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榮國公安興貴
安興貴鎮守姑臧，殷元的商隊很多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還知道的很多。畢竟，路過自己的地盤那麽大的商隊，總還是要了解一下的。
安興貴看了看抓著魚竿的李明達道:“魚上鉤了。”
殷元見李明達死死的拽著魚竿，走過去抄起魚竿，一甩之下，那魚兒穩穩的掉落在一旁的木桶裏麵，然後放下道:“榮國公，您這剛入京吧？”
安興貴道:“要是早一點，你我還不至於在這裏見麵。沒想到，老夫今日出來垂釣，竟然能夠碰上當世的少年英豪和當今的晉王。”
李明達叫道:“不對，還有我，我叫小兕子。”
安興貴看了看李明達道:“晉陽公主麽？”
李明達點頭道:“沒錯，我就是晉陽公主。榮國公，你快別說話了，魚兒都被你嚇跑了。”
李明達旁邊的地上插著一個魚竿，她就緊緊的盯著水麵，可是過了很久，就是沒有魚兒上鉤。
安興貴笑道:“臣罪該萬死，這就不說話了。”
要是不說話，那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不一會安興貴就把東西搬了過來，和殷元坐在了一起，起初還比較安靜，後來就不管了。
殷元對安興貴的生平並不是很了解，所以問題比較多，尤其是他當年滅李軌的事情。
安興貴的深受漢人文化的熏陶，後輩如果感興趣，那點以前的事情可以隨意講出來，甚至不惜添油加醋，講的繪聲繪色。
李治在旁邊聽的也很認真，唯獨李明達還在為自己沒有釣上魚來而賭氣，所以堅決不加入他們的行列之中，但是偷聽卻是不妨礙的。而且，等安興貴說完的時候，她還好不樂意的大聲道:“說了別說話，還說那麽大聲，魚兒果然都被嚇跑了。”
安興貴道:“公主，你這樣是釣不上來魚的。”
李明達道:“你們在旁邊說個沒完沒了，當然它們就不上來了。”
安興貴笑道:“公主，釣魚應該會用到魚餌。”
李明達吃了一驚，抬起魚竿之後，卻見上麵已經沒有魚餌了，早就不知所蹤了。
李明達臉一紅，把魚竿遞給殷元道:“先生，我也要釣上魚來。”
殷元笑道:“好，我幫你，今天一定要釣上魚來。”
李明達點了點頭，殷元給她弄好了魚餌，她又一本正經的開始釣魚。
安興貴看了看李明達笑道:“這晉王和晉陽公主，跟你的關係，還真是親密呀！”
殷元笑道:“您想啊，我是陛下指定給他們的老師，但是實在不是個嚴肅的人，經常帶他們玩，久而久之，這老師自然就失去了威嚴，變成了朋友了。”
安興貴點頭道:“我想，世上會有很多人願意與你殷懷素做朋友的，畢竟跟你做朋友一點都不會吃虧，到底會有很多難以言狀的好處。”
殷元道:“如果您說的是錢，我想我的確應該是個讓人喜歡的人。”
安興貴笑道:“朝廷裏麵做官的，就算是偶爾有愛財的，也要裝作一副清廉的樣子，可是唯獨你不一樣，生生一副奸商的樣子，但是卻一直在造福天下。”
殷元道:“這，您有點言過其實了吧！”
安興貴道:“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吧，你的馬蹄鐵到了軍中之後，一時間所有騎馬的人，都覺得你解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無比的佩服。可是很快，你又做了本朝最新，最全的操典，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並不認為怎麽好，可是很快發現，士兵操練之後，戰力大大的提升了。涼州的百姓，現在都有用國公犁耕種，就算是沒有牛，也要比以前快上很多。
要不是你堅持走西域，西域這條路都快毀了。可以說，你做過的事情，不僅僅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更是為天下人，找到了生財之道。更別說，如今軍中的勁弩，大都出自你的手裏。所以，我們這些人建功立業，得虧了你出生的晚，不然就沒有我們什麽事情了。”
殷元道:“您真的是過譽了，錢財這東西，我是真的喜歡的。不然，我大可以隻教會別人做生意，自己不用做生意了。”
安興貴道:“這，也許就是你最特殊的地方。在世人看來，你是白璧微瑕，可實際上是玉染黑墨，本質不改。”
殷元無奈的搖頭道:“今兒個，我可是聽到了懟我最好的讚譽，可惜慚愧得很啊！”
安興貴笑而不語，此中秘密，不必點破了。
過了一會，李治在那裏點燃了一堆火，把一條魚放在上麵，不小心又掉進了灰裏麵，然後大喊道:“先生，魚兒飛進火堆裏麵了。”
殷元回頭道:“怎麽就讓你看見了這驚世駭俗的一幕，我這輩子怎麽就沒見過。”
安興貴笑道:“看來，晉王殿下是餓了呀！”
殷元無奈道:“您是不知道，晉王貪嘴的厲害，其實剛吃過不久的。”
說完，殷元就和安興貴走了過去，殷元把魚從火堆裏麵扒出來，看樣子是已經沒法吃了。於是，殷元隻得再找一條魚開，開膛破肚洗幹淨，然後坐在那裏烤魚。
殷元烤魚的香料也是不少，安興貴認識的香料很多，看起來特別的門清。看殷元的架勢，感覺是個行家，於是坐在那裏沒有任何言語，看著殷元認真的烤魚。
烤完之後，殷元遞給安興貴道:“榮國公，您請。”
安興貴接過去之後道:“我看，晉王應該比較餓，還是晉王先來。”說著，遞給了李治。
李治倒是一點也不客氣，殷元也沒法阻止，畢竟他是王爺，安興貴讓著他，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殷元開始烤第二條魚的時候，安興貴道:“你怎麽不一次烤多一點？”
殷元笑道:“人心就那麽小，隻容得下全神貫注做一件事，多了就廢了。”
安興貴道:“你，絕不是隻能一心一意烤一條魚的人。但是，你現在的確是很清閑，恐怕幾乎是從來沒有如此清閑過。據我所知，你這幾年的時間做過的事情，已經足夠很多人一輩子的精力了。”
殷元點頭道:“我現在，最富有的就是清閑了。如果不找機會消遣，那一定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安興貴笑道:“你不會總是這麽清閑的，很快你就會重新去忙碌了，也許，這麽點清閑的日子，以後你會懷念的。”
殷元道:“借您吉言了。”
當晚，李治和李明達沒有回宮，宮裏的人也沒有管，估計是有李世民的默許，所以自然沒有人會有什麽疑義。
長安城裏，李震和程處默還在鬧騰，愈演愈烈，幾乎把能問候的人都問候了一遍。
這是一場新貴族和舊貴族之間的正麵交鋒，盡管事出有因，但是沒有人認為，這是一場可以避免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