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戰_244、局內人
小車的窗戶放下，裏麵露出一張女人的側臉，輪廓分明，精細如玉。
她朝我笑笑說：“王者，讓我好找。”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麵對孫玉一張俏麗的臉，我像被施了法術一樣，無法動彈。
她怎麽找到這裏來了？我心裏暗暗叫苦。
翁美玲夫妻要求我斷絕在深圳的一切關係，開始我還反感與拒絕，現在感覺與他們失去聯係後，心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
我還在暗暗慶幸，也為翁美玲的英明決策而歡欣鼓舞。四年大學生活後，我再回到深圳去，誰還記得我王者？
當然，我很難忘記她們，但我必須要與她們做一個切割。既然我願意做梁三爺的孫子，我就絕對不是隻做個孫子而已。我有自己的打算，一個人背叛祖宗而認他人做父，必定有難言之隱。
我的難言之隱很簡單，我知道如果不抓住上天給我的機會，我將會一事無成。我深知現在的深圳已經不是每天都有奇跡發生的時代了。現在是資本時代，也是人脈時代，我一個小地方出來的草根，改變命運的唯一方法就是尋找一切能抓住的機會，並且永不後悔。
梁三爺認我做孫子，這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機會。我失去這次機會，就將永無出頭之日。
雖然孟小冬對我是無微不至，甜姨也青睞有加，還有一個孫玉，投懷送抱，但我心裏明鏡一樣清楚，這都是逢場作戲。戲一散場，各自東西，誰也不會去顧著誰，誰也不會去記得誰。
她們都在貪圖我的年輕輕狂，我不是名門出聲，卻有著令她們著迷的修為。按孫玉的說法，我身上帶著一絲貴族氣，這是學不來的一種氣質，是從骨子裏頭冒出來的感覺。
我對孫玉的評價隻能報以微笑。我深知自己出身，別說貴族氣質，就是讓我與普通人家的孩子比，我覺得並不比別人有什麽出色。比如苟麻子，我們穿開襠褲一起長大，苟麻子身上的習氣仿佛我都有，比如我們從小一起撒尿，各自掏著鳥比誰尿得遠，每次苟麻子輸了，我都會讓他第二天早上要多拿給我一根油條。
翁美玲讓我斷絕這些關係，似乎她知道一些我與她們的糾葛。沒有她們，我可以活得很好，現在沒有翁美玲，我覺得天似乎都要塌下來一般。
翁美玲給了我一個全新的生活，她想著讓我脫胎換骨，我也願意脫胎換骨。可是眼前突然出現的孫玉，將我的夢想擊得支離破碎。
我沒好氣地說：“你找我幹嘛？”
“不幹嘛，看看你也不行？”孫玉笑吟吟地看著我，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指甲上鮮紅的蔻丹讓人感到很不正經。
我回頭去看全勝，全勝正吃驚地看著我。
我便揮揮手說：“全勝，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
全勝偷偷打量了幾眼孫玉，笑嘻嘻地點點頭，吹著口哨去了。
我看著孫玉說：“你來看我？我有什麽好看的？”
孫玉便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的貝齒，指著副駕駛位說：“上來說話。”
我不想上她的車，遲遲艾艾地
站著沒動。
孫玉笑道：“怕我吃了你？當大學生了，眼角就高了？看不起我了？”
她一連串的質問，讓我進退兩難。路過的學生開始注意到我們，孫玉因為激動而漲紅的一張臉，在別人看來顯得是多麽的嫵媚與委屈。
我暗暗歎口氣，走到副駕駛坐了，悶聲說：“走吧。”
孫玉便笑了，似乎有些得意。
“你一聲不響玩消失，原來是做了梁行長的兒子了。”孫玉笑眯眯地說：“王者，你還是有一手的，我佩服。一個小司機做成了人家兒子，這種本事怕也隻有你王者才具備。”
我聽著她的話滿含譏諷，心裏也老大不爽，悶聲悶氣地說：“玉姐，你總不能說，像我這樣的人，一輩子就該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
孫玉莞爾一笑道：“我倒沒這個意思，隻是孟小冬，費了苦心，最後還是雞飛蛋打。”
我一臉沮喪地說：“算我對不起孟總了，好麽？”
“這是對得起與對不起的事嗎？一個女人，將整個身家都托付給了一個男人，可見這個女人要有多大的勇氣？孟小冬是破斧沉舟了，可惜遇到的人，不淑。”
孫玉的話越來越讓我坐立不安，仿佛她拿著一根帶刺的皮鞭，有一下無一下的在抽打我的靈魂。
“玉姐，你可能誤會孟總了。”我輕聲說，企圖撇開這個話題。
“我誤會了嗎？”她冷冷地笑，說：“你以為我們都是局外人嗎？其實，大家都是局內人，隻是每個人的角色不同而已。”
我被她的話搞得一愣一愣的糊塗起來，按孫玉的說法，從我認識孟小冬開始，我就進了她們的局了。這究竟是個什麽局，到現在我還一無所知，一直在傻乎乎隨著她們的博弈在跳舞。
“我就這麽說吧，我與你的事，孟小冬就一清二楚地知道。”
我的心裏一跳，哆嗦起來。
“孟總知道什麽？”我小心翼翼地問。
“該她知道的，她全知道。”孫玉換了一副曖昧的笑臉說：“我也不瞞你，王者，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
她直言不諱，我卻感到一陣火燒臉的感覺。
“我不是個隨便的人，但我孫玉喜歡上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手。”她看了我一眼說：“你沒讓我失望。”
我恨不得跳下車去，孫玉的話看似在理，但細聽起來，仿佛句句都是在羞辱我啊！
她看著我惶恐不安的樣子，輕輕笑了笑說：“你也別緊張，我與你的事，不怪你。孟小冬也不敢怪你。我跟她說過了，我孫玉不會霸著你王者，你隻是我生命裏的一個過客，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我苦笑道：“玉姐，這些話真沒意思。”
孫玉大笑起來，突然伸過手來，在我臉上摸了一把說：“實話說，我就喜歡看你現在這幅樣子，讓人心尖都顫抖起來。”
“放心吧！”她說：“你對我孫玉來說，我們隻是萍水相逢的一對人兒，不像孟小冬，把你當作她的真命天子，仿佛沒了你，世界都沒顏色一樣。”
我囁嚅著說：“我不是孟總的真命天子，我隻是她的助理。”
“助理？”孫玉笑嘻嘻地說：“好你一個助理，助到老板的**去了，你何居心？”
我尷尬地說：“我什麽想法也沒有。”
“現在說沒有，我相信。”孫玉收斂住了笑，嚴肅地說：“該說正經事了，王者，你下步有什麽打算？”
這下真問倒我了，我還能有什麽打算？先讀書，讀完書後，作為梁家傳宗接代的人，梁三爺不會讓我遊手好閑，梁鬆更不會讓我做一個紈絝子弟。他們一定有自己的安排，我隻是他們手裏的一顆小棋子，任他們將我擺放在棋盤上的任何一個地方而不能有半點的想法。
“說不出來？”孫玉問我，將車停在一棵樹下，熄了火。
我點點頭說：“玉姐，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既然你還沒想，我也不勉強你現在說。”孫玉歎口氣說：“我隻是希望你別讓孟小冬生不如死一樣的活著。”
“我能幫到她嗎？”我遲疑地問。
“當然，一個電話，一個短信，或許就讓她煥發了生活的勇氣。”孫玉嚴肅地說：“王者，作為一個男人，一定要有所擔當。特別在女人麵前，一定要讓女人感覺到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可愛，少看一眼都將是人生的遺憾啊！”
我想起翁美玲走時將我的手機連同手機卡一古腦拿走了，就算我想聯係孟小冬，可惜我記不清她的電話號碼，一切也隻是無能為力啊。
“給！”孫玉將自己的手機遞過來：“現在給她打。”
我還在猶豫，孫玉已經從我手裏又將手機拿了過去，撥了號碼遞給我說：“你如果還是個男人，你就開口說話。”
我將話筒貼到耳邊，輕聲叫了一聲：“姐。”
電話裏一陣沉默，隨即傳來驚喜的聲音：“你是王者？”
我嗯了一聲說：“姐，對不起。”
“你跟孫玉在一起？”孟小冬緊張地問。
“剛剛遇到的。”
“你們在哪？”
“廣州。”
“廣州？”孟小冬沉吟了一會說：“你們在廣州幹嘛？”
我輕輕笑了笑說：“我都說了，剛剛才遇到的。”
孟小冬就問我：“你的電話怎麽打不通了？”
我脫口而出說：“丟了，電話丟了。”
“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現在不打了麽？”
“王者，你是故意的嗎？”她輕聲問我說：“這麽長時間你音訊全無，你究竟在搞什麽鬼呢？”
我笑笑說：“什麽鬼也沒搞，我專門吃鬼的人，還搞什麽鬼呢。”
話筒裏沉默了一會，隨即傳來一陣輕輕的抽泣聲。
我頓時慌了手腳，衝著話筒喊：“姐，你怎麽啦？”
“我要死了！”良久，話筒裏傳出來孟小冬這句無限失落的話來。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衝著話筒大喊。
“你救不了我了！”隨即電話掛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