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社會的變革

所以，像蘭鵲這樣的人，到底有多少聰明才智，也是一個謎。

這世上自然是沒有那麽多的事情可以假設，這年頭少有女子出頭的機會，但是並不代表這年頭的女子都很愚笨，沒有學識。

蘭鵲終於知道餅是用來幹什麽的了，殷元吃完麵之後，又添了一碗湯，裏麵加了一些青菜什麽的，稍微熬了一會，舀出來之後就開始泡饃。

蘭鵲很好奇的看了看姻緣的碗道：“你這個也好吃嗎？”

殷元笑道：“自然是和吃麵不一樣，不過各有各的好了。”

蘭鵲看了一會，嗦了一下筷子，然後從殷元的碗裏夾了一塊泡在肉湯裏的餅，然後點頭道：“餅真好吃。”

殷元道：“這是另一個秘密。”說完把手裏的半塊餅遞給她。

蘭鵲看在殷元半塊餅的份上道：“其實，公主生氣，時間都不會很長，過兩天就沒事了，但是你得給她台階下。”

殷元點了點頭道：“這個我明白，謝謝你提醒。”

殷元不知道蘭陵公主到底啥時候能消氣，但是自己也是個有事情要做的人，不可能整天在家裏陪著她或者是任何一個女人。所以，公主招駙馬也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要是找一個英雄人物，有時候難免不能體貼，要是找一個天天待在家裏的人，那就又有點到外麵去好說不好聽的意思了。這種事情，其實完全看女人的想法是什麽，以前還聽說拚命搞事業的男人是草包的人呢，但是明顯在男人眼裏的看法是不一樣的。而且，人類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永遠由生產力決定。

殷元看著國子監的校舍漸漸起來了，人也放心了。這時候，有人問了殷元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殷元這麽大力搞建設的情況下，明顯已經出現了大量以雇工為生的人，那麽如果有一天這樣的建設沒有了或者是因為朝廷有更大的事情而中斷了的話，但時候這些人怎麽辦？

大量使用雇工是殷元一個很大的特點，他總是認為人力是可以通過結構的優化達到更好的發揮的，但是這個生產力低下、人口不足的時代，最忌諱的其實還是一廂情願。如果一廂情願的認為這世上的事情是自己以為的樣子，到時候恐怕會產生很可怕的後果。

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馬周，說完之後優哉遊哉，在因緣麵前晃悠個不停，手裏拿著殷元的癢癢撓在玩耍，很顯然他已經很有老幹部的氣質了。有一種老夫雖然不才，但是指點個你小子那簡直是綽綽有餘的氣概。

但是，馬周在那裏裝了很久，姿態自認為還是很好，但是殷元就是沒理會他，就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馬周剛剛都說了些什麽一樣。

馬周抑鬱了，看起來自己是來擺譜的，但是好像這個策略有點不成，殷元沒按自己的一套來。

馬周道:“鄖國公，我說他日如果朝廷沒有這麽多的雇傭，那這些雇工會失去存身之本，到時候會民不聊生的。這些話，難道你沒有聽到嗎？”

殷元道:“聽到了，所以你沒必要重複第二遍了。”

馬周皺眉道:“那聽說以後，難道不應該想一個破解之法嗎？”

殷元道:“破解之法，說有那是有的，可也未必要有。你看現在，雇工出來幹活，可有田園荒蕪啊！”

馬周道:“是沒有，但是天下很大，如果他們不出來做雇工，他們自然可以開墾荒地，或者是侍弄好土地，獲得更多的糧食。”

殷元道:“糧食糧食，你的眼裏怎麽就隻有糧食了。難道，大唐隻有遍地都有糧食才算是富有麽，那長安城豈不是成了天底下最窮的地方。”

馬周皺眉道:“這自然不一樣。”

殷元道:“這沒什麽不一樣，隻要天下的糧食足夠了，你別管是什麽地方產的，他終歸是糧食。如果你身處一群富人鄰居中間，家家糧食累積，那麽你就可以種一些蔬菜，去換回糧食來。總是想著自己家裏有糧，自己家裏有菜，若是如此，天底下不是生產的人都該死了。雇工雖然多，但是也沒必要發愁，你長安的路修完了，其他地方就不修建了嗎？那些私人的園林什麽的，難道也不建了？”

馬周道:“那，鄖國公的意思是，大唐已經可以養活雇工了？”

殷元道:“這就在於你怎麽看了，雇工自然有雇工的用法，百姓自然有百姓的安樂之道。如果你仔細一些就會發現，其實工農相輔相成，並不矛盾。你還記得，張弼在代州，幹了什麽事情嗎？”

馬周道:“當然記得，開墾荒地，雇工種地，使商人從中牟利。那些地方，如果沒有糧食是不行的，可如果有糧食，就能夠高價賣給草原上的人，他們沒有糧食。所以，張弼也是靠這個，這幾年把代州之地，發展的很好。”

殷元笑道:“那麽你認為，靠雇傭生活，難道就不能生活嗎？”

馬周道:“難道，要把百姓的生死，寄托在商人和地方官吏的良心之上麽？恕我直言，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麽牢靠的事情。”

殷元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所以你還是覺得，天底下並沒有行之有效的國策，能夠使工商各得其所，商人逐利，天下必為之所害？”

馬周看了看殷元道:“我當然知道，這樣的想法在你鄖國公看來是特別不對的，而且是因循守舊。我馬周自問不是個守舊的人，可是有時候你的那一套，著實是想不通。”

殷元笑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剛開始很難，慢慢的到後麵就容易了。”

馬周哭笑道:“但願吧，反正現在很多人都已經看到了希望，所以不論如何，你現在是占理的，推翻你的這一套，絕對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我隻不過是在杞人憂天罷了，生怕有一天一切都會變成夢幻泡影。”

殷元看了看馬周道:“你絕對是一個很具有前瞻性的大唐良臣，該想的事情想了，該做的也做了，這就對得起大唐的俸祿，也對得起天下蒼生了。”

馬周笑道:“能夠獲得當今鄖國公如此崇高的讚譽，那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殷元冷笑道:“胡說，我殷元每天出門看到坊市裏的孩子上房揭瓦我都能鼓勵幾句，我的話，你確定覺得可貴。”

馬周道:“你的惡趣味暫且不提，至少大唐這麽多的臣子，你能夠這麽說的人，應該還不多吧！”

殷元點頭道:“這倒是真的，因為我懶得和這些所謂大唐吹牛頂厲害的人一起吹。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真正辦事的人不吹牛，而且不愛被別人吹牛，但是誇誇其談的人，就在這方麵比較擅長了。”

馬周笑道:“所以，你覺得到底誰在誇誇其談？”

殷元看了看馬周道:“你看我，想不想是個傻子？”

殷元固然不傻，所以這話他也一定不會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