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苦戰殲敵
突厥人沒有退路，因為殷元帶來的騎兵也在不停的殺戮。經曆過吐穀渾那場突襲的人，是從千軍萬馬中像尖刀一樣刺了進去，經曆過比這更加可怕的戰陣。
戰場上還有一個人，李震，他是初次經曆這種事情，被殷元下令幾個老兵保護著。殷元危險的時候他想去救，但是被老兵攔了下來。如今戰局扭轉，他已經殺紅了眼。仿佛殷元中箭是中在了他的身上，神色充滿了仇恨和痛苦。
李震待人接應了殷元和薛仁貴，殺了出去之後，馬上將突厥人全部逼到了下麵去，然後居高臨下，開始殺戮。
殷元下令放箭，一排排箭放下去之後，敵人已經隻剩下二三十個。
一步一步的殺到了中間，那突厥人看著殷元道:“你到底是個什麽變得，殺也殺不死的怪物。”
殷元道:“你管不著了，階下囚是你的命運。”
那突厥人冷笑道:“淪為階下囚的何止是我，是我們無數的族人。我因為沒辦法作為階下囚活著才會這麽做，如今怎麽會回去做階下囚呢！”說完，他拿起刀來，抹了自己的脖子。
殷元仿佛心被刺痛了一下，這樣的殺戮，絕對不是在給自己積攢什麽福報。
剩下的突厥人，被李震一聲令下全部殺掉，殷元看著他們倒下，表情有些木訥。
這時候，殷元也不敢多留，突厥人的屍體就那麽扔著，把自己人帶走，殷元正要走，卻看見了奄奄一息的大毛。
殷元歎了口氣道:“好一頭猛虎，天地的靈物啊，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說完，下令把猛虎帶回去治傷。
一行人死了足足二十十個的樣子，剩下的人大部分重傷，還有一些人終身殘疾。這一仗，殷元可以說是損失慘重，看著將士們，殷元漸漸的有些自責起來。
方山君始終是沒能將二人先帶回去，殷元他們跑了一會，就看到那兩個人和方山君一起折返了回來。
殷元情緒低落，誰都不敢去招他。李震看出來了，今天死人有點多，殷元心疼了。
方鯉走了過去，看了看雙目無神的殷元，叫道:“殷懷素。”
殷元猛的驚醒，看了看渾身血汙的方鯉，恨不得立刻抱著她痛哭一場。見個麵有多難，難到死可以的多人，受了那麽多苦。
殷元擠出一個微笑道:“你來了，來了就好，終於見麵了。”
薛仁貴看了看殷元這幅德行，於是道:“二位妹妹，先回去再說，鄖國公愛兵如子，今天就等於死了幾十個兒子了。”
一個殺人如麻的人居然有一副菩薩心腸，這可能是世上最諷刺的事情。但是殷元也沒那麽多無聊的善心，打仗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這件事多多少少摻雜著自己的私事，那就不一樣了。
方鯉也不敢打擾殷元了，恰好高棠看到了自己的大毛，於是驚呼道:“大毛。”
於是二人就去看老虎了，殷元看了看二人，繼續前行。
一行人這副模樣回去，一路上自然是驚動了不少人。雲州當地守軍很快知道了這件事，而舍利元英也發現，殷元這尊送不走的瘟神又來了。
雲州的事情，他舍利元英一個人說了不算，還有都督府長史在。而且很多時候，舍利元英總是受到長史的鉗製。
雲州長史曹欽在上次的事件中對舍利元英已經很不滿了，他也是個武將出身，而且是參加過唐初立國幾次大戰的老將了。
上次殷元通知雲州，他本來想帶兵前去，誰知舍利元英搶著去。結果之後他就聽說舍利元英居然跟在人家殷元身後，出工不出力。
這一下子殷元又出了事，他明顯感覺殷元到了卻自己行事是對雲州的某些人不放心。於是聽說這件事之後，一怒之下派了五百唐軍去將殷元住的地方守了個水泄不通，自己也握著刀，準備去站崗了。
殷元到的時候曹欽也到了，但是跟殷元說了沒兩句話，殷元就去治傷了，他果真親自充當侍衛去了，李震勸了幾句沒效果，也就不管了，還是殷元的身體要緊。
把腿上的剪頭拔了出來，然後上了藥，再看左臂，傷口更加的猙獰，殷元就算是疼的流汗，依然一聲不吭。
方山君處理這種事也算是頗有經驗，結束後道:“能從那樣的箭雨中活下來的，天下間恐怕絕無僅有。你殷懷素是個好漢，今天我是第一次見，有人殺氣比我還重。都說我殺氣重，那也就是在江湖上，在戰場上基本上什麽都不算啊！”
方鯉看了看方山君，把殷元的傷口繼續包紮好，然後道:“這麽說起來，今天沒掛彩的好像就隻有你了，你看看李大郎他們，哪個沒有受傷啊！”
李震摸了摸自己被變了型的盔甲道:“我這是技不如人，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我已經看過了，就是破了點皮，畢竟不是誰都能用刀砍破盔甲的。”
薛仁貴道:“我這個，老傷加舊傷，也許沒舊傷的話，還不會有新傷呢！”
殷元看了看自己被大夫幾乎是五花大綁的薛仁貴道:“吹牛這種事情你隨便吹一下就行了，別在小孩子麵前亂吹，免得日後他覺得人真的能成為萬人敵什麽的。”
殷元終於說話了，氣氛也好了很多。
李震笑道:“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懷素打仗每次都是以弱勝強啊，他一個人搞不好就得殺上百人吧，這樣的將軍率領之下，必定是虎狼之師啊！”
殷元看了看他道:“這一點我是不想否認的，畢竟將熊熊一窩呀！我看今天幸好不是你做主將，不然的話士兵們會發現，自己的將軍是個不知道指揮，隻知道喊著殺敵的口號的瘋子。”
李震確實今天喊了不少，主要是給自己壯膽嘛！
李震無奈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這也就算是個失誤了。以後打仗，我是斷然不會亂來了。”
薛仁貴打趣道:“不，今天我看到了，你很勇猛啊！我聽說，曹國公十三歲殺人，看來這股子英雄氣就是這麽來的。”
殷元笑道:“那你要這麽說的話，人家曹國公還有忽悠人家翟讓回自己老家搶劫去的本事呢！景陽兄，你要不要去騙一下突厥人，讓他們去薛延坨那兒搶劫殺人去？”
這些都是李勣年輕時候的事情，畢竟是個風雲人物，大唐人也愛八卦。這些事情本來可能沒太多嚴重，可是有時候在別人嘴裏傳著傳著就變了味了。
李震臉有點掛不住，無奈道:“都行了吧，家父要是知道諸位這麽給他立傳，一定會很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