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花街:誰的青春不璀璨

蜜·戰_321、意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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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處處長姓錢,全名錢大有。矮矮胖胖,禿頂,典型的地中海。臉上的肌肉抖起來,有嬰兒肥般可愛。稀疏的頭發泛出花白來,猶如初冬的一場薄雪,覆蓋在他泛著油光的頭麵上。

黃婉帶我進去,自己走開。

我雙腿並立,兩手中指貼著褲縫,畢恭畢敬地站在他麵前,低垂著頭,看著腳麵。剛才來得匆忙,以至於鞋麵上還殘留著幾點汙跡沒有擦淨。

“梁梓陽?”他含笑問我:“也叫王者?”

我低聲回答:“是。”

“叫你王者吧。”他說,手指頭在桌麵上跳舞,發出沉悶的敲擊聲。

我輕輕嗯了一聲,沒敢說第二個字。

“你可以坐下說。”他指著我麵前的一張椅子說:“放輕鬆,不要緊張。我們就隨便聊聊。”

錢處長安慰著我,但我沒被他的輕言細語迷惑。此人江湖傳說是個笑麵虎,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姐妹倒在他手裏。據說錢處長鐵麵無私,且有察人之特長。按他自己話說,三句話過後,他能看出與他說話的人底細和未來走向。

錢處長有此絕技並不奇怪,聽說他的業餘愛好就是《易經》和《麻衣相法》,雖說與他專業格格不入,倒也在學校裏有不少的名聲。

我之前並沒見過他,錢處長屬於深居淺出的人,很少來學生處上班。

“聽黃老師說,你的高考成績超出了中大的錄取線?”錢處長依舊保持微笑,聲音也不高。

“是。”我老實回答。

“沒報考中大的原因?”

“是。”

“看不起中大?”

我嚇了一跳,趕緊說:“絕對不是這個意思。當初我們填誌願時,覺得中大高不可攀,不敢填。”

“原來是心裏沒底。”錢處長翻看著麵前的一疊紙,我偷偷瞄了一眼,發現居然是我的高考檔案。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偷瞄,抬起頭掃我一眼說:“這些檔案,費了黃老師不少的心血。通常情況,你們的檔案已經在當地封存了。黃老師托了人,才幫你找來。”

我不知道他說這幾句話的目的何在,是讓我對黃婉感恩戴德還是什麽其他原因,我一點底都沒有。但他既然說出這般話,一定有他的用意。

我偷偷用眼角的餘光去找黃婉,發現她在不遠處的一間小屋裏,正聚精會神地在看著什麽文件。

“人表現還不錯。”錢處長掩上我的檔案,笑眯眯地說:“我對你來學校讀書,也有點興趣。你能不能告訴我,梁梓陽這個名字有什麽故事?”

黃婉過去也想知道,但我沒讓她知道。我一直與黃婉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改名這樣的事,說出來是丟麵子的事。何況現在要想改個名,比不得過去,不但手續特別多,而且還不見得可以隨便改。

錢處長突然問我這個事,我知道再不說,一定會對自己不利。但剛才從他看我檔案的神情我能猜出來,他並不反感我。

於是我鼓起勇氣說:“錢老師,我改名,是因為有個老人沒有孫子,他需要一個孫子給他送

終。”

“哦!”錢處長吃驚地看著我,饒有興趣地說:“看來這裏麵,還有個感人的故事嘛。你先坐,慢慢說。”

他呼喊黃婉送來一杯水給我,自己將身子仰靠在椅背上,等著我將改名的事細細說與他聽。

我靜了靜心,開始說話。

我沒說苟麻子和陶小敏的事,也沒說孟小冬的事。我從認識梁三爺開始,到給梁鬆開車,梁三爺和翁美玲商議要將我納入梁家說起。說完以後,我輕輕歎口氣說:“現在一切都不是原來了,變了。”

錢處長聽完,伸手在下巴上摸了幾把,問我說:“你說的梁鬆,是不是原來在中山做副市長,後來調到深圳去做了行長的人?”

我點了點頭,錢處長既然能說出梁鬆的來曆,肯定與梁鬆相熟。不然,像他這樣的學校幹部,根本不會與社會上的幹部有任何交集。

錢處長輕輕歎道:“這個老梁,本來前程遠大的,沒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我狐疑地問:“錢老師知道我梁鬆爸爸?”

錢處長的眉頭微微跳動了幾下,神情似乎有些厭惡。我的心陡地一涼,不知道那句話讓他感覺到了不爽。

在學校裏,不管做什麽樣的官,在對稱呼上,幾乎都一律采用叫“老師”。黃婉如此,錢大有處長亦如此。

“這個老梁,說起來我們還是校友。”錢處長神情淡然地說:“他這幾年爬得那麽快,算得上是我們這屆師兄弟當中一顆耀眼的政治明星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可惜可惜。”

錢處長連聲歎息,讓我的心又活泛起來。看來錢處長不但認識梁鬆,而且他們之間一定還有交往。

“他沒跟我說要收個養子,你來讀書,他也沒通過我。”錢處長憤憤不平地說:“這個老梁,就是看不起人嘛。”

我小心翼翼地說:“也許是怕打擾老師您。”

“你懂個屁!”錢處長突然罵了一句粗話,話一出口,似乎感覺到了不妥,又顧自笑了笑,掩飾過去。

“錢老師我雖然幫不上大忙,做點小事還是可以的嘛。”錢處長說:“如果不是黃老師再三提起你的事,像你這樣的情況,退學處理就好了。”

我楞了一下,錢大有處長代表的是學校,他的一句話,可以決定我的生死。能不能繼續字中大讀書,就在他的一句話。

隻要他不讓我退學,注冊的事,他們有的是辦法。要不一年那麽多的關係戶,高考成績狗屁不通,也能混過四年,照樣拿個畢業證書出去。

“黃老師說,你這人表現還行,成績也過得去。隻是有點孤獨,不喜歡與同學交往。是也不是?”

我搖著頭說:“我其實還是很喜歡與同學交往的。”

“學生會的覃小曼自殺一事,究竟與你有不有關係?”他突然換了個話題問我。

錢大有說話與思維,完全是跳躍性的。前麵一個問題還沒處理完,隔著三道牆的第二個問題又會蹦出來。

“沒關係。”我誠懇地說:“真沒關係。”

有不有關係不重要,現在不像過去,讀大學談個戀愛,雖說沒有法律上的意見,畢竟這個時代了,學校也看得開。隻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為了感情動不動就自殺,這是需要批評的。你們的這些思想,是腐朽的,墮落的。”

我默不作聲。領導說話,我這樣的人,隻有低頭細聽。不管白貓黑貓,領導說誰是好貓,我就得跟著讚揚說是好貓。尤其在領導批評人的時候,一定要洗耳恭聽,並且加以體會,作為人生道路上的箴言。

我的態度顯然讓錢大有感到滿意,他的手指頭又開始在桌麵上跳舞。

“這個覃小曼,思想確實存在問題,怎麽能這麽做呢?這不是給我學生處抹黑嗎?”錢處長開始改為敲擊桌子了,手指關節將桌麵敲得嗶剝作響。

“你如果與此事沒關係是最好。要是這事因為你而起,我看沒人能幫得到你了。老梁即使在,估計也有難度。”錢處長歎口氣說:“要不是黃老師請我來了解,我還真不知道你們還唱著這樣一曲戲啊。”

錢處長約談我,基本是他一個人在說。我除了將改名的事三下五除二說了一遍,全程幾乎都是閉口不言。

錢處長似乎越說越來勁,他探過身來,低聲問我說:“老梁的妻子,哦,對,也就是你的養母,是不是翁美玲?”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

一絲驚喜從他臉上掠過,他歎道:“你的養母翁美玲,可是當年我們同學中的校花啊。她與香港一名影星同名,都一樣的漂亮。那時候我們私下都說,與其去看香港明星,不如來中大看你養母啊。”

我心裏頓時像爬著一條蚯蚓,錢處長毫無顧忌地當著我的麵說這些沒有沒醋的話,他整個人就顯得醜陋無比了。畢竟他是老師,還是我的上一輩,怎麽能在我麵前口無遮攔呢?

錢處長畢竟是做處長的人,他正色道:“這樣吧,你的事,是因為覃小曼牽出來的。沒有這件事,我也還不知道經管學院裏有你這樣一個沒有注冊的學生。既然事情出來了,就得想辦法解決。你是當事人,又還小,我建議你請你養母來一次學校,我要做更多了解。”

我本來心裏開始厭惡他的口無遮攔,現在聽他轉了一圈回來,還是要叫翁美玲來一趟學校,心裏便像倒了一個五味瓶,難受的很。

“我翁媽媽沒時間。”我直愣愣地說:“錢老師,我沒事,你可以把處理結果直接告訴我,我能承受。”

“能嗎?”錢處長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我現在把你清退,你會怎麽想?”

我毫不猶豫地說:“也是應該的。”

錢處長便黑了臉說:“你這個同學,膽子不小,口氣很大。”

我沒說話,低著頭看著鞋麵。

“就這樣吧,你把翁美玲請來,我有話說。”錢處長起身,衝小屋裏的黃婉喊:“黃老師,我得去一趟校辦公大樓,走了啊。”

看著錢處長搖搖擺擺著出門去,我呆呆地站在屋中央,突然感覺雙腿像灌滿了鉛一樣的沉重。

黃婉送走了錢處長,悄悄對我說:“王者,成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