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深夜雷霆
秋明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麽過分的地方，站在窗口，雙臂放在窗台上道:“你別說，還真的是有點這個意思。這民意，隻有對一個人來說是好事，但是對別人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可就算是這樣，難道要放棄宏圖大誌，放棄心裏的俠義麽？”
殷元道:“從古至今有很多深得民心的好官，他們並沒有都因為猜疑而死。”
秋明笑道:“但如果是你就未必了，畢竟你可與別人不同，至少在才華方麵很少有人敢和你相提並論，就算是天翻地覆的奇跡，在你麵前也顯得並不那麽難。”
殷元看了看秋明道:“我看你也太抬舉我了，我這個人實際上並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有一些，但是不足以對天下的聖人有任何的威脅。畢竟，我實在沒有理由去做一些不知死活的事情，也沒有人不讓我繼續逍遙下去。”
秋明玩味了一會道:“所以，誰不讓你繼續逍遙下去，那就是你的敵人，你會殺了他嗎？”
殷元盯著秋明看了很久道:“小子，你不該這麽大的年紀嘴裏都是生生死死或者是天下大事。你可知，一個人的天性就是在你這樣的年紀裏隻想著無憂無慮的玩。”
秋明看了一眼殷元道:“那得看，到底是需要什麽了。有的人無憂無慮是因為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的憂慮，而我憂慮，是因為我本來就應該憂慮。鄖國公，當年你也無憂無慮麽？”
殷元一愣，隨即閉上了嘴，他固然不算是無憂無慮，可是這並不妨礙他覺得小孩子應該無憂無慮的獨過青春的歲月。人生苦短不假，可是此時還不能無憂的話，以後還有什麽機會呢！
突然，秋明指著遠處的朱雀大街道:“你看那裏。”
殷元抬起頭一看，隻見朱雀大街上一團火光飛舞，極為迅速，而且看樣子，好像是有人在揮舞著。這已經夠令人驚奇了，但是還有更令人驚奇的事情。因為，又有一把火把出現了，而且似乎是從地麵上冒出來的。但是這種事情，的確是唬不了這裏的兩個人。
殷元道:“嗬，真是一群很閑的人，居然大半夜跑到朱雀大街上去了，不怕武侯把他們抓起來麽？”
秋明笑道:“既然敢跑出來，自然是不會害怕武侯。說起來，這些武侯恐怕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人了，他們不管頂尖的人，也不管下流的人，隻管中間的平民百姓。所以呢，他們眼裏，會哭和會磕頭的人是最軟弱的，因為他們也會哭、會磕頭。”
殷元道:“你管某些人稱作是下流的人？”
秋明道:“難道不是麽，三教九流，本業不是什麽高尚的職業。而且你不得不承認，下流人的職業，遠遠比他們這些標榜江湖的人曆史要悠久的多。”
殷元點頭，啞然道:“我今天才發現，你實在是個人才啊，簡直是個很有智慧的神童啊！但是這也就說明，你不是和他們一樣的人，對嗎？”
秋明搖頭道:“那倒也未必，畢竟看你一副很自信的樣子，我還是多多少少有一些不痛快的。”
殷元道:“不錯，人有時候確實會自我詆毀的。”
秋明跳起來拍著窗台道:“你快看，那是什麽？”
殷元盯著朱雀大街，看著那裏突然升起的巨大火光，隱約的感覺不妙，突然一陣“轟隆”的巨響，殷元的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裏。距離朱雀大街並不遠，殷元甚至能夠感覺到震動。
殷元看了看秋明道:“小子，如果要是讓我知道這件事你提前知道但是不肯告訴我，我一定會把你和你師父一起用我那很長時間沒用過的刀，砍上個七八刀什麽的。”
秋明瞪大了眼睛道:“窗戶是你推開的，是你要看月光，幹我什麽事？”
殷元邁步走向那桌子，然後拿起一把藏在桌子底下的刀來向秋明道:“在這待著別亂跑，你要是亂跑，我不負責向你師父交代。”
殷元飛奔向事發地點，剛剛站穩腳跟，一個武侯在對麵大喊道:“來人是誰？”
殷元道:“是我，殷元。”
那武侯道:“鄖國公，此處危險，還請回避。”
殷元走過去道:“怎麽回事？”
那武侯麵如土色道:“鄖國公，這裏被天雷擊中了，炸出一個大坑，裏麵還有死人。”
殷元皺眉道:“死人了？”
武侯點頭道:“不錯，死了人了。”
殷元道:“讓我去看看。”
武侯攔住殷元道:“鄖國公，您還是不要去了吧，裏麵的屍體慘不忍睹啊！”
殷元道:“讓開吧，我也是個大唐的軍人，有什麽好怕的。”
那武侯苦攔不住，隻好跟著殷元走去。幾個武侯舉著火把，來到爆炸的坑裏，中間有一具屍體，看起來被炸的已經爛了，簡直是慘不忍睹。
殷元看了看，抬起頭來道:“這屍體，是你們扔進來的，還是來的時候就在裏麵？”
一個武侯道:“就在裏麵。”
殷元道:“那你們去回稟的時候就說，這具屍體是被人事後扔進來的，至少你們的上司不會覺得，你們在胡說八道。”
那武侯道:“為什麽？”
殷元道:“地麵都能炸出個大坑來，人可就不僅僅炸成這樣，應該已經炸成碎片了吧！然後，記得去城裏找找，今天什麽地方還發生過這樣的響動，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就是被這樣炸死的。”
那武侯疑惑道:“炸死？”
殷元道:“就說是有人使用方術在這裏搗鬼，順便再查一查，誰曾經用過這一類的方術。但是天雷這種事情，你們就不要到處亂說了，不然到時候舌頭會給自己惹禍的。”
那幾個武侯倒是很聽殷元的話，畢竟都是些久在長安的人，自然不會不知道殷元的行事作風。
殷元說完之後，拿著刀向黑暗中去查探，但是始終不知所蹤。
要回去的時候，剛走到食舍不遠的地方，就看見一個瘦弱的白衣小子，現在牆壁的拐角，鬼鬼祟祟的向前麵看。
殷元走了過去，剛想拍一下他，沒想到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驚。
隻見一個帶著白森森麵具的人坐在空曠的街上，身邊跟著好幾個同樣麵具但是麵具上麵沒有白毛的人，他們正在緩緩的移動，但是硬是看到腳底下的動作，而且是腳明顯離開了地麵，在空中漂浮。
沒錯，他們看起來不像人，而且，如果世上真的有鬼魂，應該就是他們這個樣子了。
殷元發現，身前的秋明在發呆，看起來好像已經被嚇得失去了理智。
殷元抓住秋明的胳膊晃了晃道:“醒醒啊，小子，這不是你發蒙的時候。”
秋明回過頭，渾身都去篩糠道:“您看到了嗎，有鬼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