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花街:誰的青春不璀璨

蜜·戰_302、入譜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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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宗祠全體男丁齊聚祠堂,等待敬祖宗儀式開始。

我的到來讓很多人大感意外,幾個與我相熟的人親熱地叫著我的名字。讚歎我懂事,能來參加敬祖宗儀式,是了不起的人。

我陪著笑臉幹笑,心裏卻想,老子才不知道你們有此一出的,如果知道,我還不來呢。

敬祖宗儀式謝絕女性參加。梁氏宗祠的所有大活動,女性都被拒之門外。翁美玲也不例外,她隻能站在祠堂大門外,看著來來往往的男人。

祠堂門在大年三十這天必須打開。開祠堂門是件很隆重的事,沒有大事此門是常年關閉的,來往的人隻能從大門邊的側門出入。

但凡要開祠堂門,首先須征得合族長老的同意。諸如添丁、嫁娶,抑或如梁三爺這樣德高望重的人在祠堂裏舉辦喪事。再有就是懲戒族裏子弟,古時候稱為“打屁股”的大事。比如族裏有人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族裏合議後也是要開祠堂門的。但這樣的祠堂門一開,受懲戒的子弟從此就會被“革”出去,不再認定是本族子弟。

因此,開祠堂門是件非常大的事。我在梁氏宗祠呆過的時間不少,除了看到梁三爺的喪事開了一回祠堂門,就是今天的大年三十敬祖宗了。

我甚至懷疑今天的歪打正著是翁美玲的故意安排,我看到她一直站在旁邊微笑,便走過去,輕聲問:“翁媽媽,你也知道今天這個規矩麽?”

翁美玲輕輕點點頭,說:“梓陽,我聽你爺爺說,敬了祖宗才能保佑一家人清泰平安。”

中午十二點整,儀式正式開始。

梁三爺去世後,領祭的人換了另外一個年長的老者。

合族男丁,按輩分、年齡分列成五行。我的輩分高,排在第一行。梁大地輩分比我低,排在我身後。

領祭人高聲朗誦祭文,上香、燒紙、祭灑酒水,然後合族人三跪九叩。

這套動作我爛熟於心。在老家時,自從我滿了十七歲,我家去“大王廟”裏參祭的人就換成了我。我爹說過,有些東西不能隻聽傳說,必須身體力行。傳承這東西,如果不親自經手過,總會變味。

儀式前後不過十幾分鍾,領祭人回轉身對大家說:“恭喜發財。”

全部人齊聲喊:“恭喜發財。”

儀式辦完,就要各自散去,年夜飯也就要開始。

梁大地突然喊了一聲:“各位父老,請留步。”

大家便都站住了腳,愣愣地看著梁大地,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梁大地懷裏抱著兒子,衝大家笑,快步擠到領祭人身邊說:“文爺,今日敬祖宗,我把兒子帶來了,不如請大家做個見證,讓我兒子入了譜。”

領祭人聞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大家都知道,梁大地的老婆是孟小冬,孟小冬未生育,並沒有兒子,梁大地要讓兒子入譜,這個兒子從哪裏來的?

有人就起哄說:“文爺,大地帶了個好頭,以後我們梁家人會人丁興旺。”

梁大地掃一眼眾人,梗起脖子說:“人丁興旺不好嗎?人丁興旺,祖宗的香火才會興旺啊。”

大家就嘻嘻哈哈地笑,與剛才的莊嚴肅穆形成巨大的反差。

文爺為難地說:“大地,也不是我不幫你。你看看

啊,今天是過年,敬祖宗的日子,你兒子入譜在這個時候說,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

梁大地高聲嚷:“有什麽不合時宜的?你看看梁梓陽,本身是個外人,都能入了譜。我兒子可是我梁大地的血脈,還不能入了祠堂譜麽?”

大家被他一質問,頓時都啞了口。有人開始悄悄往門外走,想要避開這件看起來不討好的事。

我是沒料到梁大地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我,而且我想梁大地的話說得也沒錯。我王者說到底還不是梁氏人的血脈,雖然我入了譜,是名正言順的梁家子弟。但如果拒絕梁大地的兒子入譜,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爭論聲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不一會居然形成了兩派。

一派堅持說梁大地的兒子入譜有道理,一派堅決否認梁大地的兒子是庶出,梁大地雖然是香港人,奉行的也是一夫一妻製。他這樣的兒子入了譜,必定於情於理於法都說不過去。梁大地兒子要入譜,除非解除與孟小冬的婚姻。

我一直冷眼看著梁大地表演,這狗日的肯定有備而來,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我會在今日出現在梁氏宗祠裏。

過去有個梁三爺在,梁大地本事再大,也不敢造次。現在梁三爺斯人已去,梁大地就顯得有些有恃無恐了。

我分開眾人,走到梁大地麵前,一字一頓地說:“梁老板,你是想讓大家都不能安心回家吃年夜飯麽?”

梁大地哈哈大笑,斜睨我一眼說:“梓陽,這不管你的事。”

我說:“我是梁家人,怎麽能說不管呢?”

梁大地就冷笑著問:“是嗎?”

“你說呢?”我也冷笑起來。

眼看著現場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文爺便拉開我說:“梓陽,你先回去。這裏的事,我們會處理好。”

文爺就是當初跟在梁三爺屁股後的老者,梁三爺一走,族長這個位置就當仁不讓落在他的頭上。

我微笑著對文爺說:“文爺,您老不用擔心我。隻是梁老板唱這麽一出戲,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梁大地瞪著我問。

我淡淡地說:“梁老板,你的心情我理解。隻是你的兒子現在的身份確實有點說不過去。我不反對你兒子入譜,但總得按規矩來。”

我所說的規矩,當然所有人都明白。就是你梁大地兒子要入譜,必須得搞清楚婚姻關係。如果此時把關不嚴,到時候大家都去外邊找個人生個兒子,抱到祠堂就入了譜,這對一些老實人就會很不公平。

按照梁氏宗祠的規矩,但凡是入了譜的男丁,是有資格每年在村裏分紅的。

我的話讓很多人醒悟了過來,大家一致同意我的說法,都勸說梁大地要想清楚。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梁大地要想兒子入譜,就必須得跟孟小冬離婚。

梁大地現在根本沒膽量與孟小冬離婚。隻要他這事一鬧出去,就屬於婚內過錯一方。到時候財產分割,梁大地就會處在非常尷尬的地位。

我明白梁大地的想法,悄聲對他說:“梁老板,有人就有世界。你想清楚。”

梁大地無可奈何地歎口氣,抱著兒子頹喪地說:“總有一天,我要讓我兒子入譜。”

梁大地兒子入譜的鬧劇終於收場

,祠堂裏的人轉眼間都走得七零八落。

我從祠堂出來,看到翁美玲還站在車邊看著我這邊,心裏便隱隱一痛。翁美玲是個完全現代的女性,卻能如此遵守祖製不越雷池半步,可見一個人的素質,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得清楚,還必須得有令人信服的行為。

我打開車門對她說:“翁媽媽,走,我們買煙花去。”

翁美玲搖搖頭說:“梓陽,煙花我們就不買了,回家吧。”

翁美玲不買,我不能強迫她。何況我對煙花爆竹之類的東西,本身也沒太多的興趣。

回到車裏坐了,翁美玲突然問我:“這個梁大地,找了個小三麽?”

我猶豫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你們認識?”

我不知她是問我認識梁大地還是譚茗茗,因此遲疑了好一會才說:“認識。”

“這個女孩子,氣質還行。”翁美玲淡淡一笑說:“這年頭,男人都花心,也能理解。”

我沒說話,翁美玲的話不是信口開河亂說。我發現她說的每句話背後,都有一句潛台詞。

果然,她淺淺歎了口氣說:“如果老梁也生了個兒子帶回來入譜,祠堂會怎麽樣呢?”

我頓時張口結舌起來。

梁鬆要是在外邊生了兒子,我就是個多餘的人了。不但我多餘,翁美玲一樣多餘了。

“梓陽,你有不有危機感?”她突然問我。

我笑了笑說:“翁媽媽,有些事,是天要下雨的事,攔不住。”

“是嗎?”她的聲音提高了許多,目光居然淩厲起來,仿佛一把利刃般,似乎要穿透眼前的重重阻礙。

“翁媽媽,”我勸慰著她說:“梁爸爸不是那樣的人,你想多了。”

“但願如此。”翁美玲冷著臉說:“梓陽,你今天做得對。不讓梁大地的私生子入譜,別讓他壞了規矩。”

我笑道:“我怕阻止不住。”

“阻止不住也要阻。”她黑著臉說:“我們不能讓梁大地的故事在我們家上演。我們要進行一場艱苦卓絕的家庭保衛戰。”

我沒話可說,這是翁美玲的戰爭。我隻是戰場的旁觀者。因為我知道,我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還有,”她突然說:“梓陽,你過去的事我不想了解太多。但現在你是我兒子,我有話說。”

我輕聲說:“翁媽媽,你盡管說。”

“你是個很討女人喜歡的男人。”她說,臉上湧上來一層柔情:“但作為男人,首先得有責任與擔當,明白嗎?”

“明白。”

“我不想說太多。一句話,在你事業還沒成功之前,我不許你把心思花在男女情愛上。”

我嗯了一聲,心裏有些羞慚。

“我這一輩子,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她輕輕歎了口氣:“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還有不有活下去的勇氣。”

我趕緊攔住她說:“翁媽媽,你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管世事如何變遷,我都會是你一生裏最後一個男人。”

她轉過臉來,安靜地看著我,眼淚便啪嗒落下來。

我伸過手去,輕輕攬住她的肩頭,低聲說:“翁媽媽,我會是你的唯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