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章節_第二十九章 飄花城 第十八節 飄花殿，自刎一生
第二十九章 飄花城 第十八節 飄花殿，自刎一生
“尋尋覓覓...庸庸碌碌...兜兜轉轉...走走停停...”陌上陽在聽得眾人的一番辯駁中領悟，他的身上被花比地軟劍砍成重傷，卻依舊眼中泛著淚光起身。
“你...”田真望著陌上陽感到相當詫異，他看不懂這個身受重傷的男人何以起身念念有詞。
同命相連的痛楚，令陌上陽倍感孤獨，歎道：“我又何嚐不是這樣...”
“陽大哥，嗬...”花樂似乎看到了陌上陽臉上的一絲無奈。
“曾幾何時，我也曾一蹶不振過，我也曾在一時間彷徨悵惘，那種感覺...叫做頹廢。”
“嗬嗬...”花比地的嘴角露出一絲安慰，因為，他的感覺終於有人可以體會...
陌上陽接著說道：“所謂頹廢，不是什麽也不做，是做得太多，太累，而在黑暗而又孤獨的那一個角落，我反而變得異常清醒，我看透了做了的一切都毫無意義，所以自甘平靜，於人無咎，甚至不想讓別人介入我的生活。”
“你現在知道了，你們回來根本是一個錯誤！”花比地咬牙切齒道：“這個天下，原本就沒有什麽對錯，沒有什麽準則，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們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
“是的，可你還活著，不是麽？”陌上陽反問道。
花比地似乎很詫異，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陌上陽道：“你要是真的清高，真的是那種亂世桃花可以依靠的翩翩君子，那麽你又何必在這飄花城中魚肉百姓？何不帶著這個姑娘遠走高飛？更何況，人家也不一定願意...”
“因為我不甘心。”花比地說道。
“那就是了，因為你的不甘心，你看看...這個飄花城如今變成什麽樣子...”陌上陽說道。
花比地這時才清醒地領悟到，自己的能力究竟證明了什麽...
花樂耿直而起身，說道：“如果一個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而棄別人於不顧，那麽，即使這個人縱橫天下，這種成功又有什麽意義？你原本，是想讓全天下的人共同去了解你的痛苦，而你卻親手無視自己善良的過去，無視自己的痛苦，無法麵對過去而一味隻顧眼前進取，當你走到了這一步，其實你已經迷了路...”
“嗬嗬...”花比地支撐著虛弱的身子起身，踉蹌地轉圈，環視這個曾經自己一手建立的功業，而如今又是自己一手毀滅的功業...花比地歎道：“我和那個無惡不作的閻少，又有什麽區別呢...”
“所以，蛻變隻是一瞬，是東山再起，還是一蹶不振，完全是人們自由自主的選擇。我選擇了東山再起，東山再起也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放不下曾經的恥辱，曾經的仇恨，曾經的一無是處，而倔強地勇往直前，這便是你花比地；另一種是釋懷了仇恨，釋懷了恩怨，隻是單純地想進取，想成功，然後就單純地去做，沒有所謂的傾向性。也正是因為我沒有愛，也沒有恨，才能安安心心地重振我們陌上一族的聲威，這便是我陌上陽。你就是因為放不下，才會這麽痛苦，而我就是因為放得下，才會這麽平靜。”
“你放下了一切，那麽你的內心豈不是很空虛？”花比地問道。
“你的內心充實，可是充實到最後，卻還不是被這種充實壓得透不過氣來...”陌上陽一語道破，花比地豁然開朗：“是啊，我究竟...我究竟做了什麽？”
花比地立足在天地之間，卻忽然感覺到茫然若失，他反思道：“我愛琴娘，可是我沒能好好保護她，琴娘死了；我統治飄花城，可是到最後我竟然親手毀了自己的統治；甚至，連我最尊敬的爹爹，也被我的不孝所氣得吐血身亡...”
“啊！”
眾人立即陷入困惑之中，而花比地此刻竟仰天連連苦笑：“嗬嗬嗬嗬...造物弄人！造物弄人啊！蒼天啊！我為什麽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娘！而為什麽飄花殿那個唯利是圖的花嬤嬤正是我的親娘！”
花比地回想著自己將花嬤嬤和閻少等人的頭顱放在自己親爹麵前的那一霎那，不平真人那種觸目驚心的表情，真的是令人心底徹寒！
人世間最痛苦的，不是人不懂，而是人自以為什麽都懂，最後竟然在莫須有的“懂”中閉上了眼。
花比地玩弄了一切，也被一切所玩弄，這一顆命運玩弄的棋子，終將在眾人的惋惜下毅然自刎！而留下的，也是種種的一係列痛苦和深思---
原本不愛花比地的貞娘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
原本和花比地廝守的沈笑，也伴隨著花比地自刎而去。
原本對花比地恨之入骨的田真，竟然也看懂了花比地些許的無奈，收起戰斧沉默不語。
老早趕來的禦母老太和弟子蓬萊斬棘，帶領著隨從在山頂上也觀望了這一切，慨歎連連---
“唉，想不到這個*的領主也會有這麽癡情的結局...”蓬萊斬棘問道：“老太，我們是不是該下去結束這場悲痛了？”
禦母老太望著花樂若有所思：“花飛的兒子...這不才是真正的東宮蒼龍？”
“啊---”蓬萊斬棘困窘一笑：“老太啊，這麽感人的一場鬧劇，您怎麽一點表現也沒有啊，你...難道已經進入了最高境界，鐵石心腸？”
隻見禦母老太轉過身，沉沉說道：“亂世蛟龍固然可悲，難道這是蛟龍的錯嗎？如果有一天...我們的天下再也沒有蛟龍，再也沒有這種不平之鳴，也就再也沒有這種悲痛的存在，那時候，我才會成就般地哭出來。”說罷，禦母老太翻身向花樂一行人而去。
禦母老太走後，方才被禦母老太攙扶過的岩石竟然出現了五條爪痕，蓬萊斬棘一驚---
“這個老太婆，這麽大的動作，還裝著自己沒有感情...真是可怕啊---”
在眾人沉寂的時刻，一個聲音打斷了所有的悲痛和沉默---
“好了！”
禦母老太飛身立在人群中央，大風吹過，吹得老太衣襟搖擺，在風中，老太一個個望著他們三人---
“所謂天象四子，生來便是扼製蛟龍浩劫的守護神，如今卻也隻剩下你們三人...”
“老太婆？”田真一愣，上前問道：“你是什麽人？”
“哈哈！”半空中一個聲響，蓬萊斬棘飛身而下---
“她可是王族的第一號人物，是王族老大中的老大，禦母老太是也！”
花樂恍然大悟：“五耋之首，禦母老太...”
“嗯---虧你們還記得我的名號，花比天那個糟老漢如今怎麽樣？”
“嗬，還是老樣子...”花樂說道。
“那麽靈中子老弟呢？”禦母老太問道。
“這---”田真不解地上前：“等等...你是五耋中的頭子嗎？”
禦母老太笑而不答，蓬萊斬棘真切地喚道：“當然！老大的老大，是名副其實的大佬，你們這些靈族啊花族啊，見了中原的大姐大還不過來參拜？”
“小孩子一邊去。”田真不屑道。
“呃...叫我小孩子，還知不知道你的命是誰撿回來的...”蓬萊斬棘道：“北宮玄武田真，雖然我花大哥奉你為一聲大哥，可我蓬萊斬棘好歹也算個第二代藥皇，沒有必要在我不佩服的，同級別的人麵前低頭的...”
禦母老太一看田真不悅，便說道：“斬棘徒兒，不要無理，今天我的出現，就是為了凝聚我們中原的力量的。”
“好吧，聽師傅的。”蓬萊斬棘道。
“你們看這整個飄花城！”禦母老太突然喝斥道，眾人一醒。
老太說道：“中原的浩劫，總歸一句話，不平則鳴。你們身為中原各類優秀的人物，是不是應當反思一下，我們要如何安定我們的家園？”
花樂說道：“愛每一個人，沒有差別的愛，沒有等級的愛，守護他們，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禦母老太道：“東宮蒼龍，花樂。你依舊還是一派兼愛的作風，可是曾經翻騰的冥蛟卻不吃你那一套，你的大愛在他小愛的麵前卻是那樣一文不值。”
田真說道：“依我看，應當將中原的所有力量統一，賞罰分明，誰要敢為非作歹便除之而後快，誰要是聽話才值得保護。”
禦母老太道：“北宮玄武，田真。你固然有一派好氣魄，也有一身好膽識，可你要知道，上外青山樓外樓，這個天下永遠存在著不同程度的狠角色。而他們，沒有你強悍卻比你聰敏，沒有你聰敏便比你強悍，你是辦不過來的。”
陌上陽道：“那麽我們便禮法治理天下，中原自古是禮儀之邦，教化可以令人懂得忠孝禮儀，人人都是好臣子，好兒子，效忠君王如同孝順父母。”
“那麽，固然中原敦厚淳樸，然而，我真的很擔心伊賀流那樣的人物啊...”禦母老太道：“陌上一族，世世代代效忠王族，是我皇兒懈怠了你們，還好，你們知道自己是中原人。花族和靈族是中原傳統一派，也識得大體。唯有那蛟龍四起，為民之患，我倒是希望我們從此可以家和萬事興，為了保護我們這一個大家而鎮守你們各自的領域，而不會出現花比地這樣的悲劇，你們三個人可否願意，為天下的安定出一分力...”
“那當然！”田真義無反顧。
陌上陽也連連應允，唯有花樂一聲長歎：“我天象四子，傳說應當是四個人的，公孫大哥自從那一次進軍冥蛟之後，杳無音訊---”
“那個公孫向東是麽...我已經發出了緊急搜尋令下令全國搜查，一有消息探子便馬上回來複命，你們稍安勿躁。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王族真龍真正醒悟！皇兒返老還童，我想借助你們的力量來讓這隻真龍複原...”
鍾馗秉著如意心月笏拜上，說道：“老太請放心，真命天子不會有事，如今鍾馗奉十殿閻羅之命特來人間，一是為了重新收回龍九子，二來也有安定天下的大任...”
禦母老太笑道：“不愧是我中原鬼族忠心耿耿的武將，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惜，龍九子的力量遠遠比不上四象合一的力量啊，縱使現在用你手中的法器神威，釋放出真龍，皇兒的龍體未必能承受得住...”
“為什麽？”鍾馗問道。
“龍畢竟是龍，龍子個個都是中原神獸，繼承元龍之力，雖然威能無邊，卻像那山河澎湃一樣沒有尺度，而四象的力量卻是由人可以控製的，如今，陌上陽和田真雙雙掌控了南宮朱雀和北宮玄武的神威，唯有東宮蒼龍之力尚未明了，還有那不知所蹤的公孫向東...隻要天象四子集齊，就不怕中原風雲再起，他們可以釋放的力量，是可以掌控的無窮大，而龍子的力量，僅僅是一種未知的力量，人類永遠無法掌控。冥蛟，就是敗在了自己無法掌控的力量之中...”
禦母老太說道：“我決定命花樂為這東部飄花城暫時總管，助其掌控蒼龍之威！待公孫向東一有消息，我等便功成身退，一同回王族將王兒複原。”
花樂一心擔憂，說道：“公孫大哥，要何時才能找到...”
“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禦母老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