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李震的兒子
殷元無意與長孫衝爭什麽高下，也不曾故意與長孫衝為難。但是，長孫衝畢竟是個男人，一個男人最難忍受的事情莫過於，自己在深愛的女人心裏，被另一個男人狠狠地比下去。
蘭陵和長樂兩個人有說有笑，殷元和長孫衝相對而言就比較沉默了。待長樂和蘭陵說說笑笑的離開，殷元看了看長孫衝道:“二位公主要是開始攀談起來，大概需要花多少時間？”
長孫衝疑惑的看了看殷元道:“大概，到什麽時候餓了或者天黑了吧！”
殷元笑道:“有道理，總之就是很費時間就是了。一個男人，大概一生中最耗時間的事情就是，等女人。”
長孫衝並不知道殷元在開車，於是向殷元點頭道:“有道理。”
兩個人坐在那裏品茶，看起來悠閑但是安靜。
過了一會，長孫衝道:“鄖國公，您可還記得貞觀八年的事情麽？”
殷元一愣，立馬想起貞觀八年方鯉把人家長孫衝打了一頓的事情，於是小心翼翼道:“哦，何事，還請長孫兄指教。”
長孫衝笑道:“並沒有什麽大事，隻是貞觀八年你也是門蔭下的勳貴子弟，跟我們差不多。如今你已經是金紫光祿大夫、雲麾將軍、少府少令了。這一次他呢的名號，無不是你的功勞和才華所致。所以每每想起，總是無地自容啊。”
殷元鬆了一口氣，笑道:“謬讚了，在下一直喜歡胡鬧，長安同輩，隻怕大都嫌棄我這人太鬧騰吧！”
長孫衝笑道:“你謙虛了。”
殷元和長孫衝的交流還算不錯，也許是因為殷元的確一直在避嫌而長樂公主也已經很久沒有找過他了。
男人之間的話題有時候並不正經，而且他們兩個人實在沒什麽正經事可以聊。但說到飛鷹走馬的事情，長孫衝很感興趣，而且也很擅長。像他這樣醉心於遊戲的人，長安還有很多，老子英雄兒敗類倒也未必，但是非議一定不少。
說了很多，到最後難免涉及太子和李泰，可是殷元興趣不大，隨便支應了幾句，長孫衝也不往下說了。
長孫衝在曆史上並不是一個很壞的人，殷元隻是一直帶著一種皇親國戚仗勢欺人的有色眼鏡老人罷了。盡管長孫衝一定沒有吹噓的那麽好，但一定不是特別的無可救藥那種，至少比起皇親國戚中的某些奇葩，他簡直就是個青年才俊。
有些自以為忘記了的事情，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來。於是，殷元找了個不上朝的日子，從少府監點卯回來，換了便裝，一個人沒入長安的秋雨之中。
一個很僻靜的院落裏，隱約聽見裏麵有一名男孩的哭聲，接著就是一個男人中氣十足的暴喝聲。
“別哭了，再哭把你扔出去，讓你殷叔叔和薛叔叔來打你。”
殷叔叔自然是殷元，薛叔叔就是薛仁貴，這兩個人有一個特色就是打仗特別狠。但是在長安地界，殷元覺得應該還沒到嬰兒止哭的地步，這說明裏麵的家夥是故意的呀！
在代州以北、鬆州這樣的地方，殷、薛二位的傳說也有些妖魔化了，但是大唐有比他們打仗更狠的人，隻是這裏的主人，大概是喜歡用他們倆來嚇孩子。
殷元聽到這裏就走了進去，看著在大堂裏哭鬧的小孩和拿著一隻碗和一把勺子的李震道:“話不能這麽說，我有那麽嚇人嗎？”
李震抬起頭，一愣道:“懷素，你怎麽來了？”
殷元道:“我聽說你爹就是不讓你把他帶回去，所以我來看看，我到底作了多大的孽。”
李震道:“哪裏的話，此事跟你無關。”
殷元道:“隻是當年多餘在青樓幫你，不然也不會有這許多波折。”
李震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請殷元進來，但是家裏實在不大，陳設也很簡陋。也許是因為沒有客人來，堂屋裏頭隻有兩把椅子，那孩子坐在那裏，殷元一坐下，李震就隻能站著了。
李震這個屋子裏隻有他和一個賣來的丫鬟，看起來特別的單薄，看起來也隻能帶帶孩子，做點輕鬆的雜活。
李震喊了一聲，這丫頭才去燒水，廚房煙囪不太通的樣子，又或者是柴火受潮，搞得滿院子都是濃煙。
李震尷尬的幫殷元擦幹淨身邊的桌子道:“你知道的，俸祿按理來說夠花，但是京城勳貴的往來，也是一件很花錢的事情。除了總是吃你這樣的人大戶之外，總是不能虧了朋友。”
殷元道:“所以，你就虧你自己，虧你兒子？堂堂的英國公家的嫡長子，小公爺，就過這樣的日子，真是長安奇景啊！”
李震無奈道:“家父的怒火未熄，我回不了家的。家裏，幾乎都鐵了心的以為我會回心轉意，回家婚娶。”
殷元道:“你以為自己很專一麽，你隻是尚未娶一位正妻，家裏兩個小妾早就已經有了。到了現在，你說你要守身如玉，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李震一愣道:“我以為，你能夠理解我的，就算是天下沒有人理解我，你也不會。”
殷元道:“我並不理解你，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你為什麽不顧及你的父親、母親還有你的妹妹、兄弟他們的感受。你一意孤行也就算了，可你怎麽敢自立門戶。”
李震道:“你是來教訓我的嗎？”
殷元道:“你是我大哥，哪有小弟教訓大哥的事情。我就是來看看你，因為我也想看看，我沒見過的侄子。”
李震的兒子人生，嘴裏塞著一根大拇指，看著殷元，默不作聲，樣子很膽怯。
孩子是貞觀十年殷元和李恪去代州之後生下的，如今隻有不到兩歲，還不會說話，看起來倒是挺壯實的。
李震把孩子抱了過來道:“看吧，這就是我兒子，以後長大了，一定是一個英俊的後生。”
殷元看了看孩子道:“比你好看。”說完，把孩子接了過來。
那孩子被殷元一抱，立刻就哭了起來，殷元便搖晃起來，搖了幾下之後，馬上破涕為笑。
殷元抱著孩子逗了一會，看了看李震給孩子喂的東西道:“從小沒奶水就算了，你還拿粥糊弄人家，你也是夠了。”
李震道:“什麽米粥，這隻是加餐，這小子一天要吃很多牛乳，快吃窮他老子了。”
殷元道:“那是因為他就算不吃你，你也一樣很窮。”
殷元抱著那孩子逗了一會，從身上摸出一塊玉佩道:“孩子呀，你是真有福氣，你叔叔我的玉佩，很多年的老東西了，以後就送給你了。”
古人認為，君子無故，玉不離身。殷元的佩玉，的確不是凡品，但是他並不缺一塊玉佩，隻是老東西總是有一種念想在裏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