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欲擒故縱
於是都督府出現了奇怪的一幕，不管殷元走到哪，小裹兒就跟到哪。殷元有一種引誘無知少女的負罪感，但是這姑娘也是個奇葩，不偷到殷元的荷包誓不罷休。
殷元的荷包很隨意的掛在腰間，一眼就能夠瞥見，在對方速度不會快到離譜的情況下，基本沒有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恰好趕上薛仁貴來請示殷元軍務，小裹兒就蹲在一旁，伺機而動。
薛仁貴請示的是向代州守軍移交的事務，因為殷元命令他，凡衛隊所主持商路刺探、維護等事，一律移交當地官府，不再由衛隊負責。可是這移交的事情並不簡單，因為當地守軍依然存在不願意接手的情況。
薛仁貴看了看殷元旁邊不遠處的小裹兒，心想這等軍國大事，是不是不應該被這麽個江湖女子在一旁偷聽。
殷元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小裹兒之後道:“你說吧，沒事，她現在眼睛裏隻有荷包，別的都沒有。”
雖然薛仁貴明顯還是沒有明白殷元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張都督命令守軍接手之後，陸陸續續有幾個軍官來找過我，問了一些關於刺探和維護商路的事情。但是，他們普遍認為，刺探敵情是他們職所當為，但應該是盯著敵國而不是大唐境內，至於維護商路，他們認為那不是他們的職責範圍，所以抵觸情緒很高。”
殷元道:“這話，我實在是不愛聽。”
薛仁貴道:“是，都是吃賦稅的人，死在沙場和死在商路上都是為國為民，但是明顯他們眼裏，通商的好處還不足以打消他們根深蒂固的重農抑商思想。”
殷元點了點頭道:“這話說得好，可是隻要是個根深蒂固的東西，就不那麽容易破解了。想你我這樣的人，應該牢牢的記住這些守舊派的嘴臉，以免到了某個時候，變成他們現在的樣子。”
薛仁貴一愣道:“你我，會嗎？”
殷元笑道:“相信我，很可能會的。當你成為最大的受益者的時候，難免會有意無意的守護自己的利益，那個時候，你不就和現在的守舊派沒什麽兩樣嘛！”
薛仁貴覺得這句話富有哲理，於是點頭道:“當以此為戒啊！”
殷元點了點頭，然後仰起頭來道:“陽奉陰違比明著抗命要可怕的多，畢竟明麵上抗命不遵的人，我們可以想盡辦法去對付他。可是陽奉陰違的人，你還得費盡心機把他找出來。”
薛仁貴又是連連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餘光拂過一旁的小裹兒，突然警惕了起來。
恰好程處默路過，走進來之後直接走到殷元麵前道:“怎麽了，吃癟了吧！是不是不相信我們，非得撞南牆。”
殷元抬手道:“你出去，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消極怠工的人。你昨天帶著兵馬出去訓練是什麽意思，嫌我這裏人手太多了嗎？”
程處默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你懂什麽，我出去訓練兵馬，是為了不讓人看出來你已經忙的焦頭爛額。隻有別人眼裏你足夠的鎮靜，才能讓你顯得胸有成竹。”
程處默這個理論，殷元居然覺得很天才，雖然難保這家夥不是消極怠工，但是他的說辭可以說是十分的漂亮，毫無破綻。
殷元突然拂袖而去，推搡著程處默道:“你給我出去，我看你就是個不仗義的老混蛋，找借口的假把式。”
程處默覺得殷元表現得實在是很反常，就算是平日裏兄弟之間互損幾句，那也是正常的，但是殷元還沒有這麽激動過。而且看起來，他好像真的很生氣呀！
於是程處默和殷元糾纏了起來，他覺得殷元這種人也屬於賤骨頭，你要是忍讓的話，他一定會得寸進尺的。所以，不管是吵架還是互相推搡，絕對不能輕易認輸。
就在二人推搡的時候，突然一道如同靈狐一樣的影子閃過，驚得程處默不知所措。
這時，薛仁貴終於放下了自己的手臂，剛才他已經在寬大的袍袖下麵，按住了一支手弩的扳機。
薛仁貴笑道:“你們二人不要爭吵了，我看好像有漁翁得利了。”
殷元看著程處默道:“最近，你可是有點窮啊，你到底做什麽了，是我們幾個做兄弟的平日裏不肯借錢給你還是代州的東西已經貴的你這位小公爺都消費不起了。”
程處默一愣道:“你怎麽知道的？”
殷元道:“荷包癟了，而且裏麵都是銅板，加起來恐怕也不超過五十個。”
程處默一愣，立刻去摸自己的荷包，卻發現自己的荷包，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已經不見了。自己可是放在胸口的，丟的也太詭異了一些吧。
這時，小裹兒去而複返，怒氣衝衝的盯著殷元，然後把一個荷包扔給了程處默道:“窮鬼。”
程處默不明所以的接過來，摸了摸荷包道:“小丫頭，你給我說清楚，你既然說我是窮鬼，你拿我的錢幹嘛？”
小裹兒冷笑道:“難道你就沒聽說過，雁過拔毛嗎？”
殷元的荷包還在那裏，小裹兒有點懷疑人生了。到底是為什麽，自己瞄準了殷元的荷包，最後卻拿到了程處默的荷包。剛才，程處默的荷包，一定是殷元在推搡的時候偷的，可是他到底是怎麽完成這個狸貓換太子的過程，屬實是令人不解。
殷元笑道:“是啊，雁過拔毛，這件事江湖規矩。我看，程兄你就不要斤斤計較了，我雙倍還你就是了。”
程處默雙手攤開，獅子大開口道:“十倍。”
殷元覺得程處默一定是窮瘋了，所以才會幹這種事情。
不等殷元開口，小裹兒看著程處默道:“窮瘋了吧，這點錢還好意思讓別人還十倍，二十倍也沒多少。”
看完了整個過程的薛仁貴心知肚明，這兩個人在玩一個遊戲。於是道:“其實，鄖國公隻是在你碰到他的荷包之前就把荷包送到了你的手中。你一心想著把他的荷包拿到手，所以根本不會細想，拿了就跑。於是，你拿到手的，就變成了程小公爺的荷包。其實依我看，鄖國公剛才就是故意在引誘你上鉤。防賊比抓賊難，所以防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賊自己送上門來。”
聽薛仁貴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賊，小裹兒當然不願意，指著薛仁貴道:“你們都是一群一肚子壞水的家夥，陰謀詭計多端。”說完，氣呼呼的走了出去，而且程處默的錢，她是不會還的。
到了晚上的時候，殷元吃完飯，剛想回屋去的時候，突然警覺，從廊下跳到了外麵去，堪堪躲過，卻見小裹兒從門口竄出來，差點就腦袋撞到了廊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