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有女名畢羅
以殷元素來的作風,恐怕一進崔家就如同狼入羊群,以盛氣淩人之勢,將崔家的人打得丟盔棄甲。這,正是殷元一貫的作風,也的確是一個更快的辦法。
唐臨現在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本來以為這麽做能夠讓殷元收斂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變本加厲了。到底是他殷元從來就沒準備善了,還是自己給逼的呢,這要是自己給逼的,可就算是做了一件最糊塗的事情。
殷元沒有說話,好像在等著唐臨的回複,但是說真話,不管唐臨怎麽回複自己,這活最後還是非做不可。
殷元是一個做好計劃之後,輕易不會改變自己的目標的人。要做什麽事情,卻未必隻有一個辦法。就算是唐臨不去,也沒什麽的。
唐臨道:“鄖國公,這您可是一言九鼎的人,崔家是能去,但是您得答應我一件事才行。”
殷元笑道:“不敢,您說。”
唐臨道:“去了崔家,我說話,您就別主動招惹他們了。”
殷元道:“也就是說,該說的時候我說,不該說的時候就不要說,是嗎?”
唐臨點頭道:“不錯,這和您能答應嗎?”
殷元道:“這沒什麽不能答應的,我去了崔家自然是挺您的吩咐。”
唐臨道:“不敢,不敢,您要是願意,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殷元道:“好,您能應允了,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唐臨和殷元離開了大理寺,一路向崔家而去,走著走著,殷元就停了下來,站在大街上,按著長劍,看著對麵的人。
唐臨停了下來道:“鄖國公,您怎麽了?”
殷元道:“我在看,那邊那個挑著擔子的人,看起來好像很像是一個我曾經認識的人。”
唐臨順著殷元的目光看過去道:“一個挑擔子的人,如何能夠跟您這樣的人認識。”
殷元搖頭道:“不知道,可我總覺得我跟他似曾相識,也許曾經照過麵吧!”
殷元有看了一眼那個擔著擔子漸漸遠離的人,突然有點疑惑了。自己的記性一直很不錯,怎麽會想不起來他是誰呢!
殷元和唐臨走進了崔家,崔家盛情的接待了他們。
清河崔氏大房,在長安並不是很大,基本上沒有什麽人在長安。如今在崔家,有一個叫崔典的人,聽說是清河崔氏一個庶出的人。殷元認為,長安崔氏諸多的雜事,應該就是這個崔典在後麵主持。
其實,崔氏的崔世濟已經來了,但是他並沒有來見殷元。
殷元順著崔家的宅子往裏麵走,唐臨和崔典在旁邊不停的說話。這兩位還是知道尊卑的,所以總是和殷元打著招呼。
殷元走進廳裏去,廳裏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女子,正在那裏煮茶,看起來很有風韻,而且手裏的動作也非常的雅致。這,不像是個仆人,不然的話,這崔家門閥,也太闊氣了一些。
殷元一進去就盯著這個女子,因為人總是到了一個環境之中的時候,先注意那個和環境格格不入的東西,那就是這個女子了。
這個女子,和崔家的廳堂並不一致。盡管書香門第的崔家,本來就不是什麽沒有文化內涵的暴發戶,廳堂也很雅致。但是,這女子和這裏環境不一樣的就是,她看起來帶著幾分野性。
這種野性,和崔家這樣的書香門第,高大門閥實在是格格不入。看起來,她好像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她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這世上殷元見過的人還是不少的,自認為雖然不是閱人無數,但是還算是能識人的。從這位女子的身上,殷元看到了一股桀驁不馴和書香門第的結合,這種結合很是奇怪,應該說,就像是有人把一匹狼馴化成了一隻貓而不是一隻狗。這種別扭,讓人心裏實在說不上舒服。
崔典笑道:“鄖國公,請坐。”
殷元點點頭,跪坐在一側道:“多謝崔閥主。”
一句閥主,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意思,也可能是殷元故意在和崔典找麻煩,但是,這謝人家,也不算什麽吧!
盡管唐臨覺得很不舒服,但不可否認殷元已經很給麵子了。
那女子端著茶走了過來,笑意滿滿,甚至有幾分讓人陶醉,把茶水放在桌上道:“鄖國公,請用茶。”
殷元看著她道:“我不喝葷茶?”
那女子笑道:“早就聽說鄖國公對茶飲另有一番看法,倒是妾身錯了,這就去換了。”
那女子伸手來拿殷元的茶杯,殷元搶先一步拿起茶杯道:“客隨主便,還是喝一杯吧!”
那女子等殷元嚐了一口道:“鄖國公以為,這茶湯可還能入口?”
殷元道:“我這個人,喝白水也是一樣的。”
那女子笑道:“那,葷茶,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殷元笑道:“茶就是茶,本來是一種很清香的東西,自身的香味已經足以與天下任何飲品媲美,何必加那麽多的料進去呢!”
殷元好像是解釋了,又好像沒解釋。葷,本來也有一層意思就是蔥蒜之類含有辛辣氣味的東西。
崔典看了看殷元道:“看來,畢羅是從來沒見過像鄖國公這樣年少英俊又身居高位的人,一時難以自拔啊!”
坐在崔閥的人,在這個時候開這種玩笑不合適,而且是很不合適,因為就連唐臨都覺得他有點過分了。
唐臨道:“畢羅,這個名字?”
崔典笑道:“不奇怪,因為她最喜歡吃畢羅。”
殷元果然不說話,唐臨卻覺得有點尷尬了,畢竟如果殷元要是能偶爾說上幾句話,會顯得比較客氣一點。殷元不說話,坐在那裏就像是個冷麵羅刹一樣,崔典看了看,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應該是興師問罪。
崔典久在長安,自然知道殷元的為人。說起來,殷元得罪的人不少,但是很多時候他都不是主動招惹了誰,隻是搶了別人的生意,在朝堂上一件事下去傷害了一群人之類的罷了。
所以,要說殷元是個禍害不假,可是說實在的,要不是這別人都不是什麽善茬,殷元想得罪也得罪不了。
貞觀八年,殷元開始涉足生意,造就了至今為止,長安大部分的木製家私,大部分都是來自於長安城外的一些老軍戶。這些人,他們很是團結,從來不會自己為難自己人,所以至今沒有人能夠打垮他們,也沒有人能夠分一杯羹去。
崔典在長安看見殷元做了很多生意,說不眼紅那是假的,但是學是學不了的。當年,模仿殷元的食舍的人很多,裏麵就有崔家。結果,至今長安再也沒有一家比食舍更好的酒樓,而且當年模仿殷元存活下來的人,也大都是和殷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