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鑽研
喻餘善毒。
沈山梔對毒也小有研究。
兩人湊在一塊,很容易就激發了對毒藥製作的靈感,靈感一來,其他的都可以靠邊放,但在一連三天都飲食不規律後,陸道年忍不住,將沈山梔揪出來了。
“你是生怕自己命太長是吧?”
“不睡覺還不好好吃飯,你這樣還敢說自己是大夫嗎?我就沒見過哪個大夫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的!”
陸道年眉頭緊鎖,滿腹的話說了幾句,就因為她不太好的臉色停止了。
他嘟囔著,“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說罷,他一把把沈山梔抱到床榻上,強製性給人褪了外衣塞到熱好的被窩裏,她就這樣被包成了蠶寶寶。
眨巴眨巴眼睛無辜的看著他。
“我不累的。”
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不知冷不知熱的小孩子,連自己撐不撐得住的判斷力都沒有。
可是她說完就被陸道年看似惡狠狠,其實很輕柔的把嘴給捂上了。
“你知道個屁,都快活成隻喝露水的神仙了,還敢說自己不累,你非要說不累,也成,就當做我覺得你累,覺得你該睡覺了,快睡覺!我去給你做點東西,醒了就能吃了。”
沈山梔嘴被捂住了,隻能靠眨眼來表示聽到了。
陸道年滿意的出去。
她沒了限製,就在**肆意的倒騰了幾下,最後抱著陸道年的枕頭側躺看著床沿,被各種提神藥物給壓下去的睡意,慢慢的翻湧上來。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黑了。
沈山梔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吵醒的,她皺著眉撐著床鋪坐起來,仔細傾聽。
那些模模糊糊的音調,漸漸清晰,是百姓們在鬧!
她猛的掀被下床,出去前扯下了自己的外衣,一邊穿一邊走,在出自己的院子前,正好穿好了,一拉開門,就看見睡前一片整潔的院前小花園,此時一片狼藉。
陸道年持劍背對著站在門前,劍尖斜向下垂著,鮮血順著劍身滑下,在劍尖落下。
劍尖底下已經有一小窪血了。
沈山梔視線平移,看到他身前倒著好幾個人,看樣子是死了。
她喉嚨一緊。
“這是怎麽了?”
陸道年回頭看她,露出來的側臉上血痕斑駁,她快步上前,攀著他的胳膊看。
“你受傷了?!”
陸道年眼中的戾氣陡然消散。
“不是我的血。”
“你別害怕,孩子們都好好的,這些死了的人也都是該死的。”
死的這些都是暴動的百姓。
說他們可怕凶戾,他們卻也在天災之下苦苦堅持了許久,實在等不來援兵,餓的受不了了才爆發出凶性。
但說他們可憐,他們在府衙宣布援兵即將到來時,猛然暴起傷了薑太亦,還試圖殺人吃人肉。
哎。
世間黑白,總是這般難斷。
沈山梔瞥了屍體一眼,隨後把視線聚焦在陸道年身上,“隻要你沒事,我就不會害怕,府衙內現在是安全的嗎?”
“不安全,薑知府受傷,府衙內亂成一團,官吏本來就吃不好沒力氣,這下更是心不穩,早就跑的不見人影了,百姓也四散,府衙這麽大,散開就不容易找到。”
不容易找到那就意味著哪裏都有潛在危險,所以他守在門前護著家人。
沈山梔抿唇。
“二師兄呢?”
“帶著藥出去了,說是要讓百姓們看到藥對蝗蟲的效果,從而不再暴動。”
對這話,沈山梔不怎麽信。
現在已經不隻是除蝗蟲了,最重要的是得讓百姓們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簡而言之,隻要朝廷救援不到,食物什麽的不到位,就算蝗蟲全都殺光了,他們也不會消停。
陸道年是將軍,從小跟著父兄征戰,自然知道危難中人心的可怕,也清楚自己剛才說的話沒多少說服力。
可是他不能放任暴亂繼續。
“媳婦,等喻餘回來,我會讓官吏跟著他護著你和崽子們,到時候我會出去一趟,你別害怕。”
沈山梔知道自己攔不住,壓下擔心點了頭。
沒多久後,喻餘就回來了,陸道年安排好一切後就出門了,街上沒那麽蕭條,呈現出來的是另一種情景——人殺人的煉獄。
陸道年就近抓住幾個魔怔的人,一人一拳。
雖說沒有理智的人力氣會比普通人大,但一個餓的瘦骨嶙峋的人力氣再大又能大都哪裏去,一拳下去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陸道年對自己用的力道心裏有數,壓根不擔心會把人打死,略過他們徑直走向下一個。
大概一刻鍾的時間,他就清掉了半條街,剩下的半條街不是清不動了,而是那些人被他嚇住了,一個個跟個呆頭鵝一樣傻住了。
他抓住這個機會,手掰住旁邊開著的一扇門,青筋暴起,門硬生生被扯下來了。
他隨手把門往地上一丟。
聲響嚇得離得近的人哆嗦了一下。
“從蝗災出現到現在,府衙掏空了糧庫,薑知府私底下各種低三下四的給別的城池的人寫信求糧,他這麽愛民,你們卻給了他一刀。”
“人怎麽能這麽沒良心呢?”
陸道年的聲音很正常,不看表情,甚至會覺得跟平和,但是聽到這話的每一個人,都噤若寒蟬。
他也不介意沒有回應,眼神銳利的一個個掃過去。
“我在這裏再說一遍,朝廷的救援很快就到了,你們要是再鬧出幺蛾子,我絕對讓你們體驗一把蝗蟲的感覺。”
說罷,他快速的把一隻蝗蟲踩在腳底下,腳碾動,鞋底邊緣滲出一些汁液。
百姓們瑟縮了一下,在給出回應前,沉寂了很久的城門處,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細聽之下,是馬蹄聲。
陸道年神色一凜,提起內力攀上房頂,在一座座房子間跳躍,轉眼就來到了城門,隻見城門處聚集了一隊將士,為首的人看到陸道年,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末將山明,參見鎮國將軍!”
“參見鎮國將軍——”
身後將士們齊喊,聲音震天地。
陸道年看著他們,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幼年時的自己跟在父親身邊,見到的將士們對父親行禮的畫麵。