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火銃贈佳人
就這種場麵上被李世民不停的誇獎，殷元覺得這其中的意味是啥，他大概猜得出來。雖然說天下都是李家的，但是你李世民賞給別人的那就是別人的，搶劫是昏君，要吧，好像又有點丟臉。
殷元道:“陛下說得是，臣一定再接再厲。隻不過今天這件事臣卻錯了，該是過了年才去拜訪親朋，送上禮物。但是我卻仗著和蜀王是好朋友，就失了禮貌了。所以，這種事，臣以後就不幹了。”
李世民道:“哦，你是過年之後才走親訪友的？”
殷元道:“當然了。不過第一個，臣得盡到做臣子的本分。”
李世民老臉有點紅，畢竟殷元說得這麽露骨，明顯是要來送禮啊！雖然自己肯定會收，但是叫別人聽見，好像有點不太好。
說了這話之後，李世民果然再也不提蔬菜的事情了，可見這是一個多麽現實的人。
宴席上殷元吃的東西並不多，而且他身邊坐的是牛進達，好的基本上都讓他給搶沒了。他好像永遠一個德行，但是卻從來沒有搶過別人宴席上的什麽東西。生活中，他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占了殷元的便宜，但是他樂於清貧，卻從來不拿別人的東西。
宴席剛散，殷元立刻就出宮去了，而且跑的很快。因為據他估計，李恪要是見到自己走得慢，應該就猜出來自己要找麻煩，所以一定要用欲擒故縱的手段。
李恪離開皇宮之後，立刻上了車道:“趕緊走，殷懷素很可能等著我呢，給我從後麵繞過去。”
這時，馬車後麵被人敲了敲，然後一個聲音道:“喲，最近兵法學的不錯，知彼知己！”
李恪吃了一驚，鑽出車門就想跑，結果被殷元一把抓住道:“你能跑到哪去，還能跑出長安城不成？”
李恪嘿嘿一笑道:“這個，懷素啊！其實是我妹妹去我家裏看見，我實在沒辦法才送進宮裏去的。我也沒說這是您家的，是被人家猜出來的。”
殷元道:“給我進去，我好好給你講講道理。宮裏多大呀，那得多少口子人，我就算是把菜地裏的土給挖了送進去，恐怕也不夠他們吃的。”
李恪被殷元塞進車裏，殷元也進了車，兩個人坐好之後，李恪道:“你不用送太多，畢竟這不是容易得的東西，所以送一些就行，給父皇嚐嚐鮮就行。至於別人，你就不用管了。”
殷元冷笑道:“這會你倒是替我著想了，你孝敬你爹的時候，你倒是毫不猶豫啊！”
李恪看著殷元道:“這件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我怎麽給你賠罪才行。”
殷元道:“這事我可不知道，您看著辦吧！”
李恪一路上好說歹說，說盡了好話，臨走的時候依然被殷元抽了一頓，雖然沒打傷，但是肉疼是沒跑了。
幹完這件事，殷元很痛快的回家去了。
匆匆的過了年，殷元最後真的給宮裏送了好幾車的菜，倒是宮裏的人受李世民指派，誇獎了幾句。殷元也並沒有多受用，因為方鯉要走了。
殷元將方鯉一直送出長安城，看著前路茫茫，突然道:“前途，我本該陪你一起走的，如今你要一個人走，實在是怪我懦弱了一些。”
方鯉道:“你並沒有懦弱，隻是你我之間本來就差距很大。你是大唐的鄖國公，注定要成為大唐的英雄，可是我自己卻沒有辦法，去迎合你。”
殷元苦笑道:“可笑的就是，我最喜歡你的一點就是不管是什麽人，你都從來不會主動去迎合，你有你自己的人生。即使是在這個女子本就附屬於男人的年代，你也依然能夠特立獨行。”
方鯉笑道:“看來，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有時候也未必是優點。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我這點，應該是缺點才是。”
殷元道:“往後你又要去江湖上飄了，我沒什麽可以送你的，隻有兩件東西，送給你在著急的時候救命用。”說完，遞給了方鯉一個木盒，打開之後道:“裏麵有一張紙不要丟了，那是用法，我怕你用錯了。這世上越強大的兵器，越容易反傷自己。”
方鯉看了看裏麵兩個鐵筒子和裏麵的幾個瓶子，一堆鋼砂道:“這個，跟你的手弩倒是有點像，但是手弩你都已經給我了，我還用這個嗎？”
殷元道:“你知道，這件東西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讓別人知道，讓我的兩個徒弟三緘其口，直到今天才送給你嗎？”
方鯉搖頭道:“你要做的事情，通常我都很難看得懂。”
殷元道:“這是一件和刀劍之類的冷兵器完全不一樣的兵器，使用者甚至不需要很好的體力，更不需要武藝，隻要眼力夠好，就已經足夠殺死武功遠遠超過自己的人。”
方鯉好奇道:“哦，那和省力的弓弩，有什麽區別？”
殷元道:“因為它更快，威力更大。普通的手弩除非刺中要害，負則很難殺死人。可是這件東西，能一下子將人打得皮開肉綻，甚至洞穿。這裏麵裝的，是細碎的鋼砂，如果進入人的肉裏麵，就很難取出來了。”
方鯉皺眉道:“依你這麽說，這應該是一件不同以往的反常規武器。”
殷元道:“這意味著，很可能以後得習武之人會改變一條路子。我送你出京，來到這麽偏僻的地方，就是為了讓你看看，這件東西該怎麽用。”說完，拿起一把火銃，對著旁邊一棵大樹，看都不看一眼就扣動了扳機。
大樹被打中，立刻樹皮飛濺，已經出現了一個頗具規模的洞。
方鯉驚呼道:“啊！”
殷元道:“這就是火銃，意味著一個時代被改變的東西。這是一件殺器，你要好好保管。因為，看在天地的麵子上，我不願意讓這件東西大行其道。”
殷元並不是要阻止科技進步，更不是敝帚自珍，而是他很懂這個時代，他如果真的把這個殺器帶到人間來，一定會成為野心家的助力，那是他不願意看見的情況。不是他太自私，而是他對這個封建王朝的統治者的野心沒有信心。
殷元將火銃放了回去，蓋上了蓋子遞給方鯉道:“收好，珍重。”
說完，殷元突然轉過身去，邁著大大的步子離開，鑽進了馬車裏，馬車慢悠悠的開始移動。
方鯉目瞪口呆的看著殷元，突然眼睛開始發酸了。殷元，本來就不是一個可以被欺瞞的人，身邊的事情，通常他能夠通過蛛絲馬跡看一個明明白白。所以，方鯉覺得，從一開始自己就不應該瞞著殷元，因為那隻會讓殷元的心裏積累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