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長樂奏樂

不等長孫皇後問，殷元道:“皇後娘娘尚有舊疾，按孫道長的意思，這太烈的味道還是不要碰為好。臣能耐有限，實無法避免，還請恕罪。”

長孫皇後笑道:“懷素，你可真是有心了。不僅送禮送的好，還惦記著本宮的身體。不僅忠公體國，而且對長輩用心良苦，真是大唐少見的好兒郎。”

殷元自己打開了香水瓶子，站的遠遠的，將香水往一個茶杯裏倒了兩滴，稍稍靠近一些道:“此時臣離皇後娘娘尚遠，不打緊。”然後揮動衣袖，將香味向長孫皇後那邊扇過去道:“娘娘，您覺得，這香味如何？”

長孫皇後笑道:“果然是芳香無比，正是麗貞她們這些小女兒喜歡的東西，你有心了。”

李世民卻很平靜道:“還以為你能獻出個什麽了不起的國之利器，原來你竟然學會這一手了。你怎麽不去調風弄月，做個風流才子呢！”

李世民覺得自己說法已經很夠客氣了，一個男人擺弄這些玩意，李世民十分看不起。香水再怎麽想，就是個取悅女性的小玩意兒，算不得什麽的。

至於說風流才子，眼下大家以為他隻占了風流二字。想當初他殷元在大唐的文壇曇花一現，接著就直奔粗鄙不堪的武將行列去了。至今長安風月場還流傳那首詩，但是借月吟詩的殷元，卻再也不見去那些地方消遣了。

殷元道:“此乃臣送給公主之禮，自然不關國事才顯得有誠意。”

言下之意就是，公主又不是皇帝，獻給她生日禮物，本來就該是和國事無關的東西。

那味道芳香撲鼻，凝而不散，在場諸位宮妃與公主也都聞到了，興趣自然很是濃厚。

人比人要死，貨比貨得扔。在場的公主心下有了比較，便也有了妒忌。怎麽人家的駙馬不僅是大唐俊彥，而且還能有如此貼心之舉呢！再看看自己身邊的男人，這就有點心裏不平衡了。

況且殷元和李麗貞的事情還沒有最終定下來，李麗貞好像已經享受到了一個身為重臣、富豪駙馬所帶來的好處。這麽多的公主每年都會有誕辰，可能有這樣待遇的，好像並不多。

座中長樂公主望著那香水的瓶子，說是不羨慕那也不可能，但是她更在意的是殷元的態度。殷元是在宴會之前剛剛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緊跟著就讓人把禮物送了過來。

比較真的不是一件什麽好事，至少對長樂公主來說是這樣的。在殷元出現在大唐，出現在長安郊外之前，她並不覺得自己應該對襲擊的夫婿有什麽太高的要求。所以隻需相敬如賓，長孫衝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駙馬了。但是，偏偏有殷元在那裏給人做榜樣，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世上千般人便有千般夫妻，相處之道各個不同。

長樂公主看到了，一種男女之間純粹的感情，看到了男人也可以心細如發、溫柔相待。她從來不缺長孫衝對自己的尊敬，但是從來不知道長孫衝何時是因為愛意，何時是因為她的身份。至於其他，一個是擅長創造驚喜的人，一個連日子都過的乏味可陳，這一下似乎也是高下立判。

李麗貞大概是沒想到殷元會特意去準備一件如此奇特、如此令人羨慕的寶貝。所以喜極之下，竟差點眼淚流下來。她是個聰敏的女子，縱然任何人都在她麵前三緘其口，她還是看出了殷元對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的愛。所以，她即使什麽都不說，也很平靜，但是心裏早就心事重重。加上上次之後殷元與她再無來往，她更是患得患失，終日憂愁。今日之事。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自然是喜極而泣。

殷元看著她道：“公主，此臣之薄禮，還請莫要嫌棄才是。”

李麗貞點頭道：“多謝鄖國公為本宮準備如此盛大的宴會，多謝鄖國公的禮物。”

李世民頗為得意，就像是看著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一樣，感歎自己的藝術天分、技藝高超。但是他全然沒有想過，有些人眼裏，家很重要，娶誰也很重要。這件事算起來殷元就是被逼迫，隻要他還沒有忘了愛人，那心裏就永遠都會有瘡疤，難免留下怨恨。

殷元暫時沒有因為這件事對李世民有什麽離心離德的舉動，可並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有。隻要是心裏的怨恨還在，他就有可能恨。

宴會在這一刻達到**，雖然是各懷鬼胎，但依然推杯換盞，好不痛快。

酒至酣處，李世民帶頭搞氣氛，為胡炫之舞。長袖揮舞，雙腿踢踏，扭腰間動作極為剛猛。

殷元瞪大眼睛記錄下這一刻，畢竟是難得一見嘛！其他人在李世民帶動之下紛紛起舞，顯得殷元有點心虛。

殷元確實不擅長跳舞，如果說蹦迪也算藝術的話，那自己也算是入門級的選手了，可是這年頭沒有合適的音樂呀！

李恪手舞足蹈，完全看不出來跳的是個啥，但是他高興的卻很不像個樣子。而且還把殷元拉了起來，在殷元身邊時時報以鼓勵的眼神，令殷元恨不得插他的眼睛。

李恪推著殷元道:“起舞啊，怎麽還不跳了呢！”

殷元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著一群粗糙的老爺們一起，用這種極其粗糙的動作來起舞。同樣是胡炫舞，殷元今天算是徹底的欣賞不來了。

突然，一邊有人高聲道:“請長樂公主雅奏。”

殷元聽說話的人聲音，似乎是李崇義那家夥。殷元心想這位仁兄可真是個人才，在皇宮裏飲宴，居然跟自己家似的，敢讓皇上的女兒奏樂。

殷元還沒來得及稱讚李崇義實在是個人才，卻見長樂公主身邊，已經有人擺好了瑤琴，甚至焚上了香。看到這裏，殷元沒有理由相信這不是早有預謀，不然的話，誰能這麽快準備好瑤琴和焚香。

長樂公主聘聘婷婷，立在人群的角落，看起來有些孤寂，聞聲後笑著走來道:“隻怕日久生疏了，叫諸位見笑。”

李世民頗有一些威風的道:“隻管彈奏，朕看誰敢笑你。”

飲宴場本來是個輕鬆的地方，可是殷元覺得皇家飲宴應該不會太隨意。但是現在看來，不管是平時忙於什麽樣的功名利祿、勾心鬥角，也都是可以片刻放下，隻圖歡樂的。

長樂公主琴藝是平庸與否，今天他奏了，那就足以名震京華，因為這裏出去的每一個人，都不可能會說公主琴藝一般，都會替長樂公主好好的宣揚一下美名。所以，這還真是一件隻需要出手就已經得到成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