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眼線
時間在牧影的彎彎繞繞裏消散， 沈玉娘有些無奈，“你怎麽鋪墊這麽多，最好是什麽驚世駭俗的大名言，要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
牧影聞言，不自覺笑了笑，“王爺竟然還希望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過王爺的話對我很有用就是了，王爺你告訴我，每個人都有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時候，都得經曆一次又一次的積累，最後才能成功打到水。這和如今的狀況不就很像麽？”
的確是同樣適用的話，沈玉娘沒想到，這蕭元易偶爾還挺哲學的。如果放在現代，他可以當個哲學家吧？
思緒飄遠，她強行將自己拉扯回來，“之前隨口一說，你竟記了這麽久。”
牧影臉上蹦出笑來，“其實就是跟在王爺身邊久了，即便不刻意也能記住。”
沈玉娘拍了拍牧影的肩，“你好好跟著本王，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即便王爺不說前途，我也願意跟著您。”牧影當即開始表忠誠。
看他這幅模樣，沈玉娘有些欣慰。
其實如果蕭元易一輩子也不沉浸在感情當中，在朝廷上定然會有許多作為吧？
不過以她的觀察來看，蕭元易是不可能完全不沉浸在感情當中的，畢竟他是個看似理性，實際上很重義氣的人。
思緒正四處發散時，牧影提示自己，太醫已經帶著得力幹將做完檢查出來了。
沈玉娘帶著牧影迎上前去，神色嚴肅地追問狀況：“如何？”
“都無大礙了。”太醫示意沈玉娘可以放心。
沈玉娘舒了口氣，太醫看了他一眼，猶豫地開口：“王爺請隨我來，我有些重要的發現。”
她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跟上太醫的步伐。
確認周圍沒有牆角以後，太醫才終於敢說明自己所發現的。
“王爺，今日檢查完發現，這食材裏的毒是因為食物相克引起的，這些食物是樓蘭人時常食用的，應當不至於這麽粗心才是。”太醫在此處適時一頓，沒有完全下定論：“不過究竟真相如何還是需要調查的，這隻是今日的一點小發現。”
沈玉娘聽到這番話以後，心思頓時百轉千回。
“我知曉了，這件事我來處理。”沈玉娘示意太醫不要聲張，而後又想到什麽，“對了，還有一件事我需問你，這些食物相克會致死麽？”
“致死量要特別大，就他們今日所食用的一些隻會導致偶發性咳血，還有嘔吐，隻要服下解藥就行了。”太醫如是回答。
沈玉娘覺得這背後定然有更大的秘密。
她神色嚴肅地點點頭：“本王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這裏的事情解決完以後，皇宮裏又有不少的事務需要經手，沈玉娘馬不停蹄趕過去，連水都不曾多喝一口。
忙碌一日回到府中，她不像往常一樣直接回房沐浴，反而直奔蕭元易房中。
蕭元易看她神色疲憊，已經隱約猜測到什麽：“今天樓蘭那邊又給你製造麻煩了？”
沈玉娘聽到樓蘭二字，頓時皺起眉。
她自顧自落座以後，急急忙忙喝了一口蕭元易遞來的茶，這才進入正題：“可不是麽？我還以為是跟火場那個幕後黑手一夥的，但今日太醫給了我一些線索，我又覺得或許另有隱情。”
“怎麽說？”蕭元易又給她添了一杯茶，而後溫聲提示：“這個茶可是花了不少銀子買的，你品品再入口，要不然都浪費了。”
沈玉娘聽到這番話，頓時有幾分不好意思，“方才太口渴了，我現在就品。”
她慢下來，品嚐了一杯茶以後，不自覺豎起大拇指，“真好喝，好茶。”
這明顯就是敷衍自己的話術。
蕭元易有些無奈，卻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敲了敲桌案，示意她直入正題。
“是這樣的，太醫同我說，他們今日之所以中毒是因為食物相克，但這些食物在樓蘭常見，如果混在一起，他們肯定會察覺相克的，但今日沒一個人發覺，大家都吃了。”沈玉娘呼了一口氣，“我跟這樓蘭處食鋪的夥計跟廚子打聽過了，他們的菜裏沒有下那味紫甘的調料，但我們後續查看的時候裏頭都是有的。”
“你懷疑什麽？”蕭元易一眼就猜測沈玉娘已經有了結論。
“咱們的廚子都是精挑細選的，如果篩查沒有問題以後，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他們自己下的。”沈玉娘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還高深莫測地開口：“這火場一事才過去，又掀起新的波瀾，說明白了就是看著亂了，所以才攪得更亂，背後肯定有人得利，但不會是我朝。”
蕭元易覺得沈玉娘進步倒是頗快，滿意地點了點頭：“你也不是沒有一點長處。”
聽到這句話，沈玉娘險些感動得當下淚灑現場。
看著她誇張的神色，蕭元易表露出不解：“你為什麽是這幅神色？”
沈玉娘將雙手擺放在桌上，很正經地直起背脊，“當然是因為你從來不誇我啊，從前你不罵我都算不錯了，但你今日竟然覺得我是有長處的，這不就是改變麽？”
“誇你一下，尾巴就要翹上天了。”蕭元易看著沈玉娘的模樣，頗為無奈。
沈玉娘驕傲地一揚下巴：“現在樓蘭那群人肯定覺得天衣無縫，他們看起來買通了郎中，又或者是郎中不夠見多識廣，不論如何，他們定然以為瞞過去了，他們想要的就是咱們提供的最頂層的關懷。”
“你準備怎麽辦？畢竟這一群人很可能往後就是無賴。”蕭元易有點擔心局勢越來越不利。
沈玉娘摸了摸下巴，做出決定：“你覺得我先假裝不知道如何？一直努力調查，但讓人放風聲出去，說什麽也調查不到，讓他們不要這麽警惕。人都是趨利的，隻要嚐了甜頭，就不會停下來，隻會要更多的甜頭，咱們就在這上麵拿住他們。”
“你說得頗有道理，但如今那群人全是樓蘭人，應當不好打探消息。”蕭元易說出自己的擔憂。
沈玉娘當即明白他的意思，非但沒有擔心，反而樂嗬一笑：“你是想說要有眼線對不對？你放心好了，你教我的，我都記得特別清楚，已經派出一個你最靠譜的侍從打入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