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上藥
蕭元易再次抬頭，是因為大門口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示意雲栽去查看。
雲栽去了以後，發現是王爺受了重傷，牧影似乎也傷得不輕，於是連忙幫侍從扶著，經過花廳時，抽出心神說出現狀，“王妃，受傷了。”
蕭元易哪裏還顧得上手頭上的書，一下坐起以後，挪過去幫忙分擔沈玉娘身上的重量。行走途中，見她奄奄一息，連聲提醒：“你現在身子虛弱，隨時有可能睡過去，但你不能睡，聽見沒有？”
沈玉娘聽到這番話，沒忍住咳了咳，虛弱地笑著回應：“怎麽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教訓我？”
蕭元易無奈地解釋：“我不是教訓你，隻是提醒你。”
“所以你是在關心我？”沈玉娘鬼使神差地詢問。
蕭元易意識到她所想表達的深層含義以後，抿了抿唇，很篤定地回應：“即便是路邊的乞丐，看見這副慘樣，我也指不定會施舍一二。你別說話了。”
沈玉娘總覺得蕭元易好像在罵自己，但嘴上又是實打實的關切。她現在使不上力，隻好乖巧地閉上嘴。
到達房間以後，沈玉娘往床榻上一趟，險些昏睡過去，幸虧郎中已經趕到。
查看過他跟牧影的狀況以後，勉強舒了口氣，“幸虧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要不然就麻煩了，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
蕭元易跟在一側，聽聞傷情不是很嚴重，不由得舒了口氣，示意雲栽將郎中送出去。
藥很快配送過來，蕭元易留在沈玉娘所在的房間裏，牧影則被人扶回了自己房間。
“那個，你叫個人來給我上藥吧。”牧影看著雲栽匆忙離開的背影，頗為尷尬地開口。
雲栽莫名有些臉色，快速答應下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給你叫。”
話音落下以後，雲栽連忙叫來府裏一位尚算靠譜的侍從給牧影上藥。她擔心途中還有什麽意外，遲遲不曾離開。
侍從上完藥出來時，看見雲栽有些意外，“姑娘怎麽還在？”
“他……好些了麽？身子無大礙吧？”雲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關心牧影，隻是佯裝很隨和地詢問。
侍從看了雲栽一眼，又看了看屏風後的睡榻，別有深意地開口：“應當是沒有什麽大礙，不過走動是不太方便的，可能需要一個人照顧。”
雲栽聽到這句話，下意識追問：“那你能行麽？”
侍從還有要事要處理，毫不留情拒絕雲栽，“實在抱歉啊，我還有事要處理，我不能留在這裏照顧他，你看看有沒有別的人能照顧吧。”
雲栽還想開口說什麽，那侍從已經閃得連人影都不見了。她內心一瞬間坍塌，隻是還未來得及多想什麽，裏間已經傳來牧影痛苦的抽氣聲。
她顧不上太多禮義廉恥，硬著頭皮進入室內，將牧影也嚇了一跳，“你你你你，你怎麽進來了？”
雲栽聞言，佯裝鎮定地開口強調：“還不是因為府裏大家都忙，都沒有時間替你上藥，但是你這傷口不上藥萬一潰爛了怎麽辦？現在就隻有我有空，隻有我能替你上藥，你忍忍吧，我不會占你便宜的。”
牧影聽聞這番話，頓時也鬧了個大紅臉，“我不是這意思。”
“你來吧，麻煩了。”他妥協似地將藥膏遞過去。
雲栽沉默地示意他側過身，好方便自己觀察患處，牧影配合著側過身。
當她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傷時，一時間也忘了尷尬，“你身上是怎麽弄成這幅模樣的？”
藥膏連著指腹冰涼的溫度覆在自己傷口上，牧影禁不住打了個激靈，而後一字一頓地解釋：“王爺有計謀，我們下去就是按照計謀辦事，王爺說帶點傷才能增加可信度。不過這些打手都收著力，所以沒傷到筋骨。”
原來是演戲，雲栽這才放心下來，“原來是這樣，王爺還真是睿智，沒有傷到筋骨便好。我這樣的力道可以麽？要是疼的話，你就告訴我。”
其實雲栽的力道很輕，以至於在他患處打轉的時候，他總覺得很折磨。隻是這樣的感觸說出來，難免傷了人家小姑娘的心，斟酌一番，牧影選擇閉口不談。
等所有患處都上了藥膏以後，雲栽已經能夠神色自如地幫他套上裏衣。
“還有化瘀的藥給你同王爺，我去煎藥。”雲栽扶著桌案起身，故作鎮定的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牧影眼疾手快將人扶住，“你沒事吧？”
雲栽更羞怯了，連忙搖搖頭，頭也不回地跑出房中。
牧影不解她的行徑，無奈抬手撓了撓後腦勺。
雲栽離開以後，迅速開始烹煮藥茶，徹底忘記了剛才麵對牧影時的所有感受。
另一邊，蕭雲易看沈玉娘傷得不輕，連褪下衣服的動作都困難，心中五味陳雜。
而沈玉娘原本以為他能幫自己一把，沒想到隻是袖手旁觀，當即有些不滿，“你倒是過來幫幫我啊。”
蕭雲易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開口：“男女授受不親，不太方便。”
“你有點問題吧你。”沈玉娘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仗著周圍沒人，說話也很直接：“這裏又沒別人，你自己的身子還跟我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我都沒介意你用我的眼睛來看光你的身子呢。”
蕭雲易被懟得啞口無言。
好像的確是這麽個道理。
看他被自己懟了以後站在原地不動，沈玉娘拿起手上的藥瓶，作勢要砸到他身上，“快來幫我。”
蕭雲易看著觸目驚心的傷痕，最終還是心軟，蹲身查看她的傷口時，若有所思地開口：“你怎麽會傷成這樣？”
沈玉娘趴在藥枕上，一字一頓地回應：“你不是讓我想辦法深入西域人內部麽？這是我想到的辦法。”
蕭雲易耐心替她擦藥，聽她的說辭，頓時有些好奇：“什麽法子要傷自己成這樣？”
“今日我們喬裝打扮混進西域商隊，發現他們在跟咱們這邊的一些商家談判，但是一直沒有結果。後麵西域商家就開始招兵買馬，說要是能幫忙談成他們的單子，有重賞，這對我們而言不就是一個機會麽？我就想著帶牧影一行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