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亂點鴛鴦譜
沈牧有一瞬處於狀況外，在沈玉娘數次提醒下才終於回過神。
沈玉娘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而後不自覺笑了笑：“你今日是不是還有什麽要事未了？若是如此，先去處理吧，雖然我們重逢很稀罕，但你的事更要緊。”
若是同自己隔著一層關係，沈玉娘總是足夠體貼的。
沈牧不禁想起她對待自己時的溫柔神色，一時間有些貪戀。
“我還想同你多說會話，同你說話似乎有一種幸福感，總感覺你身上有法陣。”
“這麽奇妙麽？”沈玉娘意外地歪了歪頭：“不過能讓你察覺幸福，倒也算是我的榮幸之一。若是不耽誤你的時間，咱們可以再多說說話。”
“不耽誤時間。”沈牧回答得很篤定。
沈玉娘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意外，不過很快又恢複尋常。
“你還想聊些什麽？我隨時奉陪。”她臉上綻出笑，一副奉陪到底的堅定模樣。
“我記著你不是很喜歡吃糖葫蘆麽？從前那家鋪子還開著，近日可曾吃過？”
沈玉娘頗有些興奮地點點頭：“這麽細節的事你竟還記得，沈牧，你記憶力真不錯啊。”
其實沈牧哪是記憶力好呢，他不過是記下了一切有關沈玉娘的事。
“偶然記住了，有這麽值得高興麽？”他不自覺去關注沈玉娘的神色變化。
沈玉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自然有，畢竟被旁人惦記著實在是一件幸福的事。這說明你心中有我這個朋友。”
若非擔心說起從前的一應事宜會讓沈玉娘的病情惡化，沈牧絕對會將他們現下的關係說得一清二楚。
可惜任何一切都沒有如今她的健康重要。
她剛從鬼門關遊曆過一遭，他不舍得刺激她。
“那你呢，你心中有我麽？”他終是忍不住，頗有些好奇地追問。
沈玉娘並未多想，堅定地一拍沈牧的肩：“自然有啊，這麽好的沈牧，我怎麽舍得不將你當朋友呢？若是不將你當作好朋友，我恐怕都忍不住要給自己些巴掌。”
沈牧一時間失笑：“如此說未免也太誇張了。”
沈玉娘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很篤定地補充：“不是誇張，我這可都是實話實說啊。”
沈牧被她的姿態逗笑，心中的不甘總算消減不少。
其實如果沈玉娘能一直維持幸福快樂，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
兩人絮絮叨叨聊了許久，直至沈玉娘臉上明顯現出疲態，沈牧自知是時候告辭了，於是主動起身，“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告辭了。”
“這麽快就走了？”沈玉娘騰地一下站起身。
“我們已經相談許久了，你若是喜歡同我相談，我下回再來尋你。”
“好啊好啊。”沈玉娘豎起尾指，若有所思地：“既然是約定，是不是應當有些儀式感？”
沈牧覺得沈玉娘如今擁有幾分童真，配合著她的話豎起尾指，而後勾了勾她的，笑著開口：“這樣？”
“沒錯，拉鉤，一百年不許變。”沈玉娘嬌俏的揚起唇角。
沈牧鄭重其事地附和道：“一百年不會變。”
“好了，我送你出去吧。”沈玉娘邁開步伐準備送沈牧離開。
沈牧卻示意她止步：“無礙，外間還有些倒春寒，你身子現下不佳，別著涼了，我自己走便好，不必相送。”
沈玉娘倒是很聽從沈牧的話。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她眼底明顯有一閃而過的遺憾。
“小姐是很舍不得沈公子麽？”雲栽因為沈玉娘的狀態不得不趕來照顧她。
沈玉娘扭頭看了她一眼，“自然舍不得啊，我們都這麽多年未見麵了，不過他還是同以前溫潤如玉。我記得他已經到了成婚年紀了吧？有沒有相中的姑娘家，不對，此事你應當也不知曉。”
“該是什麽樣的姑娘家才能配得上呢？”沈玉娘眼底裏產生幾分好奇。
雲栽聞言，臉上的神色驟然滯住。
她在心底裏嘀咕——自然是您這樣的姑娘家了。
“雲栽，發什麽呆呢？”沈玉娘推了推雲栽的胳膊。
雲栽瞬間回過神來，而後茫然地看著沈玉娘。
“怎麽提及沈牧會相中的姑娘家，你就開始發呆了？難不成你對他有情？”沈玉娘開始自己天馬行空的猜想。
雲栽咬了咬牙，羞憤地看著沈玉娘：“小姐，您胡說八道什麽呢？奴婢對沈牧公子的全是敬重。何況即便當真如你所說的這樣，沈牧公子也全然沒可能看上我啊。”
沈玉娘若有所思地搖了搖手指：“據我所知，沈牧可不是什麽勢力的人。若你當真有心思，我可以幫你的。”
她的眼神太過純粹，讓雲栽險些一股腦將所有的話都說出口。
她忍了又忍，才將所有的衝動給忍下去。
“小姐，您別胡說八道了，奴婢絕對沒有那樣的心思。您可萬萬不要胡說，更不要同沈公子胡說，到時候弄得大家都尷尬。”
沈玉娘見雲栽實在抵觸，一時間倒是沒心思繼續開玩笑：“好吧，看你這幅模樣，說得倒也是情真意切的。我勉強相信你了，不過往後有時間，我還真應該替他物色物色。”
“小姐，我看您還是不必折騰了。”雲栽覺得有些汗流浹背。
“為什麽啊？”沈玉娘實在不解：“這可是一樁大善事，你不應該為我的善良而歡呼麽？現在反倒是不支持我的行徑，奇奇怪怪的。”
雲栽抹了抹額頭出現的虛汗，似笑非笑地開口：“奴婢是想著，沈公子畢竟父母健在。要操心婚事，應當也是他的父母操心，您跟沈公子同輩，似乎不方便插手啊？”
沈玉娘倒是認真思考了雲栽的一番話，而後中肯點點頭：“倒是的確如此。”
“罷了，有情人終成眷屬。我相信以他的為人，想找到一個相伴一生的良人輕而易舉。我已經開始盤算著往後給他們夫妻二人送什麽禮了。”
雲栽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小姐您想得可真是周到，沈牧公子知道了恐怕得感動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