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羈絆
沈玉娘很清楚，蕭雲易剛才的行徑之所以這麽猖狂，是因為上一次輕吻之後，他們都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因此照葫蘆畫瓢。
隻可惜這個定律似乎不是每一次都是固定的，它是呈有變化性的，至於變化的根本原因是什麽，她暫時還沒有發現端倪。
這回與上回有所不同，上回他們緊密接觸時，她明顯感覺自己的心跳一直在過速，而如今，她的心卻平靜地像一灘死水，仿佛不靠近，都聽不到這死水裏的其餘動靜。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玉娘挖掘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索性決定不再沉浸在過往當中，一切聽憑上天安排，畢竟人都是活一日少一日的。
“王爺，王妃身子如今好些了，您要休掉王妃的事還是照舊處理麽？” 牧影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詢問。
沈玉娘仔細斟酌片刻，點了點頭，“照舊吧，先擬好，到時候再呈上去。”
即便如今占用了蕭雲易的身子，沈玉娘也不會改變他原有的決定。隻不過現下他們沒有換回來身子，貿然讓自己的那具身體離開的話，難免會有點風險，她還是很愛惜自己的身子的。
“你去帶句話，希望王妃被趕出府之前能安分守己一些，平日裏就多抄寫經書給死去的孩子祈福吧。另外，讓她不得去房門一步，若是出來，就仗責二十。”沈玉娘擔心自己突然不受罰，會有閑言碎語透出去，也擔心林秋茹借著此事借題發揮。
她敢肯定，林秋茹早就計劃好了一切，隻是一直坐在等待她上鉤而已。
想到這裏，她又額外吩咐牧影，“記得同側妃身邊的人多說，關注她的身子，有什麽需要的，隻是要是大量銀子，就隨著她去吧。重要的一點是，讓她不要去王妃房中。以免觸及傷心事。。
“屬下明白了。” 牧影將他的交代的每一句話都悉數應承好，而後蕭雲易話鋒一轉，“此前我所有喜歡看的書，你都知道放在什麽地方吧，去幫我取來，我有用。”
“是。”牧影領下任務，開始迅速給蕭雲易搜刮以前他愛看的書。
不過半個時辰，桌案上排布了滿滿當當的書籍。沈玉娘有些絕望，但還是決定硬著頭皮一本一本讀下去。
若是不看這些書的話，她就不知道如何翻閱折子。想到這裏，她沉下心開始翻看蕭雲易曾經看過的所有書，津津有味地做著批注，時不時也看兩眼折子，有相應的建議便及時補充上去。
忙活了將近一日一夜，折子也批閱得差不多，沈玉娘累得趴在桌案上徹底睡了過去，再醒轉時，她察覺自己的肩頸有些酸痛，於是便抬手揉了揉，這才發現肩上掛了件披風。
“牧影。”他揚聲叫了一句，牧影很快閃入室內。
或許是太過疲憊，她隻得啞聲交代：“這些折子都已經批閱好了。”
牧影了然，開始處理批閱好的折子，看她的眼睛猩紅，不免有些擔憂，“您又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呢？人死不能複生，有緣的話，孩子一定會再次來到咱們王府的。”
沈玉娘純粹就是因為折子的事情才陷入極度疲憊的狀態。
不過見牧影誤會，她也不想多解釋：“我知曉了。”
牧影知道蕭雲易一時間走不出陰霾，實屬正常，自覺閉口沒有再多說什麽。
處理完大部分容易批閱的折子以後，沈玉娘挑了一些棘手的，來到蕭雲易房外，故意清了清嗓，方才示意外麵的雲栽開門入內。
雲栽的態度明顯從落水事件以後就冷淡了許多，她循規蹈矩行了禮數，視線便不再繼續放在他身上。
蕭雲易看到沈玉娘來了，臉色十分難看。
沈玉娘看到他這副模樣，自然也不會表現出過多的情緒，她將自己嚐試批閱的幾個重點折子跟一些未處理的折子一同攤開在桌上，語氣篤定地開口：“如今我們是暫時回不到原來的模樣，但日子總要過下去的。要麻煩你抄佛經了，不過能不能麻煩您一月……算了，無事。”
蕭雲易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低頭翻看起折子，指出一些還沒有完善的，沈玉娘了然，開始在折子上查看她所落下的應對法子。
總體是學習得不錯，比以前抓瞎時要好多了，不過一些地方仍需修改。
在蕭雲易提出修改建議以後，她挨個開始書寫。期間兩人靠得極近，交纏的呼吸清晰可聞。
沈玉娘神色誇張地往後撤了一步，又匆匆指了指奏折，“這裏是這樣修改嗎？”
蕭雲易垂頭看了一眼，確認沒什麽問題，方才輕輕點頭。
沈玉娘將折子如數修改以後，又將一些棘手的攤開，給蕭雲易查看，“這些我暫時想不到什麽好法子解決，你看下你有沒有。”
蕭雲易到底是在朝堂中多年，根基深厚，有些她眼裏的難題，被蕭雲易解決起來便輕而易舉。
等到所有折子完成以後，沈玉娘如數收進衣袖裏，沒有準備多停留的意思。
“為什麽要做這些？” 蕭雲易認為沈玉娘是藏了許多心思的人，此刻卻想不通她如此行事的用意。
“你就當我別有用心吧，這樣會好受點，不是麽？”沈玉娘很輕巧地笑了笑，續上的話有些無奈，“有方法的話，我不會占用你的身子的，你做的這些事我都不擅長，還是交給你，黎明百姓們才更有希望。放心吧，我會盡快想到法子的，做這些也不是為了求一個寬恕。休妻的書信我沒有讓人燒毀，隻是如今咱們這種狀況暫時還不合適，等你回來，我們就結束。”
蕭雲易看著沈玉娘決絕的眼，不知道為什麽，心底裏連一點快感也沒有。
這難道不就是他最想看到的一切麽？
如今真的實現了，他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他想，無法輕鬆的原因，大約就是他們隨時隨地有可能占用對方的身子，這就證明，或許這個羈絆是存在一輩子的。
可他不願，她也不願，將兩個不情不願的人束縛在一起，不見得是一件多好的事，命運果真是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