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殿前失儀
在牛進達眼裏,單雄信的兒子,如何能比得上自己的好兄弟呢!所以,該說的還是得說。
牛進達在入座之後,拉著殷元道:“有些人認識就認識了,深交就沒必要了?”
殷元道:“哦,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牛進達和蘇定方是長輩,他們倆入席向來沒有人敢爭坐次,而他們倆自己,總是要和殷元坐在一起才行。
所以,他們在這裏偷偷說話,也沒有人會聽了去,畢竟大家都在很認真的吃吃喝喝。
牛進達道:“你覺得,你嶽父大人,為什麽非得把他帶在身邊,就算是自己的親兒子可以放開手腳,隻有他不可以?”
殷元看了看牛進達,點頭道:“老牛,沒想到你看起來最是老實,實際上藏的夠深的呀!我這個嶽丈是個絕頂的聰明人,可是現在看來,你也是絕頂聰明啊!”
跟殷元時間長了,很多時候總是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麽,比如說聰明絕頂這個詞,牛進達聽殷元說過。雖然他從來不知道聰明為什麽會掉頭發,但他也知道殷元說過聰明絕頂就是聰明的頭頂的頭發盡數掉落。
牛進達搖頭道:“我可不是聰明絕頂,我的頭發還都長得很好。”
牛進達何止是頭發長得很好,他滿臉都是黑毛好嗎,不然別人叫他“醜將軍”,難道是白來的麽!
殷元看了看牛進達一臉嚴肅的樣子,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的牛進達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別的人也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殷元察覺過來,笑道:“各位,牛將軍剛才說,他的胡旋舞跳的很好看,想給大家助興,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呀?”
眾人紛紛臉色更加有趣了,要是說牛進達要跳胡旋舞,想看的人這裏一個個都是,但是絕不是抱著觀賞藝術的心思。
牛進達看眾人紛紛拍手叫好,無奈道:“大家可不要聽懷素了,懷素向來喜歡跟大家開玩笑。這胡旋舞的事情是有的,但是他的意思是他要帶我共舞。”
起哄嘛,那自然是越熱鬧越好。殷元今天要是能在這裏跳舞,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拒絕那個場景。
於是,眾人紛紛高呼起來,殷元又被牛進達拉著,沒有辦法,最後隻能站了起來。
其實,跳舞的事情未必有多難,有時候隻要身體協調就沒有太大的問題,可問題就是,有些人一生可能都沒有可能和舞蹈這種事有什麽關係,殷元明顯就屬於這種人。
所以,殷元跳舞並不好看,心理上的抗拒讓他的身體也無比的不自在,扭扭捏捏的一點也不舒展。
眾人看得樂嗬嗬的,殷元跟著牛進達在那裏跳胡旋舞,也許明天之後長安會傳遍殷元和牛進達共舞的事情,但是人一輩子怎麽可能去做一些糊塗的事情呢!
二人跳完舞,又坐下來和眾人喝酒。好像除了這件事,再也沒有什麽熱鬧的事情了,所以,大家一直在回味。每個人,都恨不得好好的敬一下兩位舞王。
第二天,他們倆跳舞的事情果然是傳開了。首先在宮門口碰到房玄齡的時候,他就一副很神秘的樣子,摸著自己的胡子,看著殷元,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殷元。
殷元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是聽房遺直說起了,於是道:“我說,房相啊,你這麽看著我,我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
房玄齡道:“你也不像是個不好意思的人啊,聽說你的胡旋舞足以與牛進達將軍媲美,那一定是大唐一絕吧!”
殷元把雙手攏在袖子裏,象笏立在胸前,一副很正經的樣子道:“房相,請注意言辭,這是上早朝呢,咱們倆在這聊天,是很容易被彈劾的。”
房玄齡笑道:“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啊!為了這麽點事被彈劾,那也是很值得的。”
殷元冷笑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一門心思想要看我的笑話呀!我看,你應該還沒有被彈劾過殿前失儀吧,今天你就有這個機會了。”說完,殷元大聲叫道:“前麵那個誰,過來看看房相公,他沒穿鞋。”
房玄齡著急了,趕緊攔住殷元道:“你胡說八道,我穿鞋了。”
本來吧,房玄齡要是不要說話,那這事也就是殷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沒有他什麽事情的。但是他這麽一說,反而這大聲說話的人裏麵就有了他房玄齡了。按規矩,這殿前失儀是算準了的。
房玄齡很是無奈,畢竟殷元這種人確實們幹得出來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情。
說真的,記錄官也是很為難的,畢竟你殷元殿前和別人聊天甚至閉目養神什麽的都幹過,平時不說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是現在,非要喊出來,這讓大家到底怎麽辦呢,而且還這麽多人呢,不好交代呀。
於是,殷元和房玄齡兩個人殿前失儀,已經被人記住了,並且真的被人彈劾了。這速度之快,也算是還不錯了。不過,這也說明,就算是記錄大家言行的人不彈劾,盯著你的也不僅僅是那麽點人,所以,小心一點為官,那也是不會有什麽錯的。
李世民對於別人殷元殿前失儀感到並不吃驚,可是房玄齡呢,他像是犯這種錯誤的人麽!何況,就這麽點事,要不是摻和上殷元的事情,恐怕也沒什麽人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彈劾房玄齡。
房玄齡被罰了兩個月的俸祿,下朝之後任由殷元在後麵喊自己,就是不回頭搭理他。
殷元沒辦法,隻能追了上去,然後向房玄齡道:“房相啊,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麽還當真了呢!你要是心疼你兩個月的俸祿,我可以給你補上嘛!”
房玄齡覺得殷元就是個坑貨,所以決計是不願意和他多做糾纏,一直出了宮之後,突然回頭道:“要點臉吧,剛才在宮裏我懶得搭理你,你以為你不在乎禮儀就很厲害嘛!其實,也就是陛下懶得跟你算賬罷了。你那點事,隨便一找都是茬。”
殷元笑道:“那,您知道我的俸祿,已經被罰了多少了嗎?”
房玄齡冷笑道:“你這幾年,領過俸祿嗎?”
殷元點頭道:“沒錯,我確實是已經很久沒有領過俸祿了,而且,我的俸祿已經被扣到了五年之後了,今天我估摸著應該夠未來六年沒有俸祿了。我這個人就是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所以自己吃飯的事情就不敢讓朝廷太麻煩,自己處理就好了。”
房玄齡點頭道:“嗯,不錯,聽起來就很高尚啊!”
殷元道:“不敢不敢,也就是家裏比較有錢而已。再說了,您也就被罰了兩月,我知道被罰了半年的人,說什麽了?”
房玄齡冷笑道:“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