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無事獻殷勤
雲栽仔細思索片刻，頗有些不確定地續話：“咱們府裏安寧許久，老爺和夫人看起來不會瞞著您什麽要事。”
沈玉娘再給自己斟了一次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的確如你所說，是覺得這一切是想不通的，罷了。人何必讓自己苦惱呢？多吃些酒，很快這些便都隨著酒液飄散了。”
雲栽見沈玉娘斟酒的手不曾停下，有些猶豫地攔她：“小姐，貪杯傷身，您今日已經喝了不少，要麽就先停了？”
沈玉娘倒是乖巧，順她的話放下手中酒盞。
“好雲栽，聽你的。”
這份乖巧讓雲栽有些出神，她不自覺觀察著沈玉娘的麵色：“小姐，您不會是喝醉了吧？”
“什麽喝醉了？”沈玉娘胡亂揚了揚手臂，“別胡說八道，我才沒喝醉呢。”
聽她信誓旦旦說明自己不曾喝醉，雲栽臉上不自覺現出笑意。
隻有喝醉之人去會去證明自己不曾喝醉。
她無奈地歎息一聲，將沈玉娘扶上床榻之後，關好竹門，準備去同寺裏的小和尚討要些解酒的伺候沈玉娘吃下，以免她醒轉時頭疼。
......
安頓好席嘉樹的蕭元易剛走至走廊，便見雲栽有些行色匆匆。
他心中頓感不妙，伸手將人攔下，“這麽急匆匆的，你們家小姐出什麽事了麽？”
意識到蕭元易誤會，雲栽調整好氣息，而後連忙擺擺手，解釋道：“王......公子您誤會了，是我們小姐不知怎的竟喝醉了，就想找些解酒的，否則奴婢擔心小姐醒來頭疼。”
蕭元易弄清來龍去脈，斟酌著開口：“我正好也要取些去給席公子，既是你們家小姐也醉了，就由我去吧。你先回去照顧你們家小姐，待會我將東西送過去。”
雲栽有些受寵若驚，也有幾分不好意思接受他的饋贈。
“要不還是奴婢去取吧，可以順道幫席公子取一份。”
蕭元易卻隻是搖了搖頭，並不認同她的提議。
雲栽和他對峙半晌最終實在沒有別的計策，於是隻能應承下來：“好吧，那就多謝公子了。”
從前出門隨行在外，雲栽一向是習慣稱呼蕭元易為公子的，現下這個習慣一時改變不來，蕭元易倒是很樂得聽。
畢竟從前這主仆二人對待自己的態度可謂是冷冰冰的。
蕭元易取回解酒膳食的速度很快，讓雲栽驚歎不已。
“多謝公子，我先去伺候小姐了。”
蕭元易點點頭，帶著另外一份解酒的膳食到席嘉樹房中。
因著與寺中床榻有些生疏，席嘉樹睡得並不安穩。
在蕭元易湊近自己並準備扶他起身用些解酒的膳食時，席嘉樹忽然揮舞了一下拳頭，其中一拳正中蕭元易眼側皮膚。
蕭元易毫無準備地被擊倒在地，眼神幽怨地看著席嘉樹。
“真懷疑你是故意的。”蕭元易嘀咕一聲，快速爬起身，片刻之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再次準備靠近席嘉樹。
他沒料到，席嘉樹卻忽然開口。
“蕭元易，你是不是還對沈玉娘餘情未了？你從前擁有都不珍惜，為何不肯讓給我？你看我不揍你，我現在就揍你。她跟了我明明才會更好。”
蕭元易聽清他咕噥的話音，腳步一滯。
原來席嘉樹心底裏深藏著這樣的想法？
難怪他總是若有似無地同自己提及沈玉娘，再佯裝不經意地去了解沈玉娘的興趣愛好，原來一切都是早有預謀。
蕭元易心情極不暢快，伸手揉搓著席嘉樹的臉，“你別想的太美了，她從來不喜歡你這種的。你趁早死心吧。”
席嘉樹不知是不是聽見了他的警告聲，竟又開始揮舞自己的拳頭。
蕭元易這回預測到了他的動作，及時躲開來，並且開始試想這席嘉樹是否是裝醉。
畢竟平日裏他的酒量可不止於此。
“你是不是在裝醉，虧我還相信你，你個大騙子。”
這回他的嘀咕聲沒有得到回應，席嘉樹動靜極大地翻轉了一下身子，轉瞬便沉沉睡去。
蕭元易看著他絲毫沒有煩惱，酣然大睡的模樣，難免有些羨慕。
“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樣，隨時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好了。可惜我背負這麽多使命，其實我有無數次後悔，後悔沒能給她幸福，現下想想，即便重來，似乎也還是給不了。”
“你們若是在一起，會好一些麽？不過我覺得她似乎也沒有什麽意願再經曆一段感情了。而且嘉樹，我割舍不下，陪伴她走完一生的若是你，我心底裏總是過意不去。”
他的話並沒有得到席嘉樹的回應。
蕭元易倒是沒計較什麽，隻是無奈地聳了聳肩，“罷了，想來你也是聽不見了，今日這話就當是我說給風聽的。”
話音落下，他起身移到床榻邊緣，利落地抬手給席嘉樹掖好被角。
確認沒有任何隱患遺存，他轉身走了出去，將房門緊閉，而後便準備回自己歇息的竹屋裏。
不料剛走沒幾步，雲栽忽然提著食盒出現在轉角處。
“公子，這些是給您的，方才您幫了大忙。大恩不言謝，都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蕭元易沒料到雲栽會主動給自己準備膳食，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意外，“多謝。”
雲栽將食盒遞到他跟前，又試探著追問：“這回牧影跟您一起來了麽？”
蕭元易當即明白過來雲栽的意思，“無事獻殷勤，果然非奸即盜。他今日有些要事處理，腳程會慢些，再晚些應當就回來了。”
現下時間還早，沈玉娘又已經醉的不省人事，隻需有一人守在竹屋外便可以。
牧影入寺之後，若是從蕭元易口中得知他們也來了寺中，定會來尋自己的吧？
這樣想著，雲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蕭元易，斟酌著開口：“不知公子是否能替我傳一下口信？”
蕭元易雖有些不解，卻還是按照她所祈願的那樣輕輕點頭。
“你需要我告訴牧影什麽？”蕭元易配合著詢問。
雲栽從未想過他能有這樣的好脾氣，一時怔楞在原地。
“雲栽？”蕭元易等了好半晌沒等來回答，神色古怪地觀察著雲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