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冷暖自知
沈玉娘自然也察覺到了這狀況有些不對，隻是眼下不允許她露怯，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安撫雲栽：“無礙的。”
下一瞬，忽然有一股徹骨的寒意襲來，冰水直接澆到她身上，將她澆了個透徹。
雲栽見到這一幕，驚訝地瞪大了眼，“你們這是做什麽？”
她的詢問聲剛出口，迎麵就被掌摑了兩次。
嬤嬤踢了一下雲栽的膝蓋彎，她瞬間跪到地上。沈玉娘也不管身上冷，連忙去扶雲栽，“你們做什麽？”
“她跟在你身側，是你的丫頭，知曉你是王妃，也知曉你有職責，卻沒有及時勸阻你做那些不合時宜的事，本就是做錯了，既然做錯了自然要罰，有什麽問題麽？”嬤嬤趾高氣昂，一副沈玉娘就是拿她沒辦法的神色。
“你如此對我，老夫人知曉麽？”沈玉娘以為這些手段不過是尋常她們自發組織的。
沒想到下一秒，她口中的蕭老夫人就出現在跟前。
看著她渾身濕淋淋的模樣，眼中沒有一絲憐惜，反而責怪道：“你看看你，還有一副王妃的樣子麽？都成什麽樣了。”
沈玉娘聽到這句質問聲，不知該如何回答，於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見她沉默，老夫人往她身上踢了一腳，“堂堂王妃整日跟那公主廝混在一起，沒個正形，讓別人看見了就成王府裏的笑話了。回來時還一身酒氣，你還記得你是攝政王妃嗎？”
“回老夫人的話，玉娘一刻也不敢忘。”沈玉娘心中始終憋著一股氣，即便是說這樣的話，眼神也始終是倔強的。
“一刻也不敢忘。”老夫人哼笑一聲：“我看你是一刻也不想改。留你這樣的王妃在王府，真是給王府蒙羞，不如早日讓元易休了你。”
沈玉娘聽到這番話，眼底裏的情緒也沒有多大的波動，隻是朝老夫人的方向拜了拜，“聽憑老夫人安排，之前玉娘也跟王爺提過，王爺不願意。如果您能說動王爺，也算是好事一樁。”
“放肆！你現下是恃寵而驕麽？”蕭老夫人對沈玉娘的態度十分不滿。
沈玉娘聽到這一番話，卻忽然笑了，反問道：“恃寵而驕？我何時得過寵？”
老夫人被沈玉娘氣得不行，還想開口再說什麽時，人忽然昏了過去。
轉瞬間，現場一片混亂。
沈玉娘冷漠地看著所有人都在忙前忙後，一動不動。
“王妃。”雲栽靠近她的時候，聲音裏帶了哭腔。
沈玉娘伸手撫著她的臉，難免有些心疼，“怎麽樣，你的臉疼不疼？”
雲栽搖了搖頭，“奴婢不疼，您怎麽樣？渾身都濕透了，這樣肯定是要發高熱的。”
“我們回去吧。”沈玉娘沒準備在這兒等老夫人繼續發落。
“這樣會不會不好？” 雲栽揚起下巴指了指亂成一團糟的殿內。
沈玉娘卻覺得無所謂了，要怎麽罰她，都無所謂了。
“無礙，我們走吧，我好冷。”沈玉娘由雲栽攙著，回到自己房中。
因為被冰水澆灌過，她的身子仿佛一瞬間回過神來，整個人開始不住地顫抖，雲栽也顧不上太多，連忙去準備熱水給她擦身子。
熱水觸到身上的一瞬間，沈玉娘舒服地發出一聲喟歎，任由雲栽替自己搓背。
“王妃，您剛才這樣做會不會風險太大了，老夫人一定不會輕易饒過您的。” 雲栽想到剛才混亂的場麵，難免有些後怕。
沈玉娘卻不怎麽在意，“風險肯定是有的，具體什麽風險就是以後的事情了，也不能怪我，是她自己非得見我，聽不得實話自己暈倒的，你說是不是？”
雲栽覺得沈玉娘的變化真的很大，從前一直唯唯諾諾的，是絕對不敢做出這些事的，如今全麵翻盤，仿佛就是一瞬間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夫人，您真的跟之前一點兒都不一樣了。” 雲栽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一點，生怕觸到沈玉娘身上的傷，“您這個傷口該換藥了，我一會兒幫您換上。”
沈玉娘慵懶地點了點頭。
“雲栽，今日我是對不住你，讓你跟著我受苦了。”沈玉娘對那存在的兩巴掌始終有些介懷。
雲栽沒想到沈玉娘還在耿耿於懷，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夫人，您別這樣，您這樣的話奴婢還怪不好意思的，其實奴婢也沒什麽事，不過是兩巴掌而已，之前挨得可比這多多了。您知道麽？有您關心，瞬間就不疼了。”
沈玉娘被她的神態逗笑，又覺得頗為不可思議，“我有這麽厲害？”
“那是自然。” 雲栽笑著應了一聲。
等擦拭完身子，雲栽扶著沈玉娘到床邊，而後給她揭開身上的紗布，換上一層新藥以後，將紗布也換新。
沈玉娘全程提著一口氣，才總算忍過那些疼痛。
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好，下一瞬，就有腳步聲在室內響起。
很快，那人停在自己跟前。
除了蕭元易，不會有人在府裏如此行事。沈玉娘頭也沒抬，已經猜到他的用意，示意一旁的雲栽先退下。
雲栽雖然有些擔心她，但蕭元易在場，即便她再擔心也沒用，隻能退到屏風後麵。
蕭元易走上前，伸手鉗製住她的下巴，啞聲質問：“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管你心裏怎麽想的，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下去，今日為何故意惹主母生氣？”
下巴被鉗製住，她開口說話便有些疼，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句回答：“我是你的王妃沒錯，但我也有尊嚴，我也是一個人，蕭元易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尊重你？”蕭元易嫌惡地甩開她的下巴，“你別忘了當初是誰眼巴巴要進我這攝政王府的，現在跟我談尊重？會不會太可笑了一點。祖母若是因為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本王定不會放過你。”
“這麽關心你祖母，還是過去看看吧，在我這兒，也看不見她究竟成什麽樣了。”沈玉娘唇邊掛起一點笑意，乍一看像是在幸災樂禍。
蕭元易憤恨地瞪了沈玉娘一眼，為了確認老夫人的狀況，終究是先行一步。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雲栽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王妃，咱們在這兒的日子是不是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