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碰麵
如餘聽水所料想過的，沈玉娘的確是個聰明至極的人，溝通起來絲毫不費勁。
她已經表明態度，餘聽水自然不再藏著掖著，同她一樣開門見山：“我今日來找你，的確是有一件要事的。你跟在王爺身邊許多年，定是極了解他的喜好吧。”
沈玉娘有些判斷不出來餘聽水的目的，挑了個中規中矩的回答：“不能說是極了解，但確實有一定了解。王妃有話可以直說。”
“新年將至，我覺得王爺近日裏情緒總是有些低落，想布置些能讓他開心的。你有沒有什麽提議？我實在是苦惱，想不出個所以然，又擔心惹了王爺不高興，所以才來求助你。或許有點唐突，希望你別介意。” 餘聽水目光溫和地看著沈玉娘。
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沈玉娘覺得至少她明麵上的態度表達得很明確。這件事也不費她多少口舌，於是她斟酌片刻，給出一個回答：“若是布置的話，可以布置得細致一些。王爺雖然喜靜，但新年時應當是期盼熱鬧些的。對了，他很喜歡竹，你做擺設的時候可以考慮考慮。”
話說到這裏，沈玉娘沉默了一瞬。忽然想到之前自己跟蕭元易度過的新年。她原本以為，他們這一輩子都是要一道過新年的。
隻是現實遠遠比設想更加殘酷。回過神來，她發現餘聽水正一本正經地盯著自己，麵上有些不自然：“王妃，我臉上有東西麽？”
餘聽水失笑地搖搖頭，解釋：“隻是覺得你很溫和，性子很好，而且長相也十分出挑。越看，越覺得王爺的確是不解風情。”
蕭元易怎麽會是不解風情呢。
他為了林秋茹愉悅，寧願傷害她，隻為了博得林秋茹一笑。
不過這些已然成為過往，沈玉娘覺得即便再提也沒有任何意義。
“或許王妃跟王爺很契合，往後他就會逐漸摸透這其中的本質呢？現下剛成婚，什麽都看不出來。不過我還是祝你跟王爺百年好合。”沈玉娘很真誠地開口。
話音落下，餘聽水有些意外於沈玉娘的說辭。
“沈姑娘，或許我這麽問會有些冒犯，但是你跟王爺已經……”她欲言又止地看著沈玉娘。
福至心靈似的，沈玉娘一瞬便明白她的意思，麵上始終掛著很和善的笑：“從前的確是深愛過，如今也隻想祝福她。從他將我休了那一刻，我們之間最好的歸宿便是互不相幹了。事實證明，你比我更合適這個位置，不是麽？”
餘聽水其實有些心疼沈玉娘：“你很厲害，即便是那樣艱苦的環境下，也能自力更生。我成日裏在府裏，若是換做我，或許遠遠沒有你厲害。”
沈玉娘隻當這是客套話。
見時間差不多，望了一眼餘聽水，琢磨著開口：“王妃還有旁的事麽？若是沒有的話我便先回回香樓了。”
“你先去忙吧，今日叨擾你了。” 餘聽水沒有再繼續糾纏的意思。
在沈玉娘起身時，餘聽水猶豫地詢問：“不過，沈姑娘，有機會的話我能否去你那兒嚐嚐鮮？”
沈玉娘沒想到餘聽水會詢問這個，她怔愣片刻，而後語調很認真地回應：“王妃想來便來，不用提前打招呼的。來者都是客，我們都是一致對待的。”
“好，有機會我一定會去試試，多謝。” 餘聽水對沈玉娘微微頷首。
沈玉娘離開之後，戲園子裏的戲正式開場。
聽著咿咿呀呀的唱段，餘聽水頓時情緒更好。
一旁的春雨停滯許久，才試探著開口：“夫人，您今日情緒似乎不錯。這沈姑娘比我們想象中好相處許多，也不知王爺是怎麽想的……”
話剛收尾，春雨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奴婢方才胡說八道的，還望夫人不要與我計較。”
餘聽水倒是沒有因此生氣，反而很自然地銜接話頭：“無礙，別說你了，我今日是第一次與她正式對話，我都覺得她是做王妃的料子。有勇有謀，進退得當，到底是王爺不懂珍惜了。”
她歎了口氣，目光飄揚至遠方，“或許，王爺也會後悔吧。”
出了戲園，沈玉娘直奔回香樓去。
剛入屋，雲栽便有些緊張地上下打量沈玉娘。確認她毫發無損，方才鬆了口氣：“小姐，都嚇死我了。”
賽娜公主站在一旁，見雲栽的神色緊張，不自覺發笑：“你再不回來，雲栽就要帶人攻進去了。”
沈玉娘頗為無奈地回應：“倒不必弄得這麽嚴重，她找我並非惡意。”
賽娜公主眼睛忽然亮了亮，頗為八卦地追問：“她怎會突然找你？你們之間此前也沒什麽交集吧？”
“的確不曾有交集。”沈玉娘解釋了一下二人之間的關係，而後才續上話頭：“說來你們可能也覺得意外，她這回尋我，不過是為了問問王爺的喜好。說王爺平日裏並不顯露自己的傾向，擔心犯了忌諱。”
賽娜公主忍了忍翻白眼的衝動，終究是沒忍住：“她才是王妃，要來問你一個前王妃，自己不會好好同王爺相處然後觀察麽？你也是脾氣好，換我直接撂挑子走人。”
說到此處，賽娜公主有些不確定地續話：“你不會還真的大發善心，給她講了吧？”
“隻模棱兩可說了些，我不想他的生活痕跡裏能發現我的蹤影。”沈玉娘坦率地回應，她當時確實有意隱瞞。
賽娜公主這才滿意點頭：“這才是你，本公主果然沒看錯人，你沒讓本公主失望。”
沈玉娘笑得花枝亂顫：“我又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人。不過她人倒是挺不錯的，比我想象中溫和，的確很有大家風範。坊間傳聞果然沒錯，她們餘家家教很嚴。”
“你似乎很認可她？”賽娜公主察覺了異樣。
沈玉娘很大方地承認：“她的確有讓我認可的本事。不過我們之間之後不會有太多交集了，她說有可能會來回香樓用膳，到時候咱們一視同仁即可，沒必要搞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