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同父異母
聽見女兒熟悉的聲音，沈唐心底裏自然也是有所觸動的，“玉兒，怎麽瘦了這麽多？可是受委屈了？為何跟攝政王府斷了關係以後不回沈府？你最委屈的時候為父不在你身邊，實在是對不住你啊。”
沈玉娘忍了忍眼淚流出的衝動，哽咽著回答：“女兒知道父親是關心我的，隻是我實在過得太差，也幫不了家裏什麽，反而徒增傷心，便想著等出人頭地以後再回沈府說明，沒成想害沒等我將這事業做大，父親已經先過來了。”
“傻孩子，成婚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隻要受了委屈就回家來，你是真沒記住啊。你跟那蕭元易分開多久了？”
沈玉娘倒是沒有刻意記著。
聽沈唐詢問，她沉默片刻，如實回答：“應當是將近一年。”
沈唐聞言，臉色頓時更加沉重，“都已經一年了，你還真是厲害，一點風聲也沒讓傳過來。”
沈玉娘知道父親隻是關心則亂，連忙拉著人坐下，“好了好了，您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我如今不是好好的麽？而且這回香樓發展不錯。”
“你要不還是跟我回沈府吧？這些活計你以前哪做過？你也是被迫淪落至此，如今沈府雖然大不如從前，但為了你添雙碗筷尚不足以稱為難事。”沈唐很認真地提出自己的建議。
而沈玉娘知道，如今沈府的主母是妾室扶上來的，並非自己的親生母親。即便真的回到沈府，定然也沒有母親在世時那樣和諧了。
沈玉娘不想去叨擾父親如今平和的生活，很委婉地開口拒絕：“我知曉父親是為了女兒好，不過如今不適合叨擾你們的生活了。父親不必擔心我，我能過得好，您看我如今不也好好的麽？而且還有銀錢收入呢，我這兒還請了跑堂的，您要不要嚐嚐我的手藝。”
沈唐很疼愛沈玉娘，沒想到她受了這麽多委屈，卻自己在咬牙默默堅持，頓時有些懊惱，“都是父親沒能給你足夠的底氣。”
沈玉娘當即板起臉來，“胡說什麽呢？父親是最好的父親，如果沒有您哪有女兒的今日？可不興胡說八道的。好了好了，您舟車勞頓肯定累極了，別站著說話，嚐嚐我們的果子飲吧。”
果子飲呈上來以後，沈唐嚐了一口，當即讚不絕口：“這個味道很是不錯，居然是出自你手？”
聽到稱讚，沈玉娘當即洋溢起笑來，“配方是我調的，後來我教了這裏的丫頭們，她們也都會了，畢竟有時候我一個人也忙活不過來。不過好在我們也算是越來越好了，父親一向是會品鑒這些的，連您都說好，定然就不會出錯。”
沈唐無奈地伸手戳了戳沈玉娘的額頭，“你呀你，還同之前在沈府一樣。”
沈玉娘笑了笑，而後才發覺這次沈唐毫無預兆前來，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父親這次來應當不隻是為了同女兒敘舊吧？您鮮少過來都城，是府裏出了什麽事麽？”
沈玉娘還是同之前一樣敏銳。
沈唐原本想著來到都城可以借攝政王府的勢行些方便。
隻是眼下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不過即便不說，沈玉娘也會有契機知道真相，還不如現下說出口，讓她看看有沒有什麽好法子，“其實此次我過來還有一件要事，是為了沈寶興，我也不知你會不會因為提起他的事不高興，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這孩子平日裏不學無術，喜歡招貓逗狗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想管也管不來，你在的時候他起碼看在你長姐的威嚴上，還會給你三分薄麵，你離開之後.....”
沈唐痛恨自己教子無方，提及相關的事也覺臉麵盡失，“這孩子之前不過是如同平日一樣出去跟那些富家子弟廝混，不知道怎麽就被林高盯上了，那時碰巧隔壁青樓死了一位名妓，遲遲抓不到凶手，林高就找了個由頭，將罪名安在寶興身上了。如今我們知道寶興是被汙蔑的，但始終沒有用，衙門那邊已經認定寶興就是凶手，準備幾日後就斬首示眾了。玉娘，我本不想叨擾你的，但此事瞞不住你，我知道你如今或許也沒有法子，你若是為難便罷了，我再想想法子。”
沈玉娘沒想到自己落湖以後竟還出了這檔子事。
沈府出了事，她沒有不出手幫忙的道理。畢竟連無辜的林秋茹落水時，她都念在人命貴重的份上不管不顧去救人了。
沈寶興也差不多算是自己的親弟弟。
“這麽嚴重？”沈玉娘顯得有些焦灼：“父親此前寫家書時就該說明此事，眼下還來得及麽？還有幾日要處決？”
“三日後。”沈唐的聲調沒有多少起色。
沈玉娘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以後，分析著如今整件事的疑點。忽然靈光一現，試探著詢問：“你方才說是那林高咬定寶興殺了名妓，是麽？”
沈唐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沈玉娘了然，“她是王府側妃的兄弟，此事明顯就是故意栽贓陷害，不過如今林秋茹也算得勢，巴結她的肯定不少。咱們得小心行事，才有勝算。”
沈唐見狀，當即點頭：“你這丫頭從小就機靈，你若是有把握，我便相信你，按照你說的來做，不過你也別太大的壓力，我也會再找找人脈。”
沈玉娘應了一聲。
沈唐忽然想到什麽，不自覺詢問：“你不恨寶興麽？所有人都知道寶興遊手好閑，有時候他的性情的確比較琢磨不定，很多人都說就是他所為。”
沈玉娘聽聞這番話，臉上倒是有一瞬的凝滯，片刻之後，她的回答十分篤定：“父親，他好歹是我弟弟，雖說我們之間並不親昵，但有些事旁人怎麽說是旁人的事情，我同寶興也有相處過，大約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他確實不太靠譜，但膽子不大，是絕對不會做這些殺人的勾當的，我估摸著他如果真在現場，最多也是見了旁人殺人昏倒在原地的角色。”
言下之意，沈寶興是個至純的小傻子。
沈唐沒想到沈玉娘竟點沈寶興一點懷疑都沒有，有些欣慰：“你能如此，我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