊和外地來趕市買賣的人這麽多,又不能關閉城門,除非像項少龍般我們清楚知道目標是什麽人,否則是防不勝防。這樣吧!我由手下裏精挑一批人出來,日夜貼身保護君上,是了!君上身體沒有什麽事了吧!”
龍陽君頗有虎落平陽的感慨,歎道:“現在仍不宜有任何劇烈動作,否則我何用怕信陵君的人?我們大王已派來一支精兵好接我回大梁,隻要多捱幾天,我便可以走了。”
項少龍道:“君上不理合縱的事了嗎?”
龍陽君沉著臉,冷哼一聲,道:“我早多次表明立場,沒有誠意,不合縱也罷!我會留下個人來聽消息的。”
接著兩眼射出灼熱的光芒,探手過來,暗暗緊握著他的手,道:“奴家除大王外,從未像對董兄般如此感激一個人,無論發生什麽事,董兄請勿忘記在大梁有個人正盼著你。”
項少龍給他摸得渾身酥麻,既尷尬又難過,但是看到對方那孤苦無依、深情似海的樣兒,又不忍掙脫他的掌握,幸好很多時他都不自覺地把這嬌美的男人當了是女人,心理上好受點,安慰地拍拍他肩頭道:“董匡曉得了,路上珍重。”
龍陽君識趣地鬆開手,剛好此時韓闖走來,項少龍怕他又向自己索取田氏姊妹,忙向龍陽君道:“君上請幫忙纏住此人。”
龍陽君微一錯愕,旋即欣然迎去。
紀嫣然此時亦借鄒衍之助,由一群仰慕者裏脫身出來,向他嬌嗔道:“董匡!你忙得連見人家一麵的時間也沒有嗎?”
項少龍很想說讓老子今晚和你在**見吧,可是想起趙雅和趙致,偏偏這麽簡單一句就可令俏佳人化嗔為喜的話硬是說不出口來,幸好仍有轉移她注意的妙計,低聲道:“龍陽君剛告訴我,信陵君派的高手來了。”
鄒衍嚇了一跳道:“他們來幹什麽?”
紀嫣然氣鼓鼓地道:“人家早說過他定要奪回《魯公秘錄》嘛!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董匡!你是否不理嫣然了?”
今回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項少龍陪笑道:“你不怕鄒先生笑你嗎?”心中暗歎稍歇幾天也不成,難道今晚又要連趕三場?
紀嫣然嬌媚地看鄒衍一眼,嫣然一笑,道:“什麽鄒先生這麽見外,現在他是人家的幹爹呢!沒人在時,你這沒有心肝的人也要改變稱呼呢!”
項少龍訝然望向含笑的鄒衍,笑道:“那我也沒有好顧忌的了,今晚董某便來把心肝掏出讓紀才女處置。”
紀嫣然這才轉嗔為喜。
項少龍趁機問道:“紀才女用什麽方法,竟能絕了李園那家夥的癡想,肯迎娶郭家姑娘?”
紀嫣然苦惱地道:“什麽方法都不成,他今天才來找我,說正虛位以待,卻給我把他轟了出去。”
李園這時不斷往他們望過來,露出嫉恨的神色。
鍾聲響起,入席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