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老夫人的願望
蘭陵蕭氏起於南北朝中後期，也是頂級門閥之一，永嘉之亂時南遷，後世就有了“四大僑望”之一的說法。
殷氏家族比起蕭氏差了一些，所以時至今日，哪怕殷元這樣的人還是敵不過這樣的大家族。殷元曾與世家為敵，但從未涉及生死存亡，不然那些世家的力量，恐怕摧毀殷元和他這點根基不在話下。
老夫人見殷元夜裏還來看自己，笑道:“你既然公務繁忙，回了家裏自然是先去歇息，哪裏用得著管我這個老婆子。”
蕭氏在殷元的一生中也是比較重要的一個人，因為殷開山去世之後，是她不支持殷秦州將長子過繼，而且也是她追隨殷秦州離開，所以才造成殷元這麽多年一直被崔氏約束，變成了一個在書閣和校場長大，幾乎變成了一個呆子。
殷元道:“祖母這裏，孫兒自然應該是晨省昏定。但是我好像已經沒有時間晨省了，那昏定就不必再打什麽折扣了。”
老夫人看了看殷元的臉龐道:“你能有這份孝心當然是好事，但是你有孝心就行了。你是做大事的人，沒必要非得拘這些小節。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出仕，還是以國事為重。”
古代的女子，好像大都這麽懂事，就算是對自己的後輩，也體現得非常識大體。殷元覺得，這可能是因為這點書香門第女子的一個通病。這通病，殷元覺得是男人不顧家的借口，畢竟一般定下這些大道理的人，也都是男人，而且是出仕的男人。
殷元從剛進門的丫鬟手裏將滋補的湯藥接了過來，親自送過去，放在老夫人麵前，等涼了再讓她喝。
老夫人道:“你好像有心事，你又不是個喜歡藏心事的人，何必要藏？”
殷元看了看老夫人道:“人生不如意的事情那就太多了，要是平時裝作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也就罷了，可要是隨便受點什麽氣，在任何地方都端著，那也太無趣了一些。”
老夫人笑道:“你可比你父親有趣，那個小子是個時時刻刻端著的人，比你伯伯也有趣，他是個可以十天半個月不回家的人。這兩樣，你都沒占。”
殷元覺得沾上這二位的習氣也沒什麽不好，畢竟也都是有一些優良品質的人。但是，這二位一個不顧家，一個總裝沒事，應該平時在家裏很無趣吧！
老夫人拉著殷元的手道:“所謂富貴功名猶如浮雲，總有一天煙消雲散了。可是家人兒女，卻總能讓你承歡。你已經年紀不小了，就等你成家立業了。”
殷元笑道:“大哥成親至今沒有子嗣。您莫非是著急了不成？”
老夫人直言不諱道:“你看聞禮的兩個孫子，個個惹人疼愛。我見了人家怎麽能不羨慕，四世同堂的日子，豈不是歡樂很多。”老夫人所說的，可能是她最殷切的願望，畢竟上了年紀的人，留戀的東西也就這麽點了。
殷元道:“我倒是認識一個醫生叫孫思邈的，要不要把他請來，說不定他就懂的調理身體，讓大哥早日生下兒子來。”
老夫人帶著幾許的無奈笑道:“你這孩子，存心讓奶奶說不下去了。”
殷元語氣十分溫和道:“祖母，你就放心吧，您身體康健，再過幾年孫子孫女多得你自己都覺得麻煩呢！”
二人正說著話，殷嬌抱著個巨大的狗熊玩具在外麵跟丫鬟們道:“誰在都沒用，今晚我就要和祖母睡在一起。”
等她進來一看，殷元居然坐在一邊，立刻縮到了門口道:“二哥，你怎麽在這？”
殷元看了看她手裏的玩具道:“是誰給你做的，我記得我隻讓芳桃給你做了個小的。這裏麵填的可都是上好的羽毛，你自己又不去拔毛，從買到挑選再到做出來花費多大，你居然敢讓人給你做一個比你還大的。”
殷元是沒找著棉花，所以曾經給殷嬌用羽毛做了一個一尺大小的玩具，因為輕盈綿軟，所以殷嬌很是喜歡。但是他曾經也告誡眾人，不能用是慣著殷嬌，更不能讓她養成太過奢侈的品性。
雖然窮養兒子富養女是沒錯的，但是殷元覺得像殷嬌這樣，動輒就花費大唐的窮人好幾年吃喝的習慣不能養成。不然的話，到時候就越來越沒辦法了。
殷嬌對殷元的害怕來自於殷元真的敢揍她一頓，而且還有無盡的辦法折騰她，比如送她去上學什麽的。殷元對她，有些事情可以容忍，有些事卻絕對不能。比如平時玩的時候，殷嬌可以騎在自己的腦袋上，就算是怎麽折騰自己都無所謂，但是要是他覺得這件事對殷嬌不好，那殷元一定會想盡辦法去阻止，不讓這件事發生。
總之，殷元管教自己的妹妹，可以說是有所謂而有所不為，就算是出了這鄖國公府，這個理他覺得也是站得住腳的。
殷嬌膽怯的站在那裏，看了看自己的祖母，突然手指塞進嘴裏，怯生生道:“二哥，這是我自己讓別人做的，和別人沒有關係。而且我用的不是很珍貴的羽毛，都是些比較差勁的，和你當時精挑細選的不一樣。”
殷元看了看她的臉色，半信半疑道:“真的？”
殷嬌點頭道:“當然是你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呀！”
殷元都不好意思細數殷嬌騙自己的那些具體事例。
殷嬌跑了進來，將那個巨大的狗熊玩具放在了老夫人的懷中道:“祖母，我們今天晚上一起睡，還有大熊一起呢！”
老夫人看著她笑道:“好，好，好。但是你以後了不能惹你哥哥生氣，你哥哥都是為你好。你要是每天這麽奢靡，就算是你哥哥多能掙錢也會坐吃山空的。”
殷嬌道:“不會的，她的糖果店馬上就要開張了，到時候長安風靡，又是很大的一筆錢進賬。我估計，這次兩家糖果店開業，能掙回一家食舍的錢。這還是因為我們的糖貴，很少有人買得起。而且，我們產不出來那麽多糖。如果等他什麽時候能自己做出糖來，不用珍貴的霜糖來提煉的話，到時候他能夠掙更多的錢呢！”
殷元好奇的看了看她道:“你不是在上學嗎，你怎麽知道我們現在能產多少糖，能賣多少錢？”
殷嬌嘴一撇，心知自己又說漏了嘴。於是纏著老夫人道:“祖母，二哥的意思是，我這個小孩子不頂用，不應該關係家裏的事情。看來，這沒嫁出去的女兒，已經是隨時準備潑出去的水了。”
殷元站了起來道:“小丫頭，你算是在祖母麵前看準了我不敢打你。但是今天我還就不打你也不罵你，你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你到底怎麽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