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弄潮

第689章 登天之難

字體:16+-

第0689章登天之難

鄧火強的憤怒不僅沒有換來審案□□對他的憐憫,而且讓他遭受了來自肉體的折磨,江都縣公安局的幾名□□對他先後三次刑訊逼供,鄧火強沒有屈服,他咬牙堅稱自己是冤枉的。兩天後,鄧火強被送到了縣看守所。又過了一個月,他被涉嫌故意殺人罪批捕。等講完這些,鄧華強閉上了眼睛,仿佛在回憶在看守所大半年的時間裏所遭遇到的一幕幕,馬駿把手中的煙頭往地上一扔,站了起來,說:“真他娘的黑!”

馬駿負起手,濃眉緊鎖,在審訊室裏踱了幾圈後,問鄧火強:“那天喝酒之後,你是怎麽回來的?你還記得嗎?”鄧火強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他說:“我喝太多了,隻知道醒來之後,就睡在自家的□□。”馬駿凝思了一陣,對嚴鐵說:“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你現在連夜把他送回江都看守所,明天我們一起回一下澤西,看望一下焦雙清。”說完,他又把手搭在鄧火強的肩頭,說:“風雨之後是彩虹,你要相信黨,相信政府。”

回到賓館,馬駿久久不得入睡,從鄧火強的講述來看,這件案子漏洞百出,首先,鄧火強自從與其妻分手之後,一直到發現其妻死亡,這中間兩個人並沒有見麵,鄧火強喝得爛醉如泥,怎麽殺人?其次,王平南稱王小美在鳳凰台酒店請客,為什麽王小美把客人丟下不管而到銀行去轉帳,這與禮數不合,此時的王小美去了哪裏?還有,王小美死在了自家的□□,是不是第一現場?她的死亡時間究竟在什麽時候?這一連串的問題,鄧火強在講述中都沒有提及,作為一心想洗脫嫌疑的他來說,對這些疑點不清楚,隻能說明一點,此案一定存在暗箱操作,是一起人為製造的冤案。

想要弄清楚這些細節,調查案卷、重回現場、走訪知情人是關鍵,馬駿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王小美要債不成,與王平南發生口角,王平南失手殺了她,之後又用酒將鄧火強灌醉,然後把王小美的屍體與爛醉如泥的鄧火強一起送回家裏,以至於鄧火強在第二天酒醒之後發現妻子死在了自己的身邊。這樣的一個假設,無論是從時間和邏輯上都與鄧火強的供述基本吻合。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初審民警何其亮為什麽會被調換,鄧火強為什麽會被刑訊逼供,就有理可解了,隻有王平南或者他的心腹涉案,才能有如此能量讓公安方麵的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才能讓本是一個受害者的人淪為了罪犯。王平南,王重山,馬駿在心裏默念著這叔侄二人的名字,或許,這兩個人,正是江都縣所有黑惡勢力的根源。

第二天,馬駿和嚴鐵一起回到了澤西,見了焦雙清,嚴鐵把昨晚鄧火強的供述記錄給焦雙清看了,焦雙清說:“憑我多年辦案的經驗,我敢斷言,王平南與王小美的死亡有著很大的關聯,或者可以說,王小美就是王平南他們殺的。”馬駿問:“你為什麽這麽肯定?”焦雙清說:“以王平南平日裏飛揚跋扈、作威作福的性格,以他富甲一方、目空一切的財富,你想想,他怎麽可能接受一個小老板的宴請?還會好心地把一個個體戶請到自己的座駕上來,一同赴宴?”

馬駿點點頭,他說:“是的,我也把懷疑的對象主要放在了王平南的身上,不過,我們手頭上沒有證據,隻能是懷疑,要想證明王平南與此案有涉,關鍵是要了解王小美的法醫鑒定報告。”焦雙清又一次搖搖頭,他說:“如果我是王平南,我會蠢到把一份真實的鑒定報告放在那裏,等著有人去翻他的底?”馬駿想想也是,他問:“那你說說,現在我們怎麽辦?”

焦雙清歎了一口氣,說:“難,難辦呐,一來事情過去大半年了,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裏,凶手有充裕的時間消毀罪證,或者想好應對之策,想要有所突破,找到線索,比登天還難,更何況,我們麵對的,不是普通的罪犯,而是有強大後台、有錢有勢的人,更為困難的是,案發地在江都,想要把手伸進去,絕非易事。”

馬駿說:“我讓鄧火強的家人到我們市紀委上訪,然後我以市紀委書記的名義正式調查此案,他們能不配合?”焦雙清說:“這樣固然可行,但是你想過沒有,這樣你調查到的情況會是什麽樣的情況?恐怕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最後還是會得出跟他們同樣的結論來。”焦雙清在這裏停了停,他喝了一口水,想了想,繼續說:“所以,明查是不會查出什麽的。”

“你的意思,是暗訪?”馬駿壓低聲音,問。焦雙清說:“如果你執意要查這個案子,恐怕隻有暗訪這一條路了。”嚴鐵插話問道:“暗訪?案子可是在江都啊,我敢斷定,憑王平南的勢力,他在江都縣的耳目眼線不會少,到時候隻怕暗訪不成,被他的人暗算了吧。”馬駿點了點頭,說:“是啊,有這種可能,他們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

焦雙清說:“也不能把事情想得過於複雜,王平南不是諸葛亮轉世,他也有算計不到的地方,我們不如來個出其不意。”馬駿連忙問:“說說,怎麽個出其不意法?”焦雙清朝兩個人揚了揚手,馬駿和嚴鐵都把頭湊了過去,聽完焦雙清的話,馬駿皺眉問:“這樣行嗎?”焦雙清說:“應該沒有問題。”馬駿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他望著窗外沉思一會,揮揮手說:“咱們好好地合計合計。”

雪花飛舞,在2003年元旦到來之前,楚湖市迎來了一場大雪,楚湖市在市委大院上班的人早早地向市委大院走去,幾乎每一個人都看到,兩個穿著軍綠大衣的老人跪在院子門口,他們的麵前,擺著半張白床單,白床單上寫滿了字,三個鮮紅的大字觸目驚心——告冤書。在圍觀的人群外,一輛桑塔納停了下來,一個高個子的青年人下了車,分開人群,問這兩位老人:“你們遇到了什麽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