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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以守為攻的唐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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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讓孫伏伽此刻評價一下這個案件的性質就是,比一比新晉貴族和高門大閥誰更不講道理罷了。

此刻,殷元的反應不正好說明,這位當朝新貴根本就沒有準備講道理麽?

長輩揍了晚輩一頓,你說長輩犯法了,這種事情在這個講究孝道的朝代裏,何其可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同樣,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這個道理,就是一個根深蒂固的封建主義思想道德,封住了人心裏的反叛,也是統治階級喜聞樂見的。在任何一個年代裏,在製度之下的既得利益者,才是最忠實的擁躉。

所以,對於重重的懲罰崔氏,殷元從來就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殷元知道孫伏伽不見得會幫著自己一起胡來,但是孫伏伽的確是個比較公正的人,正因為如此,他才告完狀知道孫伏伽又要和自己打交道的時候,先躲起來,表示自己其實並不是很關心。

關於崔博良,外人都看得出來,殷元對他談不上很友善,不過有崔氏的一層關係在,這也很容易理解殷元為什麽告狀。至於能不能討回公道或許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做了,這就已經照顧到崔氏了。

殷元和士族交惡,如今已經是一個公認的事實了,所以不管殷元此刻對崔氏用什麽樣的方式進行攻擊,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在殷元的仕途當中,還沒有過吃了虧啞口不言的經曆。

整件事裏麵最吃虧的就是孫伏伽了,他不好不給崔閥一個麵子,卻也不敢對殷元這個新貴有什麽不敬。

崔閥號稱天下第一種姓,在民間的威望不是一部氏族誌能夠扭轉的,而且崔閥自己,也從來都覺得老子天下第一。

殷元和崔閥,從被人家欺負那麽多年開始反擊之後,幾乎沒有什麽往來,但是有些事情勢必會產生矛盾,避無可避,殷元也不準備躲避。

殷元是見過王閥的,因為在人家的地盤上做事,所以出於無奈還坑了人家一把。但是,王閥那幾個人給他的感覺就是,雖然宗族發展至此已不能一力掌控,但是還算是為人處世不錯。這,可能得益於良好的教育。

而此時的長安郊外,一輛馬車從遠方帶來了一個人,崔氏門閥,清河大房崔世濟。

崔世濟和崔虔、崔載是兄弟,他們的父親名字叫崔儦,卻比他們兄弟都有名,而且才華也不錯。崔世濟做過太子洗馬,崔虔和崔載,顯得比較默默無聞。

清河崔氏大房,乃是崔休的後代,可是去隋唐年間看起來沒有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小房那麽的顯赫了,直到後代,才出現了崔龜從,做過大唐的宰相。

崔儦是隋朝楊素的親家,可見即使在皇親國戚眼裏,他也是很被人看得起的。

崔世濟是正經的門閥公子出身,半生的尊榮,自然很少有事情能夠驚動他從清河來京。此次進京的緣由,是因為他聽說京城出了個“雄人”。之所以說是個“雄人”,是因為此人不論勇氣、智謀都已經是鳳毛麟角,但他不是君王,是人臣,所以是個“雄人”。

雄人,自然是才能超群。能夠給予這麽高的評價,如果殷元自己知道的話,說不定還會感激對方呢!但是這年頭既然當了對手,互相尊重也是為了更好的為敵,自然沒必要親近。

崔世濟從車窗的縫隙裏望著長安,就像他半生的經曆,始終與門閥之中,透過門第的縫隙,觀望著世間的榮辱興衰。也許,這是管中窺豹,但是門閥高牆之中,他自然看到了一方不一樣的世界。他的世界是門閥,看天下也是門閥。

所以,盡管總是有人說,這是一場寒門士子和門閥之間的鬥爭,可崔世濟眼裏這仍然是一場門閥之間的鬥爭。

李氏擁有天下,可李氏同樣也是門閥。就算李氏不是天下之主,為了自己也會參與門閥之間的競爭,何況是擁有天下,還要排除異己,打壓門閥來鞏固自己的位置。一個靠門閥起家的皇帝,看待門閥的問題上更加謹慎,絕對是不允許有下一個李閥的出現的。

馬車裏隨行的女子大約有三十歲,看起來衣著幹淨利落,一張鵝蛋臉,既寫著風情又寫著百折千回的故事。一個伴隨崔閥主人出現的女人,勢必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女人膽子比崔世濟大,打開馬車少年道的簾子,看著極速向自己奔來的長安城。

崔世濟不喜歡,於是道:“放下吧,並不好看。”

女人笑道:“可是我卻喜歡看,並不因為這是長安。”

崔世濟手裏摸著一塊玉佩,一聲不吭的看著對方。

女人中午還是放開了簾子,有點歉意的笑道:“看來,長安真的是讓你很不喜歡?”

崔世濟道:“並不是因為這是長安。”

女人默不作聲,等到馬車即將到達長安城門的時候突然道:“你和他什麽時候會見麵?”

崔世濟道:“最好不見,他的鋒芒已經足夠銳利了。”

殷元自然不知道這些,而他此時此刻,要麵對的一件事就是,如何能讓崔博良這個苦主能真的對自己的同宗出手呢!崔博良的思想裏麵,家族雖然有錯,可卻還成不了自己的敵人。

告狀告到苦主都未必和自己一條心,這也算是天大的笑話了。任由殷元舌綻金蓮,要是崔博良放了水,到時候就算是臉皮再厚,都不太好收場。

大理寺這年頭也是夠橫的,尤其是孫伏伽在自己麵前沒好意思說點狠話,轉身就甩棍給了唐臨。

唐臨這個人,審案、查案都是很有一套的,要糊弄他基本上也等同於侮辱自己的智商。所以,大家頭疼的是,這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是一場政治上的鬥爭,自然就不用講那麽多事實依據。

唐臨對付殷元,他準備采取守勢。因為他認為,殷元自貞觀八年以來從未經曆挫折,不僅其人才華高絕,而且聖眷之隆,幾乎無人可比。

所以說,要對付殷元這樣的人,唐臨隻覺得他不找別人的麻煩就是天大的好事,哪裏來的別人找他麻煩的份。

所以,唐臨冒著自己的頂頭上司暴怒的風險,將殷元曬了兩天。兩天之中,孫伏伽數次表示了自己的著急,可是唐臨就是堅決不去找殷元。

事實上唐臨真的賭對了,殷元根本就沒有耐性在這件事上麵耗著。因為,他現在身上還有好幾件大事呢!李世民已經按捺不住對火器的向往了,而印出來的書堆積如山,至今還沒有流入市場。

殷元耗不住,唐臨就會有主動權,最起碼麵對無比犀利的殷元,他還是能夠按自己的一套來的,不至於被殷元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