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美食與歌舞
畢竟是少年心性，被殷元一激，馬上一刀切下去，一大塊就塞進了嘴裏，連自己的師父都沒有理會。
人類的味蕾首次接觸從未接觸的味道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刺激。如果味道差那第一反應就是吐出來，如果味道好，難免會愉悅。但是，這小童子卻在隱藏自己的情緒。
他接下來給袁天罡切了一塊，同樣的不予評價。
袁天罡嚐過之後，驚訝道:“好味道，果真是食舍的事物，在天下也是首屈一指。”
殷元笑道:“能得袁道長一句誇讚，那是食舍的榮幸。”
那小童子獨自在那裏吃東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結果抬起頭就看見殷元盯著自己。他當然明白，殷元就是故意的。
不過殷元也沒有繼續和一個小孩子鬥的心思，裝作不經意的就轉過頭去了。畢竟在實際意義上，自己已經贏了。
袁天罡道:“鄖國公的命數，貧道實在不敢妄測。但是在長安外的村莊裏，我卻見過一個令人意外的孩子，看麵相已是壽數斷絕的人，但是被你鄖國公救了下來，著實令貧道費解呀！”
殷元道:“大生如夢，縹緲如雲？”
袁天罡笑道:“不錯，正是那個孩子。看來，鄖國公也已經會過他了。不瞞你說，我曾經命人畫了很多你的畫像，日夜琢磨，但是依然看不透，你鄖國公的命數。”
殷元道:“聽說道長曾經為很多當朝的貴人看相，而且還很準？”
袁天罡道:“貧道就是個術士，如果算不準，那就等同於書生背錯了書，和尚念錯了經。”
殷元道:“那道長覺得，我殷元是個什麽樣的人，富貴在什麽時候？”
袁天罡歎了一口氣道:“說來慚愧，貧道看您的麵相，就好像您雖然富貴不愁，但絕不是功成名就之人。如今您鄖國公已經名滿天下，那貧道這一卦，算是徹底的失敗了。在您去代州之前，我曾經推演一卦，卦象為凶卦，竊以為您並非洪福齊天之人，代州之行或許是您留在這世間的絕筆。可誰知，您居然回來了，而且是大勝而歸。雖然暫時賦閑在家，可是陛下的恩典卻更勝往昔。”
殷元笑道:“那您一定也聽過一句話，叫做人定勝天。我從來不相信算卦的，我隻相信，人的智慧或許可以通過一些事情的預兆來推測到後果。如果你知道我代州之行凶多吉少，那我會認為，你一定知道一些關於代州別的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說，你和代州的某些人，存在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袁天罡一愣，盯著殷元道:“你，真的這樣認為？”
殷元點頭道:“我這樣認為並不奇怪，因為我認識的奇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想，天底下有墨家這樣的人，也許本來就應該存在別的一些有信仰的人，或者是遭遇過一些不公的人。王朝的更迭之下，隱藏了無數人的血淚，而我並不是一個不願意去相信別人苦衷的人，但是我是一個從來不認為人可以將自己的痛苦轉移到不相幹的人身上的人。”
袁天罡歎了口氣道:“唉，你鄖國公的為人總是這麽令人佩服。據我所知，不管是你的敵人還是朋友，過後都對你的為人讚不絕口。人生一世，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你鄖國公無疑是天底下第一人啊！”
殷元道:“袁道長這麽說在下就不敢當了，在下終究隻是個俗人罷了，可比不上你袁道長世外高人，如果我要是能有你袁道長一半的本事，絕不至於在這俗世裏，彷徨至今了。”
正說話的時候，卜思義回來了，帶著二十個舞女，在那裏看著殷元，一副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的樣子。
殷元笑道:“看，袁道長，我這裏的歌女，都還不錯吧。也隻有在在長安，才能夠找到這樣的舞女。”說完對卜思義道:“卜大掌櫃，你這是等著幹嘛呢，還不趕緊讓讓她們輕歌曼舞，讓袁道長跟我，一飽眼福啊！”
袁天罡的神色很鎮靜，鎮靜的看不出任何的異常，這讓殷元也是也高看了這位一眼，畢竟不是個普通人啊！
一群舞女其實並不是什麽正經的舞女，講究什麽賣藝不賣身。所以，她們行動舉止自然是大膽一些。說真的，殷元都覺得不好意思多看。但是，袁天罡竟然真的看了，而且還帶著徒弟一起看，並且告訴自己的徒弟，這支舞叫做什麽名字，配樂又是什麽。
看來，這一招對於袁天罡根本就沒有什麽殺傷力，人家也是個見過世麵的老頭。
殷元也沒有立刻把歌舞撤掉，以免自己被人看輕了。於是，他硬生生的讓一群歌女在這裏又唱又跳，直到宴席結束。
袁天罡真不怕殷元為難自己，畢竟為難自己也實在不是什麽大事，自己承受得住。可是，殷元明顯不是個普通的角色，因為他的耐心實在是太好了，他能在自己看透自己的心思之後，讓自己看兩個時辰的歌舞。
這是一場心理戰術，看起來大家都沒有輸，可是實際上袁天罡卻輸了。因為殷元的目的本來就是給他添堵，而他現在心裏卻是挺堵得慌，目的已經達到了。而袁天罡呢，他耐著性子想讓殷元知難而退，但是殷元偏偏就沒有退。
袁天罡笑著對殷元道:“今日，貧道領教了鄖國公的本領了。本來以為一個黃口小兒能夠屢屢取勝總歸是有僥幸的成分的，可是現在看來，你鄖國公有不動如山的性子，絕不是他人能夠輕易打敗的。”
殷元玩味了一會道:“打敗是用於戰事，再不濟也應該是兩方爭執才算。我與人為善，便不會與任何人爭執，那自然就無所謂勝敗了！”
袁天罡很想說這話隻能用來糊弄鬼，但是他沒好意思說，畢竟是一句粗話，而且殷元的身份也挺高，不方便拆穿他這句無恥的話。
殷元得罪過的人太多了，隻是很多人來對付殷元的時候會發現，殷元根本就不接招。看起來真的是與人為善，其實上殷元從來不爭什麽小事上的輸贏。而且得罪他的人，最後也沒有得到過什麽片子。至於找茬的人，經常有力氣沒地方使用。
袁天罡笑道:“也許吧，但是你並不是一個不爭的人，而且是一個大爭的人。隻是。好像從來沒有人清楚過，你會爭什麽，想要什麽。”
殷元看著他道:“你跟那些世家的人，關係很不錯？”
袁天罡道:“貧道我確實有幾個身世比較好的朋友，但是我並不是來做說客的。”
殷元笑道:“那就好。”
殷元可以預見，最近有很多人盯著城外的作坊，好像盯著無數的金銀財寶一樣，所以一定會有人來找自己。就看來的是誰，意欲何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