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願同行
其實雲栽一直將自己的身份認得很清楚，以她的能力在關鍵時刻要護住沈玉娘無疑是有心無力的，可變強大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如果不是這回被驅趕去王府，她甚至幻想能在溫室裏陪伴沈玉娘一輩子。
變故總是來得猝不及防，或許是水蓮的話給了自己鼓勵，雲栽忽然生出了些微信心，“咱們真的能彼此保護麽？”
水蓮心裏也沒什麽底，但看雲栽目前儼然很需要勇氣，於是開口鼓勵道：“自然可以，實在不成咱們回去之後就去練練拳腳功夫，指不定關鍵時刻真有用呢，即便無用也可以增強氣勢，能嚇到人就好。”
雲栽忙點點頭，認可水蓮提出的增強體質的提議：“我覺得你這提議相當不錯，咱們回去就努力練練。”
水蓮見時間不早，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先歇下吧。”
次日，沈玉娘帶著三人在江南買了些紀念品，見時間差不多，雇了一輛馬車準備回到都城。不料她剛邁上車門，牧影便出現了，他抬手敲了敲車窗旁的位置，沈玉娘聽到動靜，掀起簾子探出頭，見來者是牧影，神色淡淡，“有何事？”
牧影對上那雙淡漠的眼，頗為鄭重其事地邀請：“公子問要不要一道回都城，說你們一行人都是姑娘家難免不安全，一起做個伴會好些。”
沈玉娘倒也想過回程路上的安全問題，太醫們早已馬不停蹄趕回都城，她們幾人因為鮮少來江南才想著留駐幾日。眼下疫病剛過境，周邊山林是否存在異動尚不得而知。
同蕭元易同行歸去，路上難免不了要朝夕相處，如何想都是不自在的。斟酌到此，沈玉娘臉上溢出一絲笑來，應得很委婉，“多謝，不必了，我們四人作伴即可，找了兩位車夫都是身上有些功夫的。聽聞江南地界一向安穩，回去也不耗費太多日，你替我多謝你們家公子關心。”
牧影原本還想再勸解，沒料到沈玉娘已經先放下簾子，儼然一副不願深入交談的模樣。他佇立原地，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稟給蕭元易。
因為他在場，雲栽沒急著上車，目送紅燭跟水蓮消失在視野裏，她壓低聲音開口：“放心吧，我們有伴兒，你且先回去。”
知曉沈玉娘不會在此事上鬆口，牧影隻能轉身離開。
水蓮聽見外麵沒動靜，見雲栽上車，伸手拉了人一把。
“他們還挺熱情。”她對於牧影的行徑，最終隻給出這一句評價。
雲栽幹笑兩聲，續上話頭：“是有點，太緊張了，整得跟我們出使別國似的。不說這個了，各位姐姐嚐嚐我今日早晨特意去集市上買的新鮮果子，味道可不錯了。”
她將果盤推到正中央，成色鮮豔的果子一下吸引了眾人注意力，他們頓時也忘了方才馬車下的插曲。車夫是接受過訓練的，駕馬時十分平穩，惹得幾人連連稱讚。
牧影灰溜溜回到蕭元易身邊，蕭元易一眼就看出牧影這回行動失敗，無聲歎了口氣，“不願意一起？”
“她們都說已經找好了車夫，車夫身上有些功夫，不需要同行。”牧影越回答，頭越低，主動承認錯誤：“都是屬下辦事不力。”
蕭元易則是隨意地擺了擺手：“左右也不過是問問，你無需愧疚，咱們這回還帶了一隻暗衛隊，撥幾個人暗中跟上她們的馬車，隨時保護她們，非必要時別出現，免得嚇著她們。”
牧影當即安排下去。
確認一切辦妥以後，他回到蕭元易身邊，禁不住低聲嘀咕：“王爺，您看起來還是很關心沈姑娘的，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沒解釋清楚？我覺得一輩子這麽長，即便你們之間再無可能也不想再生瓜葛，有些誤會橫亙在人心頭也是不好的，您不如找機會說清楚吧。”
雖然蕭元易一看就是悶葫蘆一個，不可能跟沈玉娘解釋太多，也不可能完全表露出關心。
果不其然，他十分欠揍地回答：“有什麽需要我解釋的？我隻是覺得順路而已，不願便不願。這次處理江南疫病她們是立了功的，我是念在這功勞上才讓人保護她們。你近日裏怎麽話這麽多，聒噪得讓我有些頭疼。”
話說到這份上，牧影哪還敢反駁，隻能唯唯諾諾地站在一旁。
半日後，蕭元易一行人也準備啟程。
隻是馬車才開動，就被人攔截下來。
“你這人如此大膽，竟敢攔我們公子的車，你可知我們公子是何人？”車夫看著馬車前張開雙臂的女子，她身上的月白衫裙隨風浮動，有種淒苦的美。
聽到車夫的質問聲，她忙解釋：“奴家已經同你們公子說好了，你們公子對我有恩，我此前想報恩，公子說府上缺一廚娘，我已經通過了考驗，隻是遲遲未有人通知我何時入府，我今日收拾好行囊過來碰碰運氣，沒料到我運氣還不錯，真讓我碰上了。”
說著，聞音跪倒在地上，鄭重其事地朝馬車內的人一拜。
牧影在馬背上辨認著女子的麵孔，這才辨認出是聞音，當時考驗廚藝時蕭元易沒空，差他去測試的。的確手藝不錯，且經過他暗中調查，這聞音身家清白，是可用之人。
想到此處，牧影連忙敲動車廂，待蕭元易掀起車簾，他傾身湊過去，解釋道：“是上回你幫過那位姑娘，您答應了她收她入府當廚娘，廚藝考核也通過了。”
蕭元易事務繁忙，忘了這些小事也屬正常。不過既然他已經答應，臨時反悔似乎也不太好，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不該毀約，畢竟這女子看起來的確無家可歸，“上馬車同車夫一起坐吧。”
聞音聽到車廂內的人開口，連忙謝過他的恩情，而後由牧影攙著坐上了馬車前駕。
正式出發以後，牧影忽然想起女子的名字，卻不確定是否正確，斟酌很久方才詢問：“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叫聞音？”
聞音沒想到牧影會記住自己的名字，臉上泄露出欣喜來，“好眼力，你是叫牧影吧，我聽你手底下的人是這麽叫你的。？”
“是。”牧影如實回答，而後指了指車廂方向，低聲示意：“我是公子的護衛。”
“好，我記下了。”聞音淺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