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起點
“咱們這麽多年的情分，同我瞎客氣什麽？”沈玉娘將繃帶包紮好後，示意沈牧動動手掌。
確認自己包紮的力道並不讓他難受，沈玉娘鬆了口氣，“你接下來幾日少碰水會好得快些。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去前麵忙了，對了，啾啾需不需要我先幫你照顧著，我看你手頭上現在也不是特別方便。”
聽清沈玉娘的提議，沈牧看了看自己懷裏已經安靜下來的啾啾，顯然有些猶豫：“會不會不太方便？我擔心它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啊，怎麽會不方便？我就把它放在櫃台上，不讓她亂跑，我今日也就是看看賬， 視線不會離開它，放心吧。”
見沈玉娘躍躍欲試，沈牧答應下來，“那就麻煩玉姐姐了，如果有什麽不方便的時候，你就讓雲栽幫忙把啾啾送回來給我就好。我其實沒什麽大事，也就是傷口剛開始看起來讓人比較害怕罷了。”
沈玉娘覺堅持覺得既然受傷就不應該再照顧自己的小寵物，堅定地從他懷裏接過啾啾，而後慢步往櫃台的方向走。
目送她的身影離開，沈牧也轉身回了自己家中。
櫃台前，雲栽瞥見沈玉娘懷裏的一小團，頗為意外：“小姐，啾啾怎麽在您這裏？少爺和沈公子今日竟然沒帶著？”
沈玉娘順理成章將懷裏的一小團遞到雲栽懷裏，若有所思地開口：“寶興去學堂了，你也知道的。至於沈牧，他方才因為啾啾受傷了，需要休養的。”
雲栽眉心跳了跳，關切地詢問：“受傷了？身體可有大礙？”
沈玉娘搖了搖頭：“不是很嚴重，這罪魁禍首是啾啾。”
“哎喲，真是不懂事。”雲栽伸手點了點啾啾的鼻尖，視線蜿蜒向下時，碰巧觀察到了它的指甲長度。
“玉姐姐，我覺得啾啾的指甲似乎應該剪了，有些太長了，容易將人給劃傷。”
沈玉娘原本沒有意識到，聽見雲栽這番話，才將頭垂下。
看清啾啾的指甲之後，感慨一句：“或許是他們沒留意到，男子嘛，疏忽一些正常。你不說我都沒發現，還真是忙得暈頭轉向，好在及時發現了。”
話音落下，沈玉娘找出趁手的工具來，準備給啾啾修齊指甲時，雲栽忽然攔下她的動作。
在她不解的目光下，雲栽耐心解釋：“小姐想必很少修剪貓的指甲吧？要不還是交給我來？我的速度很快的。”
沈玉娘鬼使神差地順著她的話點點頭：而後又不免有些好奇：“你什麽時候還有這樣的技能？還挺厲害的。”
“小姐別誇我了，我也就是看過旁人做這些，所以照葫蘆畫瓢。”
“可你如今也沒有參照的，全憑自己的記憶來處理，還說記憶力不驚人？”
沈玉娘致力於鼓勵每一個人。
雲栽看出來之後，配合地笑了笑，“無論我做什麽，小姐總是誇我，多謝小姐。”
沈玉娘抬手捏了捏雲栽的臉頰，一字一頓地鼓勵：“你本來也很優秀，不許總是妄自菲薄。妄自菲薄多了，便忘記自己什麽模樣了。”
雲栽麵色變了變，最後比劃出指尖：“我知曉了，小姐請放心，我之後不會再繼續這樣了，我要同小姐一樣，再繼續堅持下去。”
“沒關係，你如果實在疲憊的話，也可以休憩，休憩並不是躲懶，而是更好的調整自己。不必總聽外麵的聲音，多聽聽你自己心中的聲音。”
雲栽動容，朝沈玉娘點點頭，“多謝小姐，我會盡力嚐試的。”
“好，咱們這麽多年的情誼，我也不希望你跟我之間總是隔著一層什麽，你對我坦誠，我也對你坦誠，如何？我們早就應該像親姐妹一樣了，不必太生疏。”
雲栽早就感受到了沈玉娘的確很重視自己。
隻是這番話從她口中說出時，變得別有一番風味。
“我知道，小姐。”雲栽近似呢喃地回應，話裏卻藏著綿軟的情緒。
沈玉娘見氣氛有些沉重，笑了笑轉移話題：“我們的日子也是越來越好了，真好。感覺年後咱們的回香樓便開一家新的了，從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都不會是夢。”
“小姐想做的從來沒有做不到的。”雲栽很捧場地開口。
轉念一想，雲栽又想起在王府裏的那些光景，以及當時沈玉娘的種種心思。她替沈玉娘覺得遺憾，又痛恨蕭元易的無情。
如果是如意郎中，如今沈玉娘恐怕都已經有個可愛的孩子了吧？
可惜這一切都隻是幻想。
“小姐，我們來做個約定吧，如何？”雲栽忽然靈機一動，主動提議道。
沈玉娘弄不清她的目的，緩慢地續話：“什麽約定？怎麽突然之間說起約定來了？”
其實這番話已經藏在雲栽心底裏極久了，她之前一直糾結以什麽身份開口。
今日倒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想到此處，她示意沈玉娘一道走到無人經過的角落，而後開門見山地：“小姐，我不跟您拐彎抹角了。我們就是覺得您跟之前的一些人斷開關係是十分正確的決定。”
“若是沒有這樣的決定，小姐現在或許還是身陷囹圄。”
沈玉娘認為雲栽說得頗為有理。
沈玉娘很早之前便已經認清了蕭元易的真正態度。如果不是矛盾大爆發，兩人或許可以相安無事吧？
隻不過日子會無趣到底，定然不像在回香樓一般有出入自由。
想到此處，沈玉娘略微有些慶幸，險些忍不住嬉笑起來。
雲栽覺得沈玉娘如今的情緒是一陣一陣的，不免有些擔憂：“小姐，您傻笑什麽呢？是發現什麽好玩的事情了麽？還是說今日有人惹你呢？”
沈玉娘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沒，就是忽然覺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以為自己在這裏栽的很慘，其實轉頭就是柳暗花明了。我很慶幸我轉過頭，但是沒有回到來時的起點。”
對於沈玉娘的態度，雲栽已經隱隱約約琢磨透了：“沒錯，如果沒有這次意外，姑娘你也沒辦法每日裏第一時間看到外間的日光射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