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戰_324、無力回天
一個酒瓶,徹底擊碎了我的大學夢。
公告欄裏一張白紙黑字的通告,宣示著我的大學生涯就此結束。我正式被中大掃地出門。
廖同學輕微腦震蕩,躺在醫院裏叫爹喊娘。我坐在學生處的椅子上,將打廖同學的過程從頭至尾講了一遍,末了,我強調說,偷拍視頻的事也是我的傑作,學校不需要查了,我都承認。
黃婉恨鐵不成鋼的怒視著我,她已經說動了翁美玲要過來學校,就我注冊的事好好與錢大有溝通。沒料到一切都要順利走上正途的時候,我又惹事了,而且惹了大事,把廖同學打進了醫院,與社會上的混混幾乎毫無區別。
學生處的通告措辭很嚴厲,幾乎是字字血淚,深深控訴。仿佛我不除,中大將永無寧日。
黃婉代表學校與我作最後一次談話,問我還有什麽要求。
我不屑地說:“什麽要求都沒有,我馬上打包離開。”
黃婉一臉的惋惜,心痛地說:“其實你這個人的秉性還是很不錯的,隻要好好讀書,會有成就的。一個人,最可怕的就是自暴自棄,事情還沒走到最後,就對生活失去希望,這樣的人,是最不可取的。”
我微笑著聽她說,自己開始保持沉默。
黃婉掃我一眼道:“其實,人生也並非隻有通過讀大學才能改變命運,生活給人的機會很多。隻好好好把握,都會有成功之日的。”
我還是不作聲,黃婉就有些急了,提高了聲音問:“你真的沒要求了?”
我搖搖頭說:“沒有。”
“像你這種情況,學校也有責任。畢竟你來報到讀書,學校是有備案登記的。現在要清退你,總該給你個說法,”
“我不要說法。”我淡然地說:“黃老師,感謝你幫我。”
黃婉便默不作聲了,沉吟了一會問我:“王者,我問你兩個問題,你要肯定回答我,好不?”
我點點頭說:“你隨便問。”
“你與覃小曼真的沒任何關係?”黃婉一臉的期待看著我。
“沒有。”
“你剛才說,偷拍視頻是你幹的?”
我楞了一下,還是堅定地點頭。老子已經被中大掃地出門了,何不把所有的屎尿全部攬到自己身上來呢?隻要我承認了這事,學校就不會再花心思去追尋真相。幫一把全勝,算是我們同窗半年多的回報。全勝出身貧寒,如果就此受到了處分,對他今後的路會有看不見的莫大障礙啊!
我已經是一隻破罐子了,老子就破摔吧。反正出了中大的門,誰還認得我?歲月沉澱過後,誰還記得我?我就像一隻天邊飛來的驚鴻,在人們的眼前晃蕩一圈,複歸回大自然去,悄無聲息。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黃婉說:“你王者不會幹出這樣的事來。”
“憑什麽我就不會呢?”我換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態,笑嘻嘻地說:“黃老師,我現在不是中大的學生了,你在我眼裏就不是老師了,而是一個美女了。我的這個比喻恰當不恰當?”
黃婉愣了一下,臉上飛上來一層紅霞,她低聲說:“隨便你想。”
我嗬嗬一笑站起身說:“我就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說的。既然你我不是師生關係了,說句讓你生氣的話,我現在都可以追你了。”
我是想讓自己的玩世不恭來嚇退黃婉。通告都出來了,她還嘰嘰歪歪地說這些不鹹不淡的話,能改變什麽呢?
黃婉顯然被我的話嚇到了,好在辦公室裏沒其他人。她一陣慌亂之後低聲說:“你膽子還真不小。”
我說:“膽子小就不是我王者了。”
“可是,我請了你翁媽媽來,現在叫我怎麽辦啊?”她顯得很茫然,自言自語地說:“你呀,太衝動。枉費了
你翁媽媽的一番心血,也讓我感覺自己做錯了。”
我想幹脆一棍子打死她的膩歪心思,於是大喇喇地說:“你確實錯了。我王者本身就是一條狼一樣的人,籠子關不住我的。早晚我還得打破牢籠逃跑。你這次是真看錯了人。”
我朝她躬個躬,認真地說:“謝謝黃老師。我該走了。”
一出門,就看到淚眼朦朧的陳舒雅,站在木棉樹下捂著嘴哭。
她看到我出來,飛奔過來,將身子往我懷裏一拱,哇地一聲哭了。雙手捶打著我的胸,邊哭邊嚷:“王者,你真狠心啊!”
我扶正她的身體,笑眯眯地看著她說:“對不起啊,陳舒雅,讓你失望了。”
“你真要走嗎?”
“我不走,還能留得下來?”我苦笑著說:“這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了。”
她又哇的一聲哭出來,肩膀抖動著,開始罵覃小曼。
“要不是狐狸精,怎麽會出今天這樣的事啊!這個該死的狐狸精,要害死多少人才罷休啊!”
我哭笑不得地說:“陳舒雅,你亂怪人幹嘛?不關別人的事,一切都是我自己做下的。”
“不!”陳舒雅堅定地說:“沒有她這個狐狸精作怪,你會鬼迷心竅呀?”陳舒雅依舊不依不饒地折騰。
我淡淡一笑說:“算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再說,我被清退,你難過啥呢?”
“我就是難過!”陳舒雅咬著下唇說:“王者,你現在還看不出來我的心嗎?難道你真是木頭人啊!”
我心裏頓了一下,這個陳舒雅,幾乎表白的說話,讓我仿佛每退路可走。我隻有繼續裝糊塗說:“我是真不明白你傷心是為了什麽。”
“你離開學校,就失去了學習的機會。這輩子沒有個文憑,今後怎麽辦呢?”陳舒雅憂心忡忡地說:“文憑就是塊敲門磚啊,你連磚頭都沒有,拿什麽去敲開命運的大門呢?”
我笑著說:“沒有磚,我不會用腳踢嗎?”
陳舒雅撲哧一聲笑出來,輕輕捶打我幾下說:“你呀,就是這股樂觀的心態讓人放不下。”
我笑嘻嘻地說:“早兩天你還說王芙蓉牽掛我,現在怕不是她,而是你自己吧?”
她的臉騰地紅起來,扭捏地說:“我才不牽掛哩。”
“哪你哭什麽?”
“我高興哭,不行啊!”她霸道地瞪著我,輕聲說了一句話:“其實,到今天我要說出來了。我再不說,怕沒機會了。”
“你想說什麽就說,我都聽著。”
“王者,是我喜歡你!”她勾下頭去,害羞地不敢抬頭,一張臉從脖子紅到耳根。
“謝謝你的喜歡。”我言不由衷地說。
“我不是哪個普通的喜歡。這個喜歡就是愛,你懂嗎?”她抬起頭來,深情地看著我,不再羞澀,不再遲疑。
我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近乎**裸的表白。這種這有男人說給女人聽的話,如今從她的嘴裏吐出來,幾乎要將我感動得要死。
她能說出這句話,敢說出這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要知道,盡管現在社會發展到男女之間隻隔著一張紙的距離,可是在我這個具有強烈傳統意識的人心裏,男人與女人還是隔著一座山的遙遠。
“還有,偷拍視頻真是你拍的嗎?”她羞澀起來,眼光再次低垂下去,長長的睫毛覆蓋住她深潭似的眼睛,讓我莫名其妙地心跳了幾下。
過去我從來沒認真看過她,她就像掩映在一片牡丹中的芍藥一樣,所有的光華都被覃小曼的精彩蓋住了,她們兩個人比起來,第一眼看過去,覃小曼有驚為天人的豔麗,而她陳舒雅,隻能像一株默默無聞的芍藥花一般,隻會讓人不經意的掃眼而過。
“你聽
誰說的?”我吃驚地問。
我給黃婉交代這些事的時候,並沒有第二個人在場。而且黃婉說過,這將是絕密的檔案,不會向任何公開。既然如此,陳舒雅的消息從何而來?
“你不用管我是從哪裏聽來的,反正一句話,是還是不是?”陳舒雅的羞澀愈發濃烈,她膽怯地看了我一眼,又慌亂地移開視線。
“當然是!”我硬著頭皮答應她道。
“真是呀?”她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驚喜。
“真是。”
“你告訴我,為什麽要偷拍我?”陳舒雅的聲音低得像蚊子一樣,我幾乎都沒聽清楚她的話了。
“喜歡唄!”我滿不在乎地說:“就是喜歡。”
“你喜歡我?”陳舒雅終於抬起頭來,熱切地看著我說:“假如,你拍我的時候,我衣衫不整,你也拍?”
“當然。”
“流氓!”她輕輕地叱我一聲,臉色愈發嬌豔。
“我是流氓我怕誰?”我嗬嗬一笑說:“陳舒雅,你要罵,現在趕緊罵。要不,過了這個村,等我走了,就沒那個店了。”
“我不罵你!”她柔聲說:“你拍就拍,就不該放到BBS上去,搞得我都成了名人了。”
我誠懇地說:“對不起。我當時是這樣想的,你身材那麽好,好東西就應該大家分享呀。所以,我腦殼一發熱,就發了出去。”
陳舒雅吃驚地瞪著我問:“分享,你要分享我?”
我搖搖手說:“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分享美麗。”
“嗯!”她輕輕地嗯了一聲,歎口氣說:“幸虧我沒穿得太暴露,要不,就死在你手裏了。”
正聊著,聽到一聲輕咳,回頭過去看,就看到黃婉的背影消失在一叢灌木背後。
黃婉肯定是看到我們了,她這輕輕的一咳,提醒我們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樣說話。於是我說:“陳舒雅,我要回宿舍了,打包走人。”
陳舒雅聞言,神情便沮喪起來,皺著眉頭不做聲。
我說:“你回去吧,以後有空,我會來看望你們的。”
我這句話是假話!老子隻要一腳邁出中大這道門,這輩子就不會再轉回來。這是塊讓我失望的傷心地,我不會再踏上它半步。
心裏想起為全勝承擔起來的偷拍視頻罵名,我突然覺得自己很英雄。
陳舒雅跟著我走,這讓我多少有些不舒服。她就像特務一樣地盯著我,仿佛我一脫離她的視線,便會幹出另一間讓人匪夷所思的事來一樣。
我站住腳說:“你不要跟著我,我緊張。”
“你緊張什麽?”陳舒雅含笑問我。
“我是緊張你。”我說:“你跟著一個下流的偷拍女孩子視頻的人走,會給你帶來負麵影響的。”
“我又不怕。”陳舒雅莞爾一笑說:“你怕吧?”
“我怕毛!”我豪氣衝天地說:“反正過了今天,沒人可以再看到我,我怕什麽。”
陳舒雅就笑,與我並排走到一起了,歪過頭說:“我更不怕。他們想說什麽,盡量說。”
快到宿舍樓時,看到全勝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便叫了他一聲。
全勝聞聲跑過來,一抬頭,我就看到他的眼睛有些不自然。不但紅,而且浮腫。
全勝慌亂的想轉過頭去不讓我看,我一把板住他的肩,問他:“怎麽了?”
全勝不接我的話,隻是催促著我說:“快走,阿姨來了。”
“那個阿姨?”我狐疑地問。
“你媽媽。”
“我媽媽?在哪?”我茫然地四處看。
“在宿舍,等你半天了。”全勝催著我說:“快走吧,阿姨都等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