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京的封疆大吏
獨醒的人未必都會像屈原一樣悲壯，但是一定會有同樣的心境。殷元即使也曾經夢回唐朝，可是要他去接受封建王朝的那些東西，並不容易。
一大早上朝的時候，殷元聽見前麵牛進達高聲大笑，說不出的快意，於是加緊幾步追了上去，卻見和牛進達並轡而行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而且一身紫袍，聲音也很粗豪。
殷元的馬蹄聲驚了二人，那人回過頭看了看殷元道:“年紀輕輕能穿紫袍，你莫非就是那鄖國公殷懷素？”
殷元看了看他道:“您的麵相像極了我一位好朋友，您莫非是宿國公程叔叔？”
牛進達看了看二人道:“逢年過節京城裏所有的達官貴人都能見麵，何況是鄖國公，就算是還年幼，也是每年要參加大朝會的，你們兩個人，難道還會有不相識的可能？”
程咬金笑道:“你好無趣，我和孩子說兩句玩笑話有什麽打緊，他叫我一聲叔叔，難道我就能不知道他是誰麽。”
牛進達看了看殷元道:“懷素這幾天好像又有些忙起來了，你是不是該去看看翼國公了。這宿國公昨天回來第一件事，可就是去看看他老人家。”
殷元道:“本該去的，但是這幾天我要去拜訪很多人，所以總得一家一家的去。翼國公那裏，我雖然不常去，但是孫道長隔三差五總是會去一次，我也能知道他老人家近況。”
牛進達道:“真應該好好的謝謝孫道長，可惜他不是個俗人，禮物送去怕是輕慢了人家。”
殷元笑道:“這就是你太過客氣了，你若想送就送，大可不必覺得冒犯，大不了送過來之後你就說送給我的算了。反正，我收了和他收了，那本來就是一樣的事情。”
程咬金道:“哎，你小子不地道，我早就聽說了，你們這些小子中，就你最不老實，還很會做生意。”
殷元道:“程叔叔，你這話不對吧，您家裏那點在食舍沒付的賬，我也沒去親自要吧！”
程咬金甕聲甕氣道:“你的朋友，家人在你的酒樓裏麵吃點東西怎麽了，情誼這種東西，能用金錢來衡量嗎？”
殷元道:“這，能不能的，得看到底欠了多少錢。”
程咬金看了看殷元道:“我看你不順眼。”
殷元很想說自己也是，但是看在自己比人家小了一輩的麵子上隻好作罷。
姓程的為人如何殷元是不想點評，但是光說這程處默出門不帶錢還改不了這個毛病，就有點讓人受不了了。你說他怎麽忘性那麽大，一旦跟別人出門去吃飯，他一準能忘。
進宮的時候，一個長相很威嚴的人看了看自己，眉目中英氣逼人，尤其是一對眼睛著實嚇人。
殷元知道那就是曹國公李勣，那個大唐的萬裏長城。
臨近年關，很多人都在歌功頌德，甚至好像那些平日裏喜歡找麻煩的言官也被節日的氛圍給搞得無心朝政了。大家忙碌了一年了，估計誰也不會有心情這個時候還恪盡職守了。
從外麵回來的封疆大吏是今天的主角，程咬金神采飛揚，李勣卻表現的比較平靜。像他們這樣的人，已經快位極人臣了，可是還要為國守護邊疆，這說起來也是有一些無奈的，畢竟端誰的飯碗就應該替誰辦事。
殷元全程聽著，好像和朝堂上的場麵一點關係都沒有。
下朝的時候，殷元剛要去左武衛走一趟，結果被李勣的馬攔住了去路。
殷元行禮道:“小侄見過曹國公。”
李勣和藹的笑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殷元道:“小侄想去左武衛看看，畢竟是一個戰壕裏麵的人，快過年的時候，總歸是要去看看的。”
李勣道:“應該去，為將者能愛兵如子，才能真正的令行禁止。”
殷元笑道:“曹國公說得是。”
李勣道:“你出了左武衛之後，去哪裏？”
殷元道:“當然是先回家。”
李勣笑道:“我給你一個建議，你回家之後到我家來如何，反正離得又不遠，走著也很近。”
殷元笑道:“曹國公相邀，敢不從命。”
李勣道:“好，我我可就在家裏等著你了。”
殷元覺得李勣可能真的有話可以跟自己說，但是他沒想到李勣會這麽著急，也許，應該等著殷元自己上門去，不用自己開口請吧！畢竟，殷元怎麽說也適合我晚輩。
殷元去左武衛的時候，府裏的車馬也到了，他沒法越俎代庖的送他們錢財，但是吃喝卻是沒有事情的。畢竟，這對於他來說是小事，而且上麵還有蘇定方和牛進達頂著呢！
蘇定方看著從車上搬下來，如同小山一般的東西道:“你不是說治軍一定要嚴，任何事情都要講規矩麽，怎麽現在你好像不太講規矩啊！”
殷元看著蘇定方道:“全天下難道就不能有一個跟我這樣，不講規矩的將軍麽！大唐軍隊那麽龐大，將軍人數那麽多，又不差我一個。”
蘇定方無奈道:“你可真是夠可以的，裝了黑臉還想裝紅臉，還想讓大家念你的好。世上的好事，難道都應該讓你一個人占了不成？”
殷元道:“老蘇，你說我這樣的人，能占什麽好處，難道他們記我的好，就會跟我造反嗎？”
蘇定方愣了一下，看了看旁邊道:“雖然你問的很不要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左武衛翊府會成為天底下最驍勇的軍士，但不會成為亂臣賊子。”說到這裏蘇定方又笑道:“這都是你的功勞，你一直在告訴他們什麽是家國，以何為戰，為何而戰，該取什麽樣的榮耀。”
殷元突然歎了一口氣，像是無能為力似的道:“可是時間久了人就會成為朋友，所謂朋友不分上下級，不分貧富。我隻知道，翊府軍士，大都要在軍營裏度過這個闔家歡樂的年節了。”
蘇定方道:“所以作為朋友，你一定要盡到朋友的義務，為這些無法回家的人，送上自己的那份禮物。”
殷元看了看蘇定方和他身後那些高興的搬東西的左武衛軍士道:“左武衛是個讓人難忘的地方，第一次出征陪著我的就是左武衛的兄弟。這裏，將是我這一生都忘不了的地方，有你蘇大哥，還有老牛。”
蘇定方有些詫異道:“你從來不說這種話，今天是為什麽？”
殷元笑道:“沒什麽，隻是此情此景，總有些感慨，去年這個時候，我也和他們在一起。”
蘇定方點了點頭，看著左武衛的軍士道:“你說的不錯，左武衛確實是個很難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