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處理餘料
晚宴過後，殷元和殷恕兩個人把殷嬌送去睡了，兄弟兩個便來到了院子裏。
走了幾步，殷元道:“大哥，家裏父母親，祖母可都還好？”
殷恕道:“都很好，臨行前父親說，讓我見了你之後一定轉達，他以你為傲。祖母說，她有生之年，很想見一見你的妻兒，讓你成家。至於母親，她有很多話說，最後卻一言未發，隻是眼淚撒了幾滴。”
殷元歎道:“我真應該經常回去的，可是這麽多年，我不是在書閣就是在校場，像個呆子一樣。好不容易想通了，結果還是忘了家人。”
殷恕笑道:“無妨，家人還是家人嘛！”
殷元看了看殷恕道:“可是父親曾經在信中說起一件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殷恕道:“是我那點不堪的事情麽？”
殷元搖頭道:“當然不是，父親早就說過，大哥性情淑敏，堪為大用，隻是心慈一些，常常為人所欺。”
殷恕道:“你說的我都懂，但是你說一個人，真的應該對自己的兄弟也狠得下心嗎？”
殷元道:“那得看兄弟做得對不對了，就算世上本來就沒有那麽多的本來應該，那也要看手段如何。”
殷恕笑道:“三弟，可能是年紀太小，心性難免有些瑕疵，過幾年也許就好了吧！至於家業，要不是我是長子，送他又如何。如果他真的能比當大哥的合適，我還不願意勞心勞神呢！”
殷秦州的父親是殷僧首，祖父是殷不害，母親是蘭陵蕭氏女，他的兄長殷開山更是從前隋就開始為官的人，所以殷家的家業，不可謂不大。傳到現在，殷元承襲了殷開山的爵位，但是殷秦州的家底，依然是很厚的。兄弟兩個人若是起了爭執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殷恕這個大哥，好像處處被弟弟擠兌。
殷元的弟弟殷簡，字懷謙，就好像殷秦州很清楚這個兒子不懂得自謙一樣。他很喜歡爭，爭殷恕的繼承權，也爭自己的前途。
殷元道:“殷氏，好多代人了，家底是有的。但是如果不再去爭家業，非得在窩裏橫，那可就沒有將來了。”
殷恕道:“懷素，我這次來，可是來投靠你的，以後我可能要很長時間都住在這裏了。而且我還聽說，叔叔去後，那兩位治喪的兄弟，也都要回來了，以後長安會越發的熱鬧。”
殷元知道他說的是殷令名和殷令言兩個人，他們是殷聞禮的兒子，殷聞禮是他們的堂叔。
殷聞禮於貞觀七年冬天去世，兄弟二人秉承其父遺願將父親送回了老家，然後守喪三年。說起來，殷元還挺佩服這兩個兄弟的孝心。
殷令名是個書法家，他還是曆史上顏真卿的舅舅呢！
殷聞禮的家，也在通化坊，兩家實在是近的很，隻不過好像國公府的門第高了一些，而且由於崔氏的緣故，這兩個兄弟很少登門。
殷元笑道:“他們倆回來，老二還有點意思，老大就有點無趣了。”
殷恕道:“你從小就聰明，我們都以為你會承我們殷家的門風，成為一個書畫高手，再不濟也應該會如伯父一樣也工於案牘，可誰承想，你居然成了個黃沙百戰的將軍呢！”
殷元搖了搖頭笑道:“也許就是因為我學著他們也永遠沒有辦法超越人家，所以我就選擇和別人做不一樣的事情。”
殷恕點了點頭，看著月色下如同霜一樣的地麵道:“二弟，你說富貴或者貧窮，和人一生的價值，到底有沒有關係？”
殷元看了看他道:“但我隻知道，如果你窮困潦倒，就算是你做了天大的事情，對別人來說是大英雄，大豪傑。可是你對你身邊的家人來說，一定是最無用，最不負責任的人。”
殷恕看著殷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但是什麽都沒說。
殷元不是個每天都能閑的住的人，天不亮就要去上朝。對於他來說，朝堂上的事情能夠不插手，那就最好不插手，這樣日子也會過得好一些。可並不是每一次，他都能夠那麽幸運。
殷元正在琢磨該不該在莊嚴的大殿上閉目養神的時候，突然李世民道:“大明宮如今已經停工了，可是朕聽說依然要耗費巨大的錢財糧食。這些都是民脂民膏，朕希望能夠與民更始，自然要珍惜。這件事，工部有什麽辦法沒有？”
段倫沒有說話，對於他這樣一個本就已經該解甲歸田的人，不說話似乎是他的本分。因為以他現在的身份，說了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閻立德道:“陛下，此事由新任工部郎中殷懷素處理，目前他心中已有計策，不日便可以實施。”
李世民道:“哦，懷素剛剛到任，這就已經開始做事了，看來果然是我大唐的俊才。懷素，你有何計策，不如說出來，朕和諸公也聽一聽如何？”
殷元出班，站定之後道:“回稟陛下，在下的辦法無比的簡單，就算是田間地頭找一個農人都能想出來。但是這件事做起來並不簡單，因為這件事要真的想做成，我看還得好好的仰仗一下各位有錢有勢的諸公啊！”
李世民疑惑道:“你處理這件事和修為臣工是否有錢有什麽關係？”
殷元笑道:“當然有關係，陛下，我準備把大明宮餘料，借給諸公乃至所有想要修築房屋的富人。”
這話一出口，朝堂上立刻嘩然。房玄齡不等別人說話，率先道:“鄖國公，你大膽。那些餘料乃是為修建大明宮準備的，就算是大明宮修築暫時停止，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夠用的。”
殷元很鎮靜的道:“非也，這些餘料雖然極其珍貴，但是不雕龍不畫鳳的，那也不算是僭越。況且，那些木料若是現在不用，就需要耗巨資去妥善保管，還不如借給大家。如果有一天我大唐國富民強，重修大明宮，這時候各家隻需要還給工部一樣的木材即可。我已經命人將所有餘料大小規格統計，保管到時候錯不了。”
房玄齡道:“難道，你就不怕到時候拿了木材的人為了運回這些木材，重新又勞民傷財麽？”
殷元看了看房玄齡道:“這個也簡單，如果諸位覺得勞民傷財，那自然可以付錢來買回家去，到時候也免了麻煩。這件事，乃是陛下對朝堂諸公，天下百姓的厚賜，有何不妥。”
李世民道:“哦，懷素不妨繼續說下去。”
殷元道:“這些餘下的木材都是皇家修築大明宮的，那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木材，而且不是平民能夠用的。所以，這木材什麽人能用，什麽人不能用，朝廷也要拿出法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