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失去
蕭元易早就知曉林秋茹的真性情，因此特意冷落了她。沒有將人驅趕出府，也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沒想到林秋茹不過收斂了數月的爪牙，現下又顯露出來，想鬧得全府上下不安寧。
正逢新年，蕭元易原本是不願大動幹戈的，但此次若是不給林秋茹一個教訓，她往後恐怕更加不知天高地厚。
“本王知曉了，此事本王會處理，你先下去歇息吧。” 蕭元易決定親自處理此事。
餘聽水隱隱察覺蕭元易應當是動了怒，忍不住勸聲：“王爺當心別氣著自己的身子，其實妾身也就是希望咱們府上更加安寧。”
“本王明白，安心吧。” 蕭元易對於要如何處理此事，並未透露過多的細節。
餘聽水識趣地不再追問，退出書房。
大約一刻鍾後，蕭元易整理好了書房裏的折子，走出房門之際，牧影連忙追逐上他的步子。
感知到他渾身散發寒冷的氣息，牧影一路上不敢多言。
“今日怎麽忽然不說話了？” 蕭元易察覺了牧影的沉默，竟是忍不住開口追問。
牧影支支吾吾地應承：“王爺心情不好，屬下又不傻，怎麽會上趕著觸王爺的眉頭。”
因為跟在自己身邊久，牧影說話一向直白。
蕭元易忽然笑了笑，隻是這笑裏也滲著冷意：“你倒是連借口都懶得編。”
“屬下不敢欺瞞王爺。”牧影訕笑著抓了抓後腦勺。
蕭元易如今脾氣比從前好了許多，可不見得就是好說話的主。
“王妃說側妃打了她陪嫁過來的侍女，此事你以為該如何罰？” 蕭元易話鋒一轉，提及了今日的正事。
似是沒料到處罰這樣的問題會落到自己頭上，牧影頓時有些怔愣，“王爺心裏應當有答案了吧？不過若屬下是王爺，定是要好好告誡一番。如今局勢越來越亂，如果連府裏也日日不得安寧，您哪裏還有心安的去處呢？”
蕭元易哼笑一聲，麵色也總算回溫：“你倒還算是識眼色，本王的想法的確如此……”
“王爺是在擔心側妃會徹底鬧起來？” 牧影很快猜到了蕭元易心中所猶豫的地方。
蕭元易頗有些意外地看向牧影：“你怎麽比本王還清楚，平日裏沒少觀察本王？”
牧影的視線不自在別開來：“這不是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屬下這是因為跟在如此睿智的王爺身邊，所以也越來越聰明了，依屬下看來，其實王爺現下即便是想好，等見了側妃，處理的方式說不定又同你所想的完全不同。與其如此，您還不如直接等見了側妃再思量呢，反正您是王爺，您的決定她也無從反駁。”
蕭元易歎息一聲，倒沒再多說什麽。
行至怡心院時，他特意囑咐外間的侍女不必通稟，直直走入正廳。
林秋茹正閉眼享受著冬青替自己按摩雙腿，絲毫沒察覺不遠處多了個人來。
冬青一眼便發現了蕭元易的身影，霎時間驚得忘了動作，連忙朝蕭元易所在的方向行禮。
林秋茹察覺腿上的按摩力道消失，不悅地皺了皺眉：“冬青，你是怎麽回事，今日春雨來惹我不快，你也開始惹我不快是麽？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蕭元易聽聞林秋茹的話，麵上露出不辨情緒的笑來：“秋茹，你好大的火氣，怎麽著，這一天天的，你就不能在府裏安生下去，非得折騰出一點事來，是不是？”
林秋茹被忽然響起的聲音驚了一下，匆忙睜開眼，不忘瞪冬青一眼，而後快步從座上起身，移到蕭元易跟前，麵含歉意地施禮：“妾身不知王爺前來，有失遠迎，是妾身的錯，還請王爺不要同妾身計較。不過近來這些手底下的人也真是的，越來越會躲懶耍滑了，連您來了都沒有一點風聲的。”
蕭元易不曾回應林秋茹的話，隻是抬抬手往外擺了擺，示意牧影同冬青先在外等候。
林秋茹瞧見他的動作，心頭沒由來一緊。
正廳裏少了人更顯冷清。
林秋茹不自在地笑了笑，試圖緩解氛圍，“王爺，您今日怎麽同從前不太一樣。”
蕭元易閑適地在不遠處的藤椅上落座，而後指關節敲了敲桌案，眼神諱莫如深：“今日罰了聽水身邊的人？”
“小丫頭不懂事，冒犯了妾身，妾身隻是教她要識得規矩，不存在什麽罰不罰的，這樣的小事怎麽還鬧到王爺跟前去了？”林秋茹已經基本確定他的來意，臉上勉強維持的神色也處於崩盤邊緣。
“本王平日裏是忙於正事，但本王也不是傻子。你別以為本王不清楚你心裏懷揣的那些事，秋茹，本王越來越不認得你了。你從前不是這副模樣的。” 蕭元易冷漠的話音落下，眼底閃過一絲林秋茹從未見過的神色。
裏麵摻雜著失望，還有一點鬱悶？
既是麵具被揭開，林秋茹索性不再偽裝：“王爺，您知道麽？妾身自嫁入府中，就一心一意為著您，整日裏為您操心。您從前是知曉妾身的真心的，也會回應，但後來呢？您可以因為所有人的一句話就來怪罪妾身，今日竟還為了一個小侍女來找妾身興師問罪。您與妾身之間，當真是一點情誼也沒有了麽？”
提及情誼，蕭元易隻覺得可笑。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林秋茹，直至她無路可退，看似溫情地撫了撫她的麵頰。
林秋茹還沒來得及感受麵上的溫暖，一股冷意就扼在她脖頸跟前。蕭元易稍稍加大的力道，她覺得氣息變得有些微薄。
不知不覺間，眼淚竟順著眼眶滑落，有一滴落在蕭元易手背上。
蕭元易似被灼燙似的，他皺了皺眉，卻始終並未鬆開手。
看他一副今日勢必要新賬舊賬一起算的模樣，林秋茹忽然卸了渾身的力道，苦笑著銜接話頭：“王爺若是再也不願看見妾身，便給妾身一個了斷吧。反正妾身也覺得這偌大的王府裏，一日比一日沒意思，從前妾身起碼有王爺您的寵愛，如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連一隻螞蟻都能踐踏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